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祁江第二次體檢和第一次體檢有一點微妙地不同。第一次的時候給他體檢的那個小姑娘還像是躲炸彈一樣躲得遠遠的,而小徐就大大咧咧站在他身邊讀數。
“我們實驗室是專業實驗室,你是不知道這臺機子,這可是裝載日晷系統1.0的,你知道日晷不?”小徐拍着檢測裝置的外殼,向祁江吹噓道。
祁江被一根小管子夾着手指,茫然地搖搖頭。
“那可是我國自主研發的第一代高度精确靈力探測裝置,那結果精确度,可不是一般的靈力探測器能比的,想來鳳老師也是大手筆,聽說經費申請都申請了幾年才批下來的這臺,你可有福了!”
小徐一腔自豪之情一江春水付之東流,祁江不解風情呆頭鵝似的點頭,“哦,哦。”他着實不懂怎麽就有福了,什麽檢測不都一樣嗎?
“滴——”一聲,靈力檢測裝置跳出了一行數字。
祁江歪着頭跟着湊過去讀數,“0.17543……”
他激動地跳起來,“小徐姐,小徐姐,是不是我的靈力增長了0.00043?”
小徐默默地搖搖頭,抱着胳膊說:“不,只是因為我們的這臺機子比醫院的精确多兩位數。”
祁江瞬間枯萎了。
小徐出去給鳳凜打電話彙報結果請示下一步,鳳凜那邊沉吟了一陣,說:“他這樣的例子我們确實是沒見過,我不在當地,靈力無法顧及到,你讓他先別回學校,等我回去再看具體情況。實驗室器材和安保設施至少比基地完備,如果出現什麽問題,你先帶他去隔離——”他停了下欲言又止。
“鳳老師?”小徐是他多年的學生,聽出他話裏多少有未盡之意。
“——他的事情你先別和任何人說,包括你師弟。”
小徐和她師弟們正在做一個項目,等同于住在實驗室了,祁江被趕到邊邊有人給他清理了一張不鏽鋼的實驗桌,小徐和她師弟在那邊做實驗,祁江在這邊坐着小板凳寫作業。
“小徐姐,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上課呀?”祁江搖着筆杆子問。
小徐頭也不擡盯着試驗裝置的顯示器:“啊?回去上課?這我可不清楚,得等鳳老師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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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江也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從鳳凜當初的語氣他就已經感覺到,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至少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他咬咬唇,說:“那鳳叔叔什麽時候會回來?”
小徐抽空望着天花板想了下,“大概十三十四號的飛機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們那種會議難纏得很。”
祁江心裏一滞,十五號就是他的升級考試了。他的數學還好,自己帶的卷子還沒寫完,而且小徐出的題目比考試大綱可難多了。可是語文……
一屋子全是理科生,雖然祁江那種水平的語文題目還是不在話下的,可是會和教就是兩碼事了,一水兒白大褂在那兒抓耳撓腮硬是表達不清,祁江聽着他們連比帶劃言不達意也一頭霧水。
祁江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的這個升級考試一年才有一次,他如果這時候連課都不能正常上,更不要說考前準備和複習了,難道還要繼續聽一年的牆角,繼續只能在後門蹭別人的課?
況且,他來這裏的最終目的是戶口。戶口啊戶口,那個可不是近水樓臺唾手可及的東西,他連初級班的門都踏不進,還談什麽留校,那可是要打敗全校所有的學生才能競争到的名額。而現在,他可能連升級考試都要再荒廢一年。
祁江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是,他打心底裏,真的真的不想給鳳凜再添麻煩了。
小徐看着他坐立不安,當機立斷,給祁江馬上在網上下單買了一套青少年必讀書目,還帶着注音的那種。
這是祁江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書。雖然他周末沒有課的時候也會去圖書館,可是那是圖書館的書,他不敢弄髒,更不敢在上面做筆記,而且不能多借,借久了還得馬上還。祁江簡直如饑似渴地想要屬于自己的書,不是教材也不是字典,而是書。不管是怎樣的書,他都願意。
于是暫時祁江也不問什麽時候回去了,天天窩在角落捧着書愛不釋手地讀。飯也顧不上吃了,水也顧不上喝了,更顧不上鳳凜了。
小徐擔心他近視,隔兩個小時就要趕他出去外邊放放風做眼保健操。祁江在門口磨磨蹭蹭一會兒,又溜了回來。
小徐買的這套書她還特地選了一套都是針對學齡兒童的小薄本的,唐詩宋詞精選,四大名著精選,還有點什麽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話,删減版的,帶着大幅插圖和漢語拼音。不過祁江暫時還分別不出什麽好壞,這是他的書,他怎麽看怎麽喜歡。
書很快被祁江啃完了,還翻來覆去啃了幾遍,小徐看這樣不行,又把他領到了他們大學的圖書館,那可比基地的圖書館氣派多了,祁江如同老鼠掉進糧倉,一頭紮進去,把圖書館待成了托兒所——小徐早上送他進去,晚上送他出來。
小徐內心禱告,鳳老師,鳳院長,鳳大仙,您快回來吧,您再不回來,我拿這個小祖宗真的沒轍了。
祁江從十號開始就睡不好,一躺下去就想七想八,翻來覆去,他看着床頭明亮的月光照進來,內心惴惴,想着,如果鳳凜回不來,他還參不參加考試?
學校裏的白淼淼此刻卻清閑得多,他已無級可升,就等着什麽時候基地開放選拔招聘了。他倚在門框咬着蘋果,“喲,李漓走了你倒來了,你們約好了?”
晉流芳趴在欄杆上,一副老子很不爽的臉,幸好白淼淼這宿舍樓層高,不然下面的人看到晉流芳這個樣子,估計多少懷春少女心都要碎成玻璃山。“你說那到底是什麽人?”
白淼淼拍拍手把果核一扔,“你不是說她是鳳老師的學生?”
他走過去戳了戳晉流芳氣鼓鼓的臉,“诶,你說你倆都是鳳老師的學生,論起來也沒誰比誰差,怎麽就讓祁江跟她走了呢?”
“我怎麽知道!”晉流芳怒氣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