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嫁

鐘意至今也想不明白, 上小學時,為什麽鐘潤會讓她上普通小學。

就是那種很普通,周邊同學爸爸媽媽可能都不配給她爸爸打工的普通小學。

她至今都記得,入學第一天, 有一個小女孩故意弄壞了她的公主裙, 張秀卿是個潑辣的人, 弄清楚緣由以後, 不依不饒的讓對方索賠了兩萬塊錢。

兩萬塊錢, 對她家來說可能只是一頓飯錢, 卻是普通家庭一年的工資。

從哪以後, 不管她穿多麽便宜的裙子, 穿的有多邋遢, 再也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她。

後來上了初中以後, 小學那群人跟着一起升學,不知怎麽的, 所有人開始排擠她。

背地裏喊她“公主”,編排她家錢都是她爸爸通過某些不正當手段得來的, 鐘意經過那些人時總會聽到他們不明意味的笑。

那些笑, 猥瑣且惡心。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當面陰陽怪氣罵了她并且面向她啐了一口痰,鐘意氣的跑到天臺偷偷哭。

她至今還能回想起當時的感覺。

極為痛苦,茫然又無助。

她家裏有錢,但是她從來沒有看不起過什麽人,甚至也沒傷害過他們。

現在想想,其實也沒什麽。

那些小孩說白了就是仇富,外加她不反抗,所以變本加厲。

但那時鐘意感覺天塌了一樣, 哭的撕心裂肺。

就在那時,閻海像是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抱着一個籃球,穿着籃球服,個子很高,理着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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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哭聲來源,走到她面前,“喂,你哭什麽。”

鐘意哭聲戛然而止,她擡起頭看着他,也不知怎麽了,竟然直接把過程說了出來,“有人欺負我。”

閻海聽完,頭一歪,嘴一咧。

“那你打回去呀。”

後來那天,閻海帶她找了十幾個班,把那個向她啐痰的人找了出來。

那人一看到閻海吓得尿了褲子,在一邊連忙給鐘意道歉。

也就是那天,鐘意才知道,閻海是學校裏扛把子一樣的存在。

就是所謂的…

校霸。

從那以後,鐘意成了閻海的小跟班,認了他做大哥。

想到這裏,鐘意拍了拍頭。

自從上了高中以後,閻海去了隔壁體校,她們兩個就再也沒見過,後來不知道怎麽斷了聯系。

而且他現在的模樣跟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相差太大了,她竟然沒認出來。

“誰?”許非白皺眉,“你想起誰了?”

“沒事。”鐘意下意識搖頭,“沒什麽。”

沒什麽才怪。

這臉上明明寫着我有事我就不說幾個字,許非白見此不免有些煩躁。

他再次端起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把保溫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聲音巨響。

車裏人都被吓了一跳。

“這是誰拿過來的。”他不滿道:“都涼透了。”

許非白拍最後一場戲的時候,鐘意又去剛才那棟樓裏走了一圈。

不過很遺憾,她沒有在碰到閻海。

拍完今天戲份,許非白黑着一張臉去化妝間卸妝。

鐘意和孟宇在車上等着的時候,孟宇告訴了她許非白今天為什麽要拍落水這場戲的原因。

聽完以後鐘意眉頭緊皺,心情有些複雜。

“唉。”孟宇嘆了口氣,說:“意姐,其實許哥他挺愛你的。”

回去路上,許非白癱在後面座椅上雙手抱胸雙目禁閉,鐘意幾次想開口,又被許非白的樣子給逼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家,她們兩個人進門,鐘意換下高跟鞋,還沒來得及坐一會,就聽見許非白指揮自己,“我去洗澡。”

鐘意還沒來得及說話,他上了樓梯又回頭,“我要喝驅寒湯。”

然後上了樓。

半個小時後,許非白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敲門聲,他說完“進”以後,鐘意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進來。

許非白瞥到那碗湯,心情微微舒暢了一點。

鐘意把湯放在桌子上,跟許非白對視了一眼,“你要的驅寒湯。”

“嗯。”許非白胡亂擦了擦頭發,把毛巾扔到一邊,坐下來。

坐下來以後,他又奇怪的看着了鐘意。

鐘意被他盯得不自在,便問:“怎麽了?”

“以前這時候,你都會親手給我擦頭發,還會給我吹幹。”

鐘意沉默了一會,她在許非白對面坐下來。

“許非白。”她說:“我聽孟宇說,你今天拍落水的戲,是你自己要求的,你想刺激我讓我想起來一些東西。”

許非白睫毛微顫,沉默不語。

“你很想讓我恢複記憶嗎?”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沒等許非白回答,鐘意又說:“你是想讓我恢複記憶,還是覺得現在的我不是以前的鐘意,想讓那個愛你的鐘意回來呢。”

許非白依舊沒接腔。

鐘意:“以前的鐘意那麽愛你,你愛她嗎?”

許非白:“我……”

“他們說你挺愛我的,我倒是不那麽覺得。”鐘意輕笑一聲,“我覺得你只是習慣了鐘意對你好。”

“不…”

“許非白,我問你一個問題。”鐘意打斷他的話,“你有為我做過什麽嗎?”

許非白再次啞了聲。

“你看,你說每次我去探班之前都會煮好湯,冬天拍室外戲回來要給你煮驅寒湯,你洗完澡我還要給你吹頭發,可是你好像,沒有為我做什麽诶。”鐘意掰着手指算了算,擡頭看他,“你今天覺得冷,我也冷,那件大衣薄的跟紙一樣,還要漏腳脖,說實話我站了那麽一會,整條腿都被凍麻了,聽孟宇說以前我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可是你拍完以後還抱怨我不給你熬驅寒湯,那以前的我,恐怕沒吃到過你親手做的任何東西吧。”

這些話說完,兩個人又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就在鐘意想跟人道晚安離開時,許非白起了身,他臉色微白,說:“你等一會。”

鐘意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卻還是乖乖坐在原地。

十幾分鐘以後,許非白拿着一碗面走進來,放在她面前。

鐘意看了看面,又看了看他。

“你做的?”

許非白“嗯”了一聲,他把頭撇到一邊,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鐘意有些吃驚,想說些什麽又沒說。

她問:“能吃嗎?”

“我以前拍過一部電影。”許非白還是沒看她,聲音平靜,“學過一些。”

鐘意把視線轉移到面上,看了一會,突然說:“許非白,你信不信我什麽都不做,這面條能主動進我嘴裏。”

許非白:“我不信。”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拿筷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最後一段

就想到鐘意說完這句話

許非白他們兩個再對視一下,兩個人都沒忍住,互相看着對方笑

大家也可以腦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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