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我沒打到她!”
還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童以恒豪邁道,“嗨,就這點兒小事啊。”
Betty立即拍桌大喝,“難道還不夠嚴重嗎?!”又添鹽加醋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而後坐在座位上呼哧呼哧地生氣。
辛加都要急哭了,但他不願再解釋,方才心中那股勇氣如同小火苗一樣熄滅了,開始自暴自棄,造人暗算反而要以德報怨嗎?辛加知道自己的做法莽撞沖動不顧後果,但他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呀。算了,任憑童先生如何想象自己吧,反正、反正……他想着想着,不自覺地垂下了腦袋。
然而童以恒是那種典型的財大氣粗心大家長,辛加那模樣叫他也跟着難受起來,他卻不知道那叫心疼。童以恒揉揉辛加的頭發以示安慰,向王總道,“辛加年紀小,難免犯錯,您多擔待些。”
遭到無視的金牌經紀人徹底啞火了,真是色令智昏!Betty忿忿地想道,辛加這臭小子,演技那麽好,給他接幾部戲讓他好好發揮天賦!
股東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人精王總忙道不敢當不敢當,趕緊地把Betty拖走了。
辛加低着頭,心情如同過山車一樣幾起幾伏,他始終不敢擡頭,不敢直視童先生的雙眼,他害怕見到童先生面上失望的表情,因為由始至終童先生只把他當作一件在人前展示的物品,而辛加早已滿心充盈了對童先生的愛戀,到此刻,經已是死心塌地了。
“擡頭,加加,我看見你笑了。”童先生的聲音忽而在辛加的耳畔響起。
“我沒有……”辛加急着仰起臉反駁,卻發現童先生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他便傻傻地笑了。
他狠狠吸了兩大口氣,才忍着沒讓眼淚落下了。
“你真笨。”童以恒笑着數落辛加,“打個架都能人家抓個正着,你到底會不會啊。”
辛加什麽也不說,水汪汪的眼睛彎起,他伸手牽住童先生的食指,輕輕晃了晃。
童以恒心頭暖乎乎的,又像喝了點小酒一樣暈陶陶的,再也不必說些什麽話,已十分滿足。
“加加。”
洗手間內,辛加低頭洗手,便見鏡中映出了阿綠的身影。自從那晚在林中迷宮撞見了他與小桂,自己還避如蛇蠍般匆匆離開,辛加跟阿綠獨處時便有稍許不自在,又對這樣的不自在感到愧疚,辛加注視鏡面中的阿綠,極力按下那些令人煩擾的情緒,笑道,“還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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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
“不用擔心我啦,我好着呢,童先生他……”辛加不斷反複地在水流下沖刷雙手,像往日一樣與阿綠閑聊,卻被阿綠粗暴地打斷。
“能不能別提這個人!”
辛加吓了一跳,阿綠仿佛特別暴躁,他馬上懊喪地用雙手掩住面孔,大力拍打幾下,試圖是自己鎮定下來。辛加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阿綠,心中甚是疑惑,他便試探着以輕松的口吻道,
“好好,不提不提,你跟小桂的戀情挺火熱呀,其實那天我是被吓到了,哈哈。”
“我跟他什麽也沒有。”
辛加一雙手洗得冰冰涼,他準備到烘幹機下烘幹雙手,擡眼卻被阿綠灼灼的目光弄得有點兒心驚,他趕緊将手湊到機器底下,頓時發出轟鳴的聲音,充滿了二人的周圍。
這是怎麽了?辛加察覺出阿綠的不妥,卻又馬上被阿綠的渣男式回到震驚了,他詫異道,“你說什麽?”
