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謝天謝地鳳凜按時回來了,小徐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他們相遇。鳳凜剛下飛機就給小徐打電話,說自己直接動身去基地,讓她把祁江也送回去。有鳳凜在,總不會出什麽大亂子。
祁江在實驗室都快憋壞了,習題集能做的都做了,書也看完了,拼音也熟練了然而沒什麽人能讓他在面前施展一番。考試近在眼前,他把廖老師給的真題卷子做了一遍又一遍,擦得試卷上全是黑乎乎的印子。
祁江沒有戶口,辦手機卡麻煩許多,況且基地是全封閉的,也沒空出門。不管是他父母還是鳳凜,都沒想到要領他去辦張卡。祁江惦記着,他爸媽會不會給寝室打電話,如果打了,白淼淼會怎麽說?會不會露餡?想着又要讓遠在家鄉的父母跟着着急上火,祁江更着急上火了。
小徐這兩天盯着一個至關重要的數據抽不開身,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徐拍拍學弟的肩,讓學弟去送祁江。
祁江臨走前,小徐把他叫住了,神秘兮兮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香包,香包上繡着閃亮亮的花草,用一根紅線串着,祁江眨巴眨巴眼,“這是什麽東西啊,好香!”
“嗯哼,這是你小徐姐的朋友旅游的時候帶回來的,叫禦守。”小徐鼻子哼氣。
祁江閃亮亮的眼睛看着她,“禦守是什麽?”
“呃……這個嘛……”小徐思考了一下,簡單粗暴地解釋道:“就是平安符!保佑你考試順利的!”她大力拍着祁江的背。
小徐雖然平日看上去粗枝大葉不修邊幅,然而作為鳳凜的第一得力弟子,那科研水平和學術水平還是甩普通人類幾條街的,人家好歹也是學霸,她說能保佑考試順利,那當然是一定能保佑考試順利咯。
祁江繼續閃亮亮地望着她:“小徐姐你也有嗎?是不是很靈驗?”
小徐嗤笑:“拜托,我可是科學工作者,怎麽會相信這種迷信的玩意兒呢?”
祁江:“……”
小徐自覺失言,幹笑了一聲,說:“诶呀,現在科學研究有證明,人的心理暗示會對其行為造成很大的影響的,你就當一個心理暗示吧——對吧!多科學!好了好了車來了快走吧!”
祁江走的時候書包還是半滿,回來的時候書包鼓鼓囊囊像是背着一塊造型奇異的石頭,懷裏還抱着一沓。
學弟把祁江送到大門口,門口站着的不是紅臉的關公,而是黑臉的晉流芳。
“你還知道回來?”晉流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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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江抱着書,漲紅了臉,搖搖晃晃走到他面前,習慣性低頭道歉:“對不起……”
學弟在旁一看,被氣勢洶洶的晉流芳一陣猛盯,“你是誰?”
學弟心想小徐師姐你可害苦我了,我走的時候你咋不跟我說這邊還有個活閻王呢?學弟磕磕巴巴:“我,我是鳳老師的學生。”
晉流芳心想,好啊,又一個鳳凜的學生。他心想着,鳳凜看上去就是不愛管閑事的人,怎麽學生一個比一個事兒。——他在此刻俨然把自己劃出了鳳凜學生的範疇。
學弟暗覺不妙,找個借口溜之大吉繼續回去從事光榮而高尚的科研工作。
晉流芳抱着胳膊,“說,你錯在哪兒了?”
祁江憋了老半天,在腦內把當時的狀況再回顧了一遍,實在不知道自己哪兒又惹到晉流芳這位祖宗了,“不,不知道。”祁江哭喪着臉。
晉流芳一口氣上不來,剛想叉着腰訓人,突然轉念一想,祁江到底又哪兒做錯了?他上不着天下不挨地地左右一計算,突然尴尬地發現自己這頓無名火發得很沒道德制高點,屬于無名之師,瞬間他蓄勢待發的訓祁江的氣焰矮了一頭。況且,論起得罪,臨走前他自己說話也不是很好聽啊想起來,還好祁江天生一根筋,恐怕也想不起他說什麽了。
他幹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大人有大量地說:“哼,算了。”
祁江默默松了一口氣。
晉流芳說:“拿來。”
祁江一頭霧水,顫顫巍巍地問:“什麽?”
“書。”晉流芳惡狠狠地說,“你拿這麽老大堆還看得見路嗎?”
祁江心裏想着看得見啊,可是又不敢反駁晉流芳生怕再激怒一次太上皇,連忙把書遞過去。
晉流芳剛一把接過,沉得身子一矮,還沒等他站直,晉流芳突然皺皺眉,說:“你身上是什麽味道?”
“啊?”祁江說,“桉,桉樹的味道啊。”
“不是。是薰衣草。”晉流芳一臉嫌棄,“哼,廉價香精。你不會買了路邊攤的香包吧?”
“呃……”
還沒等祁江說話,晉流芳眼一尖,從他脖子上挑出一根紅線,紅線綴着那個香包搖搖晃晃,他挑眉看他,“這是什麽?”
“是,是禦守!”祁江結結巴巴地說,從他手裏搶過香包,塞回自己的領子裏,“別看了!”
晉流芳原本只打算嫌棄他一番,看他這樣慌慌張張地藏,反而起了疑心。他仔仔細細把祁江從頭掃到尾,發現對方耳朵根都紅了,而且還根本不敢和自己對視!
“誰送你的?”晉流芳問。
“沒,沒誰。”祁江躲閃道。
“把你帶走的那個?——還是送你來的這個?”晉流芳攔住他,沉着聲音問。
祁江不知道晉流芳為什麽突然又開始生氣了,更不敢把小徐的名字告訴他,晉流芳一開始就對她态度不是很好的樣子,難道他們之間有過什麽龃龉?
“好了你別問了!我自己買的行了吧!”祁江也顧不上還有半副身家在晉流芳懷裏,一溜煙跑了。
晉流芳:“……”他看着祁江慌忙逃竄的背影百感交集。好啊,長出息了啊,這小子,出去一趟回來都會瞞人了。他不知為何內心無限凄楚又憤懑起來。
祁江氣喘籲籲跑到寝室門口,白淼淼正拿着本子準備出去,看到他一合掌,說:“可巧,有李漓沒晉流芳,有晉流芳沒你,有你,晉流芳倒不來了。”
祁江聽不懂他什麽意思,只是見他提起晉流芳,一身白毛汗都要起來了。“晉流芳怎麽了?”
“沒什麽。”白淼淼笑嘻嘻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