第17章 高攀
吼完以後, 許非白像是一只洩了氣的氣球,坐在椅子上,呼吸加重,低頭看着地板。
剛才鐘意一直為提離婚做心裏建設, 也想過許非白會拒絕, 只不過她沒想到, 對方拒絕的理由竟然是不相信她不愛他。
這可有點棘手啊。
她嘆了一口氣, 剛準備在解釋一下, 一道手機鈴聲從客廳那邊傳出來, 許非白愣了幾秒, 起身走過去, 在沙發上把手機找出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然後接聽。
“喂, 這麽晚了,有事嗎?”
那邊是李庚, 聲音火急火燎,“非白, 好演技的彭導你還記得吧, 他跟我打電話,說有個明星違約了,他明天節目要開天窗,問你能不能去救個場,如果可以的話,我就訂兩個小時以後的那班飛機。”
“上綜藝啊…”許非白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我不接綜藝的。”
在這個綜藝橫行的時代,不少明星都為了掙錢恰飯會接一些綜藝真人秀, 而許非白一直是電影咖。
他不需要去讨好觀衆,也不需要去上綜藝掙錢,從出道以來,他連電視劇都沒接過。
“我知道你不接綜藝,但是郭導那邊還挺着急的,那個明星咖位太大,跟他匹配的目前能救場也就只有你,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推了,再給他找一個算了。”李庚說到一半,想起今天許家發生的事,話鋒一轉,“那你早點休息,別熬夜。”
許非白“嗯”了一聲,往餐桌那邊又看了一眼,只見鐘意又在拿着那份協議書看,心裏一陣煩躁。
李庚又說:“那我挂了。”
“等等…李哥。”許非白說:“那檔綜藝,我接了。”
挂了電話,許非白拿着手機走到鐘意那裏,“幫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去錄節目。”
鐘意微微詫異,轉頭看了一眼外面,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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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嗎?”
“嗯,兩個小時以後的飛機。”
許非白語氣也很平靜,像是剛才争吵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又不一樣,因為擱在以前,許非白肯定還會加一句“你問這麽多幹嘛”。
鐘意指了指離婚協議,“那這個…”
“等我回來再說吧。”
許非白不願意談不願意面對,鐘意也不能逼他,她把協議收起來,上樓去給他整理了一些東西。
半個小時以後,李庚、孟宇和化妝師上門,鐘意像以往一樣招待他們,送他們出門時,還特意問了問要錄幾天。
李庚回她兩天準能回來。
結果這一走就走了半個月,許非白先去錄了那個節目,正準備回B市的時候,又一個導演打過來,說組裏一演員爆出醜聞,害怕産生影響,這個演員用不了了,聽說許非白出來接活動了,能不能請他幫幫忙。
李庚一開始想拒絕,畢竟許非白腳上還有傷,錄制《好演技》他是坐在評委席那裏當導師,但是要去拍戲,還是古裝戲份,可就不只有要跑要跳了,說不定還要有打戲,便跟那邊劇組說許非白這段時間傷了腳,不能拍。
結果那邊導演樂了,說巧了,我們這個角色是個殘廢的謀士,全程坐輪椅,幫幫忙吧李哥,實在是找不到比許非白更合适專業的演員了。
李庚聞言把電話給了許非白,他雖然是經紀人,卻決定不了這些事,拍不拍還要看許非白的意思。
許非白接過電話,聽那邊說了兩句,“嗯嗯”兩聲,直接答應,“可以,我明天就進組。”
就這樣,當天他們又飛到了某影視基地,在劇組呆了半個月。
許非白不回來,這些天鐘意也沒閑着,她先是選定了醫院,跑各個地方辦相關的手續和護照,又去學校那邊辦理了休學。
學校那邊很痛快,一個下午就蓋好了章。
事情一切順利,鐘意決定如果許非白不回來她就去找他簽字,如果許非白不願意,那她就只好再去找一次許燕輝了。
說起許燕輝,許海棠告訴她,許燕輝在董事會上正式宣布退休,最後繼承公司的竟然是許燕輝的第二個兒子。
鐘意好奇的問,他第二個兒子是誰?
“是你公公啊。”許海棠說:“老爺子這招真高,小叔忙活那麽久,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鐘意問:“那許非明呢?”
“傳給你公公和傳給許非明有什麽區別。”許海棠攤開手,“不過聽說時槿要和許非明離婚了。”
鐘意有些意外,在她印象裏,許非明和時槿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
“恩愛什麽,商業聯姻哪有愛情。”許海棠一語中的,“許非明之所以對時槿那麽好,還不是為了她家裏那點資源。”
原來是這樣。
商業聯姻中彼此對彼此好,大多數都是有目的。
鐘意想那許非白對自己呢?算不算好?有沒有目的?
