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嫁

面條意料之外的好吃。

鐘意剛開始只是想嘗一嘗給他一個面子, 後面兩筷子下肚,像是被直接打開了胃口,到最後連湯都不剩。

面對許非白那不可捉摸的眼神,鐘意表現的格外淡定, 她拿起紙巾擦擦嘴角, 雲淡風輕的說:“還不錯。”

“要再來點嗎?”

鐘意搖頭, “我飽了, 謝謝你的面。”

“不用謝。”許非白低頭, 不知道在想什麽, 突然問她:“你知道是面是誰教會我煮的嗎?”

鐘意想了想, 歪頭看他, “不會是我吧。”

許非白愣了下, “你怎麽知道?”

大哥你就差把答案寫臉上了好嗎。

鐘意還是那表情, “猜的。”

“沒錯,是你教的我。”許非白慢悠悠地開口, 仔細聽還有一些抱怨的味道,“當時那部電影要拍一段我煮面的片段, 你聽說以後, 當天晚上就教給了我,還說我煮的不錯。”

鐘意立馬就懂了他的意思。許非白這是在告訴她,他給自己煮過面,不是她想的那樣。

頓時氣氛有些尴尬。

像是揚眉吐氣一樣,許非白往後一靠,懶洋洋的說:“你還想恢複記憶嗎?”

“只要我想…”鐘意說:“就能恢複嗎?”

“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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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又沉默了一陣,起身把面碗拿起來。

她說:“如果你的意思是說像今天這樣以傷害自己身體來刺激我記憶的話,還是別了吧。”

失去這四年記憶,确實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她就像是四年前的人穿越到了未來一樣,很多事都不知道,很多變化都覺得驚奇。

可是據鐘意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那四年她過的好像也不那麽快樂。

而且一旦你把恢複記憶這東西當成一件事去做,那麽生活恐怕要增添不少的煩惱。

“我不想每天為了找記憶操心。”鐘意又補充,“所以順其自然吧。”

洗完碗以後,鐘意回到卧室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

她睡哪?

此時許非白已經換上睡衣,戴着一金絲框眼鏡半坐在床上看劇本,察覺出鐘意不對勁擡起頭,“怎麽了?”

鐘意面露難色,“我睡哪?”

許非白拍拍自己旁邊那個枕頭,“這。”

鐘意顫了顫,渾身不自在。

她還沒跟男人一起睡過呢。

不對,應該說二十歲的她沒有跟男人躺一張床上睡過,二十四歲的她都當了三年□□了,肯定跟人睡過一張床。

再想想,何止是一張床,恐怕她也已經被人睡了。不知道許非白那方面好不好,行不行,她們兩個生活和諧不和諧。

呸呸呸,現在怎麽能是想這些的時候。

鐘意心一橫,“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許非白挑眉,“我是別人嗎?”

“對現在的我來說,你就是。”鐘意說:“有客房嗎,我去睡客房。”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

許非白把劇本卷起來,掀開被子起身穿鞋,“你睡這裏吧,我睡客房。”

一分鐘後,門被人帶上,鐘意這才松了一口氣。

吓死了。

她還真以為要兩個人一起睡呢。

白天陳姐給她介紹過卧室的結構和擺設,鐘意自然而然的拿起自己的浴巾去洗了個澡,出來以後吹幹頭發換好睡衣,躺上床整個人身心舒暢。

外加今天外出實在是有點累,鐘意很快就有了困意,就在她即将進入夢鄉的時候。

“叩叩。”

卧室門被人敲響,鐘意睜開眼睛,門外傳來許非白的聲音。

“睡了嗎?”許非白說:“我有本書在桌子上,你拿給我。”

“哦。”

鐘意起身,瞥到不遠處的書,拿起來打開門遞給他。

鐘意:“這麽晚了還看書?”

“嗯。”許非白漫不經心翻了翻書,“早點睡吧。”

關門,再次躺床上。

熱氣溫度正好,床又大又暖,空氣不潮不幹,鐘意翻個身,困意微微上頭。

“叩叩。”

許非白:“睡了嗎?”

許非白:“我要拿杯子。”

取杯子,開門,給他。

關門,上床,閉眼,睡意朦胧。

“叩叩。”

許非白聲音再度響起,“把我枕頭給我,別的枕頭我睡不着。”

拿枕頭,開門。

關門,上床。

“叩叩——”

沒等許非白開口,鐘意“噌”地從床上起來,光着腳跑過去打開門。

“許非白,你沒斷奶嗎。”

“……”許非白拿着一杯牛奶,垂下眼,“怕你睡不着,我來給你送牛奶。”

鐘意看了他一眼,不好再發脾氣,接過他手裏牛奶,“謝了,你回去睡吧。”

說完要關門,又聽見許非白“喂”了一聲。

“又怎麽了?”

