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幸村精市。
仁王在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
事情到底是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在醒來的時候仁王條件反射地避開了對這樣問題的深思,但此時從下而上凝視着幸村的臉,仁王就又想起昨晚讓他吓了一跳的那個眼神。
對,就是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網球的那個眼神。
太可怕了好嗎?
還有幸村說的“想了很久”……
那句話是他理解的意思嗎?
怎麽想都覺得太超過了。
他沒有想過他們會發展成現在這種狀況。
太超過了。
僅僅是幸村可能喜歡男人這一點就讓他反應不過來。仁王始終堅信幸村是一個無性戀呢,腦子裏明顯只有網球啊。但是以幸村的性格,不可能會在這種方面開玩笑吧?說出了那種類似于“我暗戀你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當然得直接上啊”的話……
噗哩,暗戀這個狀态怎麽可能和幸村對等呢?
他眨了眨眼,試圖讓一團糟的腦子發揮正常作用。
幸村在床沿坐了下來。他對着表面上一派正常卻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在走神的仁王招了招手:“過來吃飯?”
“……哦。”仁王反射性應了一聲,他抱着被子坐了起來,因為身體上的不适而皺了皺眉。嘶了一聲,仁王又看了一眼幸村:“我先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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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亂七八糟地就睡了,醒來還沒來得及發呆就看到了手機上幾十個未接來電,仁王不得不先行安撫自家經紀人免得事情鬧大。現在他抱着被子,有點進退兩難。
沒穿衣服啊……
算了,反正都……
自暴自棄到極點的仁王掙紮了兩三秒就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在幸村的目光下走進浴室的感覺卻沒有想象的那麽不自在。
大概是少年時朝夕相處的過程中什麽事都做過了?
仁王突兀地想起國三那年U17的國家隊海灘訓練和那個一片混亂的“搭讪大賽”。當時他cos成君島圓滿完成任務不說,還在發現了海灘上那個金發碧眼的女郎其實是個大叔(仁王:變裝這種事我在行啊!)時刻意用自己的精神力影響了幸村(感謝越智月光先生的示範),讓幸村出了個大醜,不得不吃下三津谷的特制飯團。
他那時候做了什麽來着?
好像是叉腰站在幸村的“屍體”旁邊吐着舌頭說:“你一個人繼續做夢吧,噗哩~”
……噫,我居然做過這種事啊。
想起來仁王也覺得有些好笑。
他扯了扯嘴角拿下了淋浴的噴頭。
在等冷水變成熱水的間隙,他看了看半身鏡中的自己。
明顯的痕跡還真沒有,只是鏡子裏的男人眉眼間的慵懶和倦怠,一眼就能看出來經歷過什麽吧?
而且仁王看着看着就發現,前一天晚上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的原因,不只是藥效而已。
成為演員以後刻意調整過身材,也需要維持體型,就連肌肉都得保證“觀賞性”,這種标準小白臉的戰鬥力和外面那個做了幾年職業選手并且正是職業選手體力巅峰的年齡的男人比……
對這樣的事實感到一點點的悲傷,仁王移開了視線。
他不緊不慢地把全身都清理了一遍,又拿了酒店提供的浴袍套在身上。
對着鏡子把頭發吹幹,仁王伸手習慣性地想拿點什麽往臉上塗。
真是職業病啊。
走出浴室的時候仁王的心情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一個熱水澡本來就能舒緩情緒,更別提仁王本身就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糾結到死的性格。
他打開浴室的門,迎面而來的亮光讓他反射性眯了眯眼。
是房間裏的窗簾被拉開了。大概是在他清理的過程中幸村叫了客房服務,整個房間都已經被整理過。
那個讓他糾結了許久的男人正站在窗邊,面朝外。
仁王沒管他,自顧自走到床頭櫃邊上,坐上床沿去看幸村放在那裏的所謂早餐。
一碗粥。
嗯,當然,他現在是最好吃點清淡的。
……但這粥裏的紅豆紅棗是怎麽回事?
幸村還真不怕他翻臉啊?