跟許海棠聚完回到家,鐘意剛洗完澡,韓雅琳就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她怒不可遏,開頭第一句就是,“你家許非白怎麽就不知道幹點人事!”
鐘意說:“不是我家的,我要跟他離婚了。”
“這不是還沒離嗎,他差點氣死我。”
鐘意問:“他怎麽你了?”
“他沒怎麽我,他侮辱了我家顧執禮!”
接下來韓雅琳對許非白進行了長達五分鐘的控訴,也得虧聽她講的人是鐘意,才把這件事捋順了。
韓雅琳口中的顧執禮是一個懷才不遇大器晚成的演員,出道十年,卻因為資源和公司跟不上,直到今年參加了一個名為《好演技》的綜藝才被大衆認識。
《好演技》是一個演技比拼類節目,顧執禮有顏有演技,結果那場被潛規則淘汰,誰知道節目播出後,他因為一個路人粉絲剪輯視頻上了熱搜,繼而爆火,吸引了一大片粉絲,包括韓雅琳。
後來《好演技》開通複活通道,因為這群粉絲,顧執禮成功複活,并且順利進入半決賽。
本來按照顧執禮的人氣和實力,進入總決賽是板上釘釘,甚至連冠軍都可能拿下的事,結果半路殺出個許非白。
半決賽評委換了人,許非白看完他的表演以後,一句“沒有感情也沒有演技”直接淘汰了顧執禮。
“嗚嗚嗚…許非白太讨厭了,他算老幾,他知道我們顧執禮多努力嗎,怎麽就沒有演技了,演的多棒啊,他憑什麽一句話就毀掉別人的人生。”
鐘意安慰她,“怎麽可能會毀掉他人生這麽嚴重,顧執禮不是還有你們嘛,再說這只是一個綜藝節目,都有劇本,也許許非白只是按照劇本走呢,他也許不覺得顧執禮演技不好呢。”
“他那表情特別認真。”
鐘意看的透徹,“不認真的話怎麽會有話題,今天這件事是不是上熱搜了,網上是不是都在罵許非白,顧執禮也算蹭了許非白一波熱度,認識他的人更多了吧。”
那邊沉默兩秒,韓雅琳評價道:“殺人誅心,你們果然是兩口子。”
鐘意:“……”
當天跟鐘意罵了半個小時許非白還不夠,挂了電話以後,韓雅琳又發給鐘意一個投票鏈接。
是一個營銷號組織的,問題大概是你覺得許非白和顧執禮誰的演技更好。韓雅琳讓她去給顧執禮投票,緊接着又甩了好幾個相關問題過來。
鐘意:【我覺得這些投票沒有意義。】
韓雅琳:【我不要意義,我要正義,你投不投?】
韓雅琳:【投不投?】
韓雅琳:【投不投?】
…
接連十幾條發過來,鐘意感覺自己都快不認識“投”這個字了。
鐘意:【投投投。】
她依次點進去,在所有選項中都選了“顧執禮”名字,選完以後可以看到結果。
無一例外,支持許非白的人還是大多數。
投完票,鐘意還特意去找了那段視頻看了看。上面的顧執禮表演中規中矩,不算出格,但也沒有韓雅琳說的那麽好,眼神空洞,确實沒有多少感情色彩。
底下評論像是被顧執禮粉絲控了評,全是罵許非白的。這種事在這個圈屢見不鮮,鐘意看了一會,剛準備睡覺,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接起電話。
那端響起了李庚的聲音:“弟妹,你是不是手滑投錯票了?”
鐘意:“什麽?”
