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流芳語塞,說:“……哼,我不管!”他厚顏無恥地指責祁江:“都是你帶着香包的錯,這種全是人造香精的地攤貨有什麽好帶的,把我的床給熏臭了!”

祁江拉拉自己的衣服嗅了嗅,沒聞到什麽特殊的味道。

可是他瞬間起了一絲的愧疚之情。是啊,晉流芳本來就是一朵花,屋子那麽香,可能是真的會介意別的香味吧?祁江還睡了人家的床,白淼淼說,越美的人越容易有潔癖,生怕別人玷污了自己的東西(白淼淼補充道:但是我除外)。那麽晉流芳,其實心裏肯定也很介意自己在他的床上睡了那麽久……還是沒脫外套光着腳的。

祁江不好意思地絞手指,“那個,抱歉啊。”

晉流芳說:“哼,你走吧。”

直到祁江被連着他的書包一起掃地出門,走在回自己寝室的路上,突然想起,既然晉流芳那麽讨厭那個香味,為什麽還要搶他的呢。

祁江怎麽也想不明白。

宿舍裏白淼淼果然在,“回來了啊?”床上垂下軟綿綿的一只手跟他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嗎?”白淼淼一翻身,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考試的事,他索性不提了。

“還,還行……”晉流芳驕奢淫逸,床軟得不像話,他現在肌肉還酸痛着呢。

“李漓一會兒來,沒準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呢。”白淼淼笑嘻嘻地說。

“啊?”祁江說。

“沉香近距離接觸第一人啊~”白淼淼感嘆。

祁江心頭一緊,白淼淼繼續說:“喂,在沉香旁邊睡了一晚上是什麽感受?”

祁江幹巴巴地笑,說:“還好……”

他拿着一個沉重的秘密,也許沉香根本就不認為這也算一個秘密,如同他抱着一個精美的糖果盒子,糖紙是最美最誘惑人的色彩,也許晉流芳,李漓,白淼淼,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在期待他把那個盒子打開。而只有他知道——那糖是苦的。

祁江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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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放榜,基地裏大小學子又平白撈了三天的假期。白淼淼收拾收拾準備去圖書館,祁江也跟着去。還沒走幾步,在大門口碰到了臭着臉的晉流芳。

“慢死了,拿個書包那麽久!”晉流芳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祁江近期不想看見李漓,更不想看見晉流芳,他慌慌張張跟在白淼淼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地說:“怎麽晉流芳也去啊?”

“啊?你沒問我啊?”白淼淼說,“你們關系不是很好嗎?”

“也……也一般啦。”祁江心裏有愧,默默地說。

“……哼?”白淼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還以為……”

“早知道他來,我就不來了。”

白淼淼一下被打斷了思路,岔出去十萬八千裏,“……紅樓夢?”

“……嗯……”祁江點頭。

白淼淼一時無言以對。

晉流芳回頭看了祁江一眼,幹咳一聲,“你們還不走快點。”

考試後第一天,圖書館這會兒沒什麽人,祁江以往去,都只能坐在離飲水機和窗口最遠的角落,這次學霸們洪福齊天,倒是搶到了幾個窗邊的好位置。

白淼淼坐下來翻開一本厚厚的大部頭外文原著,晉流芳刷政治考卷,祁江考都考完了,去借了幾本青少年讀物,三個人倒是階梯式遞減。

祁江有心事,第一次看不進書。他仿佛一瞬間有了很多的症結,身體的事情最後會怎樣,考試的結果會怎樣,戶口的問題又怎麽辦,沉香的事情還能守多久。一切的一切,他誰都不能說。越是親近的人他越不能說。

他在家鄉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有這麽多的煩惱。以為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獲,那時候的他還沒有學過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世界上的事真的好複雜,他想着想着,莫名地又睡着了。

晉流芳輕手輕腳把祁江的兜帽翻過來,豎着手指跟白淼淼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問:“祁江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白淼淼白了他一眼,“你問我?”

晉流芳用手托着下巴,說:“我覺得他最近舉止非常可疑。”

“哪裏可疑了?他還不是那樣?”

晉流芳扭頭看白淼淼,“你說他是不是給校外的人欺負了不敢跟我們說?”

白淼淼看着晉流芳那準備撸袖子幹架的流氓樣,白眼翻上天,“你覺得可能嗎?你不欺負他世界上就沒人欺負他了。”

“我怎麽欺負他了?”晉流芳訝異。

“是是是,你沒欺負他,就是仗着他喜歡你——我說晉流芳你這脾氣真得好好改改,你說你對外人也挺人模狗樣的怎麽關起門來就……”

晉流芳炯炯有神盯着他,“他,他才沒有喜歡我。”

白淼淼仿佛見了鬼,“诶喲,我說,前段日子哪個小王八還麻木不仁說什麽‘喜歡我不是正常的嗎’,這會兒你炸什麽毛啊?晉流芳不是我說你,你都多大了……”

“我,我那是……”晉流芳理屈詞窮。

白淼淼上下打量他,“不至于吧?”

晉流芳表情複雜不說話。

白淼淼沉吟了一下,說:“我是懶得管啊,不過你也看看人家才多大——我靠晉流芳不是吧,我想了想沉香,別告訴我你就是這種情結……我要告訴李漓去……”白淼淼作勢要走,晉流芳拉住他,“你跑什麽啊?”

白淼淼說:“我去找李漓。”

晉流芳火冒三丈,“別跟我提那個姓李的!”

“……你啊,脾氣真的得改改了,以後真沒誰慣你了。”

晉流芳說:“愛慣不慣!他,他都對沉香那樣了我還能坐視不管?那個臭流氓!”

白淼淼翻了一個白眼,心想,你不覺得你整天把妹妹擱身邊更變态嗎?“你妹控也要有個限度,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吃過你妹妹的花瓣吧?”

那時候大家成精都不久,靈力檢測說沉香已經過了成精紅線,家裏人也都覺得就那麽幾天之內的事了,裝了個小盆盆給晉流芳捧着照紀念照,一個沒留神晉流芳扭頭對着沉香吧唧就啃了一口,吓得一大家子魂飛魄散。

祁江猛地坐起來,發現不知道誰幫自己把帽子戴上了,他把兜帽扒拉下去,迷迷糊糊捂着睡紅的額頭說:“我睡着了?”

“呃……嗯。”晉流芳說,他把他連帽子一起又摁了回去,“睡你的覺去,小孩子問這麽多幹嘛!”

我問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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