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嫁

“......”

那一瞬間, 鐘意深刻理解了什麽叫做往傷口上撒鹽。

她沒說話。

如果話到這裏就算了,偏偏許非白執着的想要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股市本身風險就是很大,賠錢很正常, 不可能穩賺不賠, 你對這行業又只是一知半解, 走點彎路很正常, 如果你真的喜歡炒股, 我倒是有幾個認識的專業人員, 要不要把他們請家裏來給你指導一下。”

“不用, 謝謝。”許非白說的話除了戳心窩子沒有別的毛病, 鐘意面無表情的道謝, “我已經決定以後不炒股了。”

許非白再次精準戳中她心裏那道傷口, “為什麽?因為賠了很多嗎?”

鐘意自然不會承認,她泰然地說:“沒賠多少, 就是不喜歡了。”

“賠錢沒事。”許非白收回眼,貼心道:“咱家又不是賠不起, 不過炒股這件事還真看智商, 李庚你知道吧,當初也去炒股了,你猜他賠了多少?”

鐘意搖頭。

“八百萬。”許非白比了個八的手勢,“這可不是小數目,不早點及時止損,非要花八百萬買個教訓,這不是傻子嗎。”

許非白說這個故事完全是編的,李庚炒股,不過炒的不多, 都是花幾萬的小錢,但他說這個是好意,他想告訴對方,你損失的不多。

最後許非白一拍手,下了個定論,“所以你看,還有比你更倒黴的人呢。”

他這邊自以為安慰了人。

鐘意倒感覺許非白拿着一口大錘,“珰珰”往自己胸口上砸,她感覺呼吸有點不暢,擡頭盯着許非白看了一眼,“許非白。”

“嗯?”

“你嘴今天是租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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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話太多了。”

許家規矩,逢年過節必須回老宅看望老人,所以今天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人來的多,但都是親戚,吃的也是尋常家宴,三輩人擺了三桌,鐘意和許非白坐在小輩那一桌,許非明和許燕輝他們同桌,明顯跟他們這群人不一個檔次。

這一桌年輕人多,卻不怎麽熱鬧。

想想應該是旁邊兩桌都是長輩,就算再怎麽折騰的人,都不敢太過招搖,這也從而導致鐘意沒有那麽窘迫。

這一桌人認識她,她卻一個也不認識,別人喊她她就微笑,許非白就會在旁邊打圓場,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讓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幾個人打趣許非白轉了性,問他怎麽突然開始疼老婆了,說鐘意又不是不認識他們,幹嘛還連名帶姓的叫,搞得跟第一次見面介紹家長一樣。

許非白嘴角一翹,為自己正名說我什麽時候不疼老婆了,再說你們算什麽家長。

他們這一鬧,桌上氣氛活躍了一些,看長輩那桌也沒什麽,幾個人稍微變得有些放肆起來,開始湖南海北的瞎聊。

幾個人現在說起來也都是事業有成的主,開始說各自的事業,其中幾個差點當場簽合同。

鐘意一直悶頭吃東西,有人跟她講話就擡頭笑一笑,不過托許非白的福,沒有幾個人理睬她。

午飯結束,姑姑嬸子姨開始打麻将,小輩們在一邊聯機打游戲,鐘意坐在沙發上略顯無聊。

許非白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過每次找的話題都很生硬,聊起來還不如不聊。

于是他們兩個人就大眼瞪小眼坐沙發上喝茶,許非白小侄子小侄女打開了電視看動畫片,鐘意瞅了兩眼,覺得還不錯。

也許是茶喝多了,許非白起身,碰了碰她肩膀。

鐘意擡頭,只見許非白對她擠眉弄眼,一個勁往一個方向看。

她不懂許非白要做什麽,只好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幹什麽?”

“洗手間。”許非白嘴裏快速略過三字。

“啊?”

“我想去洗手間。”他放緩了語氣。

“那你去呗。”

鐘意覺得許非白越來越像小孩子了,去洗手間還要打報告。

“你跟我去。”許非白又補充了一句。

鐘意翻了個白眼,直接問:“你自己去是會尿褲子嗎。”

許非白無奈,“我去了,你怎麽辦?”

該怎麽辦怎麽辦,你去跟我有什麽關系。

鐘意剛準備說這句話,立馬反應過來,許非白這是在害怕他離開以後,如果有人過來找她聊天,說不定就暴露了。

她掃了一圈旁邊的人,發現大家對自己娛樂項目都沉浸在其中,于是對許非白擺擺手,“可以,我能應付。”

動畫片講的是幾頭豬的故事,鐘意盯着看了一會,發現劇情還算不錯,跟着小孩子一起笑了幾聲,就在這時,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鐘意還以為是許非白回來了,看也不看,“這麽快啊你。”

“什麽快?”好聽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不過你是真快,這麽短的時間,你是怎麽把許非白馴服的?”