李庚:“微博,你剛上熱搜了。”
鐘意心一咯噔,心想壞了,她剛才投票不會沒換小號吧。
她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說:“我投錯了。”
“你看能不能先把那些删了,公司這邊給你寫個聲明你放上去。”
“好好好。”
鐘意那邊掐斷電話,李庚又走出房間給公關打了個電話。
許非白坐在他身後沙發上,懶散地拿着手機刷微博。剛才鐘意點贊的內容被有心人發現,被截圖在半個小時內就上了熱搜。
底下粉絲都驚呆了。
【這是什麽情況?!!是我眼睛出問題了嗎?】
【我的天,鐘意瘋了嗎。】
【某家還說自己主子沒說錯,就連他親媳婦都覺得我家顧顧演的比他好。】
【鐘意是不是和許哥離婚了啊。】
【不可能吧,他們兩個人這麽恩愛。】
【不過說起來,我感覺鐘意很長時間沒有發過許哥的動态了,這幾天也沒有聽說她去探班的消息,以前不管什麽時候,只要許哥進新劇組,鐘意都會去探班啊,就我一個人覺得奇怪嗎?】
【樓上+1】
【他們倆不會真的離了吧。】
……
翻着這些評論,許非白感覺自己心裏越來越煩躁,甚至想發條微博,你們懂什麽,我和鐘意好着呢,根本就沒有離婚。
卻又沒有底氣。
因為這些人說的是事實,自從提了離婚以後,鐘意這些天沒給他打過電話,沒有給他發過消息,更沒有來探過班。
以前他覺得鐘意做這些顯得很無趣,很煩,如今突然沒有了,他很不自在。
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李庚給公關那邊打完電話走進來,看許非白這副臉色便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許非白:“鐘意怎麽說?”
“她說是手滑了。”
許非白“哦”了一聲,低下頭又正好看到一條評論。
【也許是鐘意手滑了呢。】
【拉倒吧,投錯一次是手滑,投錯這麽多次明顯就是故意的,我懷疑是鐘意上錯號了。】
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直直紮進許非白的心。
自從三個小時前節目播出以來,網上來罵他的人數不勝數,私信一下子就多了幾萬條。他倒不是不能接受被人罵,只是依舊很久沒有這麽大規模,有紀律、有組織的被人罵過了。
他感覺自己沒說錯,那個顧執禮表演的确實不行,他既然接下這個節目,是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把這種演員送進決賽是對觀衆的不負責。
但是沒想到,鐘意也覺得他錯了,而且這麽看來,鐘意還是他的粉絲。
生氣哦。
那個顧執禮有什麽好的。
李庚看他這樣還有點心疼,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別瞎想。”
“我沒瞎想。”許非白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坐的舒服了一點,“鐘意這是在故意激我,她想讓我生氣,我就不生氣。”
說完,他頓了頓,“但我還是有點後悔。”
李庚:“後悔什麽?”
許非白:“那個顧執禮我罵輕了,應該在狠一點。”
李庚:“……”
第二天許非白就殺青了,劇組給他準備了個殺青宴,安排在了當地的五星酒店。
這個劇組裏有一半是許非白的前輩,還有一半是許非白經常合作的演員,所以整個過程大家都還算和諧。
這個酒店的菜品在這個城市稱得上一絕,據說廚師還被請去做過國宴,其中有一道冷吃兔倍受大家喜愛,剛一上來,就有人贊不絕口。
經過了那件事,許非白對兔子肉東西有些抵觸,不管別人再怎麽誇贊,他都沒有動一口。
劇組裏有個影後是養生專家,平日裏喜歡泡泡枸杞吃吃人參,對于辛辣油膩的食物更是敬而遠之,看到兔肉以後,又開始給人科普,“說起兔肉,還是炖湯比較好一些,不過這肉性寒,冬天不易多吃。”
聽到這句話,往那個盤子伸筷子的人明顯少了一半。
“兔肉湯也好吃,我媽媽經常給我炖。”這時有人搭話,在一邊懷念到,“我媽有時候還會給我往裏面加點我愛吃的菜,比如芹菜、豆角之類的,也很好吃。”
“哎呀呀…”影後驚訝一聲,“兔肉湯裏可不能加芹菜。”
“怎…怎麽了?”
“會導致脫發的。”
“啊!”聽完那個人摸了摸自己頭頂,仿佛真的在脫發一樣。
這個話題徹底激起了影後小講堂,她又說:“這食物真的不能亂搭配,很多東西都是相克的,你看這兔肉不能和芹菜一起燒,否則會脫發,還有牛肉不能和栗子一起燒,吃完了會嘔吐,吃了羊肉不能吃西瓜,這是傷元氣的…”
影後說的起勁,其餘幾個人也聽的認真,卻沒有一個人發現。
這次殺青宴的主角許非白,坐在中心位,随着影後說出的那些話,臉色越來越蒼白。
殺青宴結束,李庚和許非白開車回酒店,一路上他給對方說接下來一周的工作。
許非白腳已經養的不多了,在此之前延後的工作要補上,将近半年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李庚囫囵的說完這些行程,這才發現許非白的不對勁。
他板着一張臉,臉色白的将近病态。
“非白,非白…”
李庚連喊兩聲,人才回神。
雙眼迷茫的看着他,“啊”了一聲。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許非白用手抹了一把臉,精神一下子萎靡下來。
不對。
李庚打了個轉向,下一秒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停車,他歪着頭看許非白,變得嚴肅起來,“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
“咱倆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
聽完這句話,許非白沉默下來。
李庚也不着急,就在一邊等着。
等了将近有五分鐘時間,他才等到許非白開口,他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很是疲憊。
“李哥…”
“嗯。”
“她不愛我。”
這句話沒頭沒尾,李庚問:“什麽?誰不愛你?鐘意嗎?”