“沒有我你是不是睡不習慣?”許非白一副我可不是來打擾你,我是怕你睡不好的樣子。

鐘意白了他一眼,“不是。”

“那你…”

“閉嘴吧許非白。”

說完這句,“砰”的一聲。

門被鐘意直接關上了。

鐘意把牛奶放在桌子上,第四次爬上床。

床依舊大,依舊軟,溫度依舊适宜,整個房間一片寂靜。

她閉上眼睛。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

兩個小時以後。

啊啊啊啊啊天殺的許非白,她睡不着了!

第八次入睡失敗以後,鐘意從床上起身,穿着睡衣出了卧室門。

二樓走廊一片漆黑,她感覺自己現在格外清醒。

陳姐說過,二樓是卧室和客房,這裏只有她和許非白住,所以許非白一定是住在某個房間裏。

本着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睡的安穩想法,鐘意打起精神,走到第一個房間,開始有節奏的敲起來。

“叩叩叩——”

“叩叩叩——”

一直敲到最後一個房間,她剛敲完,裏面傳出聲音。

“誰?”許非白聲音略帶一些警惕。

“許非白。”她壓低聲音,“怎麽辦?我睡不着。”

幾秒後,房間門被打開,許非白雙手抱胸,“我早說了。”

“嗯?”

“睡不着喝牛奶。”

這是喝牛奶的事嗎。

許非白微擡下巴,勉為其難一樣,“用我陪你睡嗎?”

鐘意擺手,“一起睡就算了,一起看電影吧。”

每個人睡不着的時候,都有各自的排解方式。

有人會躺在床上硬睡,有的人會聽音樂,有的人會喝牛奶,有的人會選擇去夜跑,鐘意睡不着的時候,喜歡看電影。

而且她最喜歡的看是評分低的電影,一般這種電影,都是又臭又長,她只要看上幾分鐘,很快就能睡着。

所以當她找出一部評分低至2.0的電影以後,許非白表情着實嫌棄,“這種垃圾你也看的下去,你是在收破爛嗎?”

鐘意沒接他話茬,直接點了開始。

許非白還在一邊吐槽:“你要是有空,不如多看看我的電影,老看這些,智商會被降低的。”

頓了頓,又說:“就算不看我的,我也可以給你推薦幾部,都稱得上是教科書級別的電影了,裏面的劇情,構布還有畫面,啧啧,絕了,你在看看這部電影,這群人別說演技了,感覺就是小孩過家家,還有這背景音樂,哪跟哪。”

鐘意被他煩的點了暫停,一句話成功讓他閉了嘴,“你以前陪我看過電影嗎?”

陪鐘意看電影?

好像還真有過一次。

那是剛結婚的時候,他半夜醒來,發現枕邊人不見了,去找的時候看到鐘意在客廳一個人看電影。

他記得看的好像也是一部爛片,上面演員他一個都不認識。

當時他對鐘意冷嘲熱諷了一頓,拿過遙控器換了片子,并且坐下來跟她一起看。

只是看還不過瘾,許非白一直在旁邊跟人講整個故事處理的有多麽高級,這畫質有多清晰必須用什麽機子才能拍出來,那鏡頭處理的有多棒。

而鐘意呢?

好像就一直坐在那裏,一聲不吭,聽完只是笑,偶爾來一句。

“嗯,老公你懂的真多。”

從那以後,他好像就沒跟鐘意一起看過了。

也不因為別的,他總覺得鐘意不懂藝術,審美不行。

如今看來…

鐘意是真的審美不行啊,找的這是什麽玩意。

“當然看過。”許非白說。

“那你應該知道吧。”鐘意重新播放了這部電影,頭也不回,“我最煩看電影的時候別人哔哔賴賴,看電影就安安靜靜的看,不要說話。”

許非白收了聲。

電影很快開場,果不其然,這是一部很爛的片子,剛看三分鐘,鐘意眼皮就開始打架。

沙發也很軟,她癱在那裏,五分鐘就進入了夢鄉。

然後——

一覺睡到自然醒。

鐘意醒的時候外面還沒完全亮,她在沙發上醒過來,然後伸了個懶腰。

睡的還算可以,果然還是看爛片最催眠了,不但睡的好,還沒有做夢。

再一擡眼,就看到了依舊坐在昨晚上原位置的許非白,他似乎沒變姿勢,不僅如此,還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底有一片烏青。

鐘意微微詫異,問他,“許非白,怎麽了?你一晚上沒睡啊?”

許非白“嗯”了一聲,沒好氣喊她名字。

“鐘意。”

“啊?”

“你知不知道…”他看向她,一臉生無可戀,“你找的那個片子是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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