鐘意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對上身邊人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想起這是許非白堂姐許海棠,她喊人:“海棠姐。”

“你今天好奇怪。”許海棠皺眉,“你為什麽叫我姐。”

“啊?”

難道搞錯了。

這人根本就不是許非白的姐姐?

鐘意還沒開口,許海棠兩只手掐住了她的臉,用力往外拉了拉,“你到底是不是鐘意,鐘意從來沒喊過我姐,你今天和許非白都好奇怪,好像第一次跟我見面一樣,你是不是許非白找來的演員,說,他把鐘意屍體藏哪了?”

鐘意臉被扯的生疼,她解釋的話到嘴邊都成了亂碼。

突然間——

“啪啪。”

幹脆利落的聲音落下,鐘意的臉終于獲救,再擡頭,只見許海棠擰眉捧着自己纖纖玉手,瞪着許非白,“好小子,姐姐你都敢打,翅膀硬了是不是。”

許非白眼眸微垂,直接來了一句,“活該,誰讓你欺負她。”

“就欺負她怎麽了。”許海棠氣不過,又在鐘意臉上掐了一下。

鐘意:“……”

這許家人都是幼兒園沒畢業的主嗎?

就連旁邊倆孩子看了都沒忍住翻白眼好嗎。

“你再掐一下試試?”許非白威脅道。

“再掐一下。”許海棠倒是真聽話,轉身又在鐘意臉上落下兩個指甲印,“怎麽了?”

許非白:“你敢在掐一下?”

“好了你倆別吵了。”鐘意雙手捂着臉,睥睨着他,“有本事你讓她掐你的臉啊。”

許海棠頭一撇,雙手抱胸,“我不掐,他臉髒。”

許非白冷哼一聲,“那是你不敢。”

許海棠:“我怎麽不敢。”

鐘意:“……”

這到底是個什麽家庭。

就在這兩個人還在吵的時候,許非明踱着步子過來,“這麽熱鬧啊。”

幾乎是瞬間,許非白和許海棠都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像配合默契的隊友,不約而同的頭轉向一邊。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略微顯得有些尴尬。

鐘意對許非明笑笑算是打招呼,她對這個人印象不錯,心說這才是正常人啊,這才是這個家裏應該出來的人。

矜持溫潤貴公子,一笑就像春風過境一樣,讓人自動切換偶像劇模式。

看到自己打擾了幾個人,許非明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他輕咳一聲,說道:“小白,爺爺讓你帶着弟妹去書房一趟。”

許非白聞言,凝眉,“讓我們兩個一起?”

“是。”許非明保持着标準微笑。

許非白:“現在嗎?”

許非明點頭,重複了一遍,“沒錯,現在。”

通知完人,許非明就借口離開了。

鐘意聽完心漏了一拍。

為什麽單單把他們兩個喊過去?

難道是因為發現她失憶這件事了?

那也不對,她和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沒說上幾句話,總不可能就因為一句“節日快樂,祝您二老身體健康”就察覺出來她變了吧。

她這邊還在猜是什麽原因,許非白那邊顯然已經知道老爺子找他們是因為什麽事情了。

因為等許非明走後,許海棠嚴肅的看着他,直接來了一句,“老爺子找你們是因為那件事吧。”

許非白嗯了一聲,臉上表情變化不大,還是能讀出來他對這件事有一定抵抗。

“這…”許海棠開口又把嘴巴閉上,沉默幾秒鐘,“我覺得你不要太聽話,該反抗還是應該反抗。”

“你覺得…”許非白聲如止水,“如果我反抗,會有用嗎?”

兩個人之間氣氛一下子變得低迷起來,許海棠突然嘆息一聲,用手重重拍了拍許非白的肩膀。

“沒用也得試試吧,你不争取誰也給不了你機會。”許海棠的話很奇怪,“你要明白,你是許非白,不是他這輩子的替代品。”

“不,你說錯了。”許非白說:“我根本就不是他的替代品,可能我…”

他頓了頓,“在他們心裏,我連替代品的資格都夠不上。”

兩個人談話內容都很簡單,鐘意因為失了憶聽的雲裏霧裏,她從始至終在想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口中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麽事?

許非白又到底是誰的替代品?

可惡!

究竟是誰的替代品竟然會如此的——

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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