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嫁

放回手機, 許非白冷笑一聲。

站在一邊的孟宇再次抖了抖,都說寒冬臘月大寒最冷,但他覺得,那些冷比起許非白現在的臉色算春天了。

嗚...好可怕。

“去, 幫我跟導演請假。”許非白一邊往化妝間走, 一邊對孟宇說:“請完假跟我走一趟。”

孟宇:“幹...幹什麽?”

兩個字铿锵有力。

“捉奸。”

出了餐廳, 因為兩個人都喝了酒, 所以沒辦法開車, 閻海攔下一輛出租車, 執着要把鐘意送回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 街上的車流很少, 一路上暢通無阻, 很快車就上了高架橋。

外面燈光打進來, 照亮鐘意那張精致的臉。

閻海突然問她這些年過的怎麽樣。

鐘意不知道他問的是兩個人畢業以後這些年,還是她結婚以後這些年, 不過不管是哪幾年,她過的好像都不太好。

初中畢業以後鐘意上的是重點中學, 一切以成績為本, 她安安穩穩讀了幾年書,在高考時,不顧鐘潤的反對,學了中醫。

至于後來的事,她都忘了。但從別人的口中來看,她似乎慘不忍睹。

賣身救父,愛而不得,她從雲端一下子落到泥土。

說完這些,她問閻海過的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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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海坐在副駕駛看着正前方, 口罩擋住他大部分的臉,聲音平靜,“我過的也不好。”

不好?

怎麽個不好?

鐘意正等他講這幾年經歷,車卻到了地方,閻海下來紳士體貼給她打開車門。

“謝謝你送我回來。”鐘意下車。

有點遺憾,沒聽到關于閻海的故事。

“阿意。”閻海突然喊了她一聲。

“嗯?怎麽了?”鐘意看向他,有點不知所措。

“沒有怎麽,就是今天和你見面,挺開心的。”

閻海嘴角勾着笑,臉上梨渦明顯,他的身影修長挺拔,站在橘黃色路燈下,盡顯溫柔。

這時鐘意感覺像突然從那個年紀裏走了出來,重返現實世界。

閻海真的不一樣了,他身上那些狂妄和棱角已經被磨平了,似乎如今只剩下這暖人的笑容。

鐘意又想起碰見閻海時他挨的那些巴掌,鼻子一酸,“大哥。”

閻海也看着她,笑容一下子消失,忽然一只手搭上鐘意的頭,象征性的揉了揉,像多年前那樣——

“欸。”

回到別墅後,鐘意脫下大衣去洗漱,出來吹幹頭發,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孟宇打開的。

接聽以後,孟宇聲音像是在被人追殺一樣,焦急急促,前言不搭後語,“意姐,他倆要打起來了。”

“誰倆?”

孟宇聲音微微顫抖,“許哥和閻海。”

卧槽?

他倆是怎麽碰上的。

鐘意沒挂電話,跑到窗戶那裏拉開窗簾。

閻海身後的出租還沒離開,而許非白的車緊緊貼着出租車屁股,明顯是直接撞上去的,孟宇和出租車司機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那兩個男人則相對而站,雙手插兜,四目相對,全身都散發着幾個字。

躲遠點,別傷到你。

孟宇擡頭看到她,在電話裏問:“意姐,你不下來攔一下嗎?”

鐘意搖頭,“你幫我給許非白帶句話。”

“您說。”

“別動手。”鐘意嘆了一口氣,“他可能打不過閻海。”

“......”

“給閻海帶話也行。”鐘意趴在窗戶那裏,那兩個人像是感受到什麽一樣,齊齊擡頭看向她,鐘意勾起嘴角,輕聲說:“跟他說,別打許非白的臉。”

“......”孟宇快哭了,“意姐你這哪是勸架,這是在拱火啊。”

“是呀。”

嘟的一聲,鐘意挂斷了電話。

她把窗簾和窗戶拉上,悠哉地走到客廳坐着,沒一會兒功夫,門被打開。

“啪”地一聲,重重被關上。

許非白帶着寒意走過來,鐘意回頭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問:“你倆誰贏了?”

許非白聲音裏都裹着冷風,“他是誰?”

“是我朋友。”

鐘意仰着頭。

其實她有點生氣,許非白這人做事太随性子,太幼稚,他究竟為什麽要去撞人家車啊。

他這麽直接去撞車,豈不是在給閻海難堪。

給閻海難堪,同時也是不給鐘意面子。

不管他是怎麽理解她和閻海的關系,就算是吃醋了,不,就算是撞見她出軌了,也得先問問怎麽回事吧。

“只是普通朋友?”

許非白垂眼。

“不是。”鐘意雙手交叉抱胸,“是好朋友。”

她加重那個好字。

許非白瞳色加深,手緊握,“難道不是前男友嗎?”