這個問題幸村能回答的,他是真不怕仁王翻臉。
你說他連趁人之危的事都做了,事後一點小調侃就真的是習慣使然。整個立海大能有本事讓他變得狼狽的就只有仁王了,這家夥逮到機會就不痛不癢地惡作劇和整蠱,幸村要認真計較都覺得自己小題大做,難免就養成了用另一種方式逗回去的習慣。
所以他在聽到浴室的門打開的聲音以後默不作聲地轉了身,靠在落地窗上看着仁王慢悠悠走出來,坐在床沿打開了放着早餐的打包袋,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
那個男人擡起頭:“……為什麽裏面是紅豆和紅棗?”
幸村微笑:“你不是貧血還低血壓嗎?早上吃點甜的會比較好。”
說的真有道理啊。
仁王垂下眼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粥,覺得就算幸村這麽說了,他還是很有一種被送紅豆飯的感覺。
不,仁王雅治,停止你的想象力!
別在發生了那種事以後還表現的這麽自然啊!
你的節操呢!
……啊,不好意思,節操在進入娛樂圈以後就掉的差不多了。
仁王便這麽心情複雜地,食不知味的(雖然世界上大部分食物對他來說都沒有吸引力),把那碗加了紅豆和紅棗的粥喝完了。
職業習慣賦予了仁王在某些方面的想象力,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在所謂的“第二天早上”和幸村相處的這麽風平浪靜。
那應該如何呢?
不知道,不清楚,想不明白,懶得管。
那就算了吧,該怎樣怎樣。
要完全當做沒發生過也挺困難的,可其他的……
他想,還是先考慮其他的吧。比如他不可能再在這裏住一天,但出去的話他要穿什麽呢?昨天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也不知道拿去化驗還能不能把上面的藥液成分分解出來。仁王其實挺好奇所謂的哔藥的組成成分的。
擡起頭,仁王越過半個房間看向還站在窗邊的幸村:“我好像還沒問你為什麽會住在這裏。”
“我和你一樣是來參加昨晚的慈善晚宴的。”幸村道,“就回來兩天,晚上還要飛回德國,就沒打算回家住。”
仁王點了點頭,試探地問道:“你帶行李了嗎?”
“嗯——”幸村歪了歪頭,抱着胳膊單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仁王笑了起來:“你是想問我有沒有衣服嗎?”
仁王舔了舔唇,靠在床板上嘆了口氣:“是誰讓我原來的衣服變得不能穿的?”
這句話好像打破了從方才開始就在兩人之間蔓延的莫名緊張的氣氛。
幸村松開手走了過去,一直到站在仁王面前。他俯下身伸出手摸了摸仁王的臉,湊到他的耳邊:“我倒是很樂意看到啊,穿着我的衣服的你。”
仁王沒躲。
他不太适應地皺了皺眉,微側過臉輕輕反問道:“是嗎?”
這個姿勢維持了一會兒,沉默讓仁王有些難耐。
他想直接開口讓幸村松手的時候,幸村也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開了口:“雅治。”
“?”
“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仁王愣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幸村,驚訝地發現說出這句話的男人語氣很淡,眼神卻很認真。
……開什麽玩笑?
仁王抿了抿唇:“我……”
“昨天那種事你都‘試試’了,只是在一起而已,不難吧?”幸村道。
可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仁王想。
認真在一起比那種事,要難得多啊。
像看出仁王在想些什麽,幸村還放在仁王臉側的手微微下移,扣住了仁王的下巴。
他另一只手環過了仁王的肩頸。
這個動作代表的意義再明白不過了,所以仁王在幸村越湊越近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閉上了眼睛。
另一個人的鼻息和自己的呼吸交錯着,太近的距離,太親密的接觸了。
可這個人的一切卻不是完全陌生的。
其實很熟悉,熟悉到潛意識都無法産生危機感。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
就只是為了試探而進行的吻,說是溫柔缱绻都勉強。
仁王睜開眼睛,他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邊舔了舔嘴唇一邊聽幸村道:“讨厭嗎?”
這種問題……
哦,對,這種經典問題。
仁王忽然覺得好笑。他輕輕拍開幸村的手:“不讨厭啊。”
雖然“和幸村接吻”這個認知依然讓他覺得荒謬,但他又不是純粹的直男,和一個男人接吻有什麽好讨厭的?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幸村精市。
他有點明白幸村這樣問的原因,又覺得這種小說和劇本裏常見的橋段很有趣,還覺得會采取這樣辦法的幸村比想象的要……要青澀。
糟糕,把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