“嗯。”許非白點頭。
“胡說八道。”李庚根本就不相信,“如果鐘意都不愛你,這世界上還有愛你的人嗎,她平日裏對你多好,你就算…”
“是真的。”許非白打斷他的話,“今天祁姐那些話你聽到了嗎,兔肉裏放芹菜會脫發,牛肉和栗子一起吃會導致嘔吐,吃羊肉再吃西瓜傷元氣。”
李庚皺眉,“難道說…”
“對,鐘意都給我做過。”
這句話一出,李庚長大了嘴巴。
許非白往靠背上一仰,心情更加複雜,他以前覺得鐘意虛僞,像是把真正自己藏起來了。
如今他真的揭開了鐘意真面目一角,卻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
因為他突然發覺,真正的鐘意也許根本就不愛他。
“也許…也許鐘意不知道這些呢。”李庚安慰他,“你別多想。”
“鐘意是學中醫的。”
許非白一句話就反駁了他。
在這方面,鐘意是專業的。
李庚驀然打了個寒顫,他心裏鐘意一下子就變了樣,那副賢惠的外表下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陣,許非白突然坐直身子,轉過頭看着李庚,“李哥,我要回B市。”
“可是…”李庚想了想,“我去安排。”
“嗯。”
許非白轉過頭,外面燈火通明。
他的心,卻慢慢變得冰冷。
很多東西,以前不覺得奇怪,現在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兆頭。
不管真相如何,他怎麽也不肯相信,鐘意一直以來都是在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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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庚給許非白訂的飛機票是早晨八點,他們提前半小時過來,被工作人員請去vip候機室,在那裏許非白遇見了一個熟人。
這人是他爸爸的朋友,以前見過兩次面,是醫療界大佬級人物,許非白喊他伯伯,見面自然是要打聲招呼。
對方見了他也挺高興,在一邊問東問西,兩個人寒暄一會,那個伯伯突然問他:“你妻子出國的事辦好了嗎?”
“出國?”許非白一怔,“誰要出國?”
“你的妻子。”那個伯伯看他這樣,也不确定起來,“是叫鐘意吧,我和她爸爸以前認識,最近她拜托我找了找國外醫院的資料,說想要給她爸爸辦轉院,聽說已經跟那邊醫生聯系好了,怎麽?你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許非白立馬笑道:“知道的,我這段時間太忙給忘了。”
伯伯飛機比許非白早十分鐘,很快他就離開,許非白在人離開那一瞬間一下子變了臉。
孟宇一直在旁邊聽着,好奇的問:“許哥,意姐要出國啊,那你們兩個豈不是要異地了。”
李庚用手碰了碰孟宇,示意他不要說話,沒看到許非白臉色都變黑了嘛。
此時許非白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原來這段時間鐘意一直在計劃出國的事。
她不僅僅想要離婚,她甚至還要離開這個國家。
為什麽?
她就這麽不想跟自己生活在一起。
哪怕之前是裝的,為什麽不一直裝下去?
一股奇妙的感覺從心底湧上來,許非白恨不得現在就到B市,他現在心裏就只有一個想法。
鐘意,你跑不掉。
他要抓住鐘意,不管怎麽樣,他都要抓住鐘意。
飛機正常起飛,兩個小時以後成功到達B市,剛下飛機,許非白就給鐘意打了個電話。
結果那邊沒接。
許非白心裏莫名慌了一下,現場粉絲太多,他被李庚簇擁着才上了車。
等上車以後,手機出現了一個陌生電話號碼,許非白一般看到沒有備注的都不會接聽,這次不知道怎麽了,下意識接了起來。
“喂。”
“是許先生嗎?”電話那邊的男聲略顯熟悉,很快就做了自我介紹,“我是鴻伯。”
“鴻伯啊,你好。”許非白很快就想起他是誰,“怎麽了?”
“先生,今天早晨鐘老爺去世了。”
——咣當。
許非白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砸了自己心髒一下。
“還有一件事。”鴻伯又說,“夫人,也就是鐘意,在趕來醫院的路上…”
“出了車禍。”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食物的那些東西是我在網上查的
如果不對,就當是本文私設吧
鐘意失憶了,後面就是純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