這個問題問完,鐘意就沉默了,許非白那顆跳動地心随着她不言語也變得緩慢,接近窒息。

四目相對好半會兒,鐘意看他眼底那點希望消散幹淨以後,輕嗤一聲。

“前男友個屁。”鐘意轉回頭繼續盯着電視,給許非白留下一個後腦勺,“我他媽就沒談過戀愛。”

暖風從頭頂吹過來,許非白僵硬的手腳逐漸變暖,他聲音恢複到平常狀态,在沙發另一邊坐下。

許非白:“那我怎麽聽說你們倆談過。”

“那就是談過吧。”鐘意漫不經心道:“畢竟我失去了幾年記憶,說不定那四年跟他談了。”

知道鐘意這句話是故意氣自己,許非白所有的陰郁心情一掃而光,他往鐘意那邊挪了挪。

剛得知閻海和鐘意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要氣炸了,從劇組出來,他給那家餐廳打了電話,問鐘意還在那裏嗎。

餐廳服務員很有禮貌的告訴他鐘意吃完飯就坐車離開了,他便直接開車回了家,剛到家門口,正好看到兩個人告別。

閻海十分親昵地揉了揉鐘意的腦袋。

像揉小貓一樣。

別說鐘意失憶後,就是失憶前,都不曾這麽笑過。

于是他腦海裏那一根弦徹底斷掉,在鐘意進了別墅以後,他開着車直接撞了上去。

想到這裏,許非白伸手像閻海那樣、揉小貓一樣的,輕輕揉了揉。

鐘意扭頭瞪了他一眼,把他手從自己頭上扒下來,“我還生氣呢許非白。”

許非白:“你有什麽好氣的。”

該生氣的應該是他吧。

就算是朋友,也是男性。

鐘意提醒他,“你撞了人家的車。”

“我讓孟宇去處理這件事了,會照三倍價格賠償給那個司機。”許非白慵懶地坐着,長腿一覽無餘。

“就不是司機的事。”鐘意咬牙切齒,“你撞了我朋友打得車,難道不是在打我朋友臉嗎,還有你剛才那麽看着他,是不是太不禮貌了,你對我朋友都沒有一點尊重,你是我老公,你代表的就是我,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你讓我以後怎麽跟人家來往。”

許非白在聽到“你是我老公”以後心情就更微妙了。

看到了吧。

鐘意知道他是她老公。

他的嘴角上揚,跟鐘意道歉,“我的錯,是我不對,我太沖動了。”

“你跟我道歉有什麽用。”鐘意沒好氣。

也就是許非白現在心情好,于是追問了一句。

“那你覺得怎麽樣合适?”

鐘意拿出手機,低頭翻了一下,然後把手機擺在許非白面前。

上面是她剛存的閻海手機號,“打電話給他道歉。”

許非白驚訝的張大嘴巴,“什麽?”

“給人道歉。”鐘意又重複了一次。

許非白眉頭一皺,表情很是奇怪。

鐘意在他臉上讀出不願意三個字,變得更生氣了。

相處這段時間,她也自以為對許非白了解一些,他這人嘴巴壞,心還是好的。

“許非白。”鐘意嚴肅喊他名字,“小孩子都懂,做錯事要承認,得罪人要求得對方原諒,你怎麽連小孩子都不如。”

許非白沒說話。

鐘意收回手機,“你不道歉我就不原諒你,以後不要跟我說話。”

這句話聽起來及其幼稚,就像兩個小學生吵架。

許非白依舊不動。

鐘意起身準備回二樓睡覺,徹底決定不理他了。

接過剛走沒兩步,身後許非白喊她,“喂。”

鐘意停下來,沒回頭。

“你把他手機號給我。”許非白別過臉,很不好意思一樣,“我用我手機給他打。”

行吧。

不管用誰的手機,打了就行。

鐘意站在他五米開外,看着手機給他報出啦十一位數字,許非白那邊按下,要撥打之際,擡頭看了鐘意一眼。

“我打這個電話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鐘意想說你怎麽這麽多事,搞得好像這個電話是我求你打得一樣。

但是又想想許非白那脾氣,讓他打電話道歉,簡直比登天還難。

鐘意:“什麽事?”

“以後別跟他見面了。”許非白播出號碼,放在耳邊,等接通的時候,還在嘴硬,“我不是吃醋,不是不相信你們之間感情,那個閻海也是演員,身邊記者不少,你倆被拍了,咱們三都有麻煩。”

鐘意還沒發聲,那邊已經接通了。

許非白:“閻海嗎?”

許非白:“剛才對不起。”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鐘意甚至沒聽清楚對不起那三個字就已經挂斷了。

許非白把手機扔到一邊,“行了吧。”

鐘意有種把狗訓成人了的成就感,點點頭,雲淡風輕地來了一句,“還可以叭。”

此時接到許非白電話的李庚還一臉懵逼,外面冷風吹進他羽絨服裏,他拿着已經挂斷的手機僵硬了幾秒種,此時心裏就産生了幾個疑問。

誰是閻海?

剛才許非白為什麽要道歉?

今天是什麽日子,世界不道歉就會死日嗎?

許非白難道被人綁架了?這是發出的求救信號嗎?

想到這裏,李庚立馬回撥了過去。

嘟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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