阿綠把他的雙手從烘幹機底下移開,終于讓那該死的聲音停止了,“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那天,那天,我倆都喝多了。”
酒後亂性!果然不是我能遇見的好事。辛加暗自啧舌,又開始小羨慕小嫉妒,他暧昧地沖阿綠擠擠眼睛,“小桂那麽漂亮,便宜你了。”
“總之我跟他真的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不說這個了,一起去吃飯吧。”兩人走出洗手間,阿綠邊走邊提議道。
辛加抱歉地吐吐舌頭,道,“啊,今天不行,我跟童先生說好了。”
阿綠跟随辛加走到公司對面的馬路,目送他跑向別人,眼睛猶如辛辣般痛得睜不開,拳頭握得指節泛白,腳步卻仿佛有千斤重,如何也邁不開,他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催促着,然而身體不聽使喚,停滞不前。
繁華的街頭行人車輛絡繹不絕,來來往往,阿綠緊緊盯着辛加的身影,他極力掙紮,卻根本無法拒絕,馬路對面二人的一舉一動盡入眼底,他鼻間呼出的熱氣被口罩擋住,悶得阿綠幾近窒息。他能聽見身體內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有什麽在啃噬他的心髒,他被逼得快要死掉了。
他想問為什麽,卻不知該找誰問去。
紅燈亮了又滅,行人來了又去,阿綠喜歡的人早已離開了。
盡管跟辛加在一起十分輕松自在,但家中亂七八糟的情狀還是讓童以恒輕輕蹙起了眉頭。辛加時刻注意着童先生的一颦一笑,恨不得一雙眼睛黏在他身上,自然察覺出他的憂愁,便問道,
“童先生有煩心事?”
找到了傾訴對象,童以恒把家裏那擅長土遁隐身的爹和那擅長空手拆樓房的娘說于了辛加聽,到後來才趕緊剎住車,覺得自己跟祥林嫂似的,唠唠叨叨沒完沒了,怕辛加嫌自己煩,撓撓頭道,“說了一大堆,嗯,我先送你回家。”
辛加才不嫌棄童先生呢,最好聽他說上個三天三夜,聽聞他的遭遇,辛加心疼得不得了,忽然腦袋裏“叮”的一聲響,靈光一現,“童先生上我家住吧,別住什麽破酒店了,又大又冷飯還難吃!”
到我家來我給你做飯給你暖床!辛加的如意算盤早已打好了,只眼巴巴等着金主點頭答應。
其實也無所謂哪兒,一間房一張床罷了。童以恒每天起早貪黑為老童家奉獻,累得糊糊塗塗,一閉眼便倒在床上扯呼,哪顧得上那床墊子軟乎不軟乎。只是被辛加這麽一說,卻也覺得那酒店房間冷冷冰冰,自己孤孤零零,偶爾半夜夢想,一時半會兒睡不着,便是因為那星星點點的心酸。
更何況,他挺樂意跟辛加待一塊兒的,兩人傻呆呆地坐一起也叫人歡喜。
辛加計劃成功,開開心心地領着童先生回家了。
長興正是晚市的時候,生意興隆,辛加帶着人從後巷溜進去,在後廚支起折疊桌椅讓童以恒坐下。
辛師奶打起膠簾進來,瞧見兒子悄悄摸回餐廳來,還帶了客人,正是上次鬧烏龍被她用菜刀制服的“老板”,頗有些不好意思,便趕快用中年婦女特有的窒息式熱情來彌補,因着現下忙得踢腳,無法炒出幾個拿手好菜,只好先用廚房裏現成的快餐補上,燒鵝白切雞油雞叉燒各樣來點拼上一盤,炒時蔬也弄來兩碟,配上老火蟲草花炖烏雞,兼以牛油西多士凍鴛鴦做甜點,擺滿了一張小小的簡易折疊桌。
辛師傅聽聞兒子的老板駕到,扔下菜刀快快到隔壁老字號牛雜檔打了滿滿一碗牛肚牛腸牛百葉,也奉到“老板”面前來,擦擦手憨笑道,“招呼不周,粗茶淡飯,先填填肚子吧。”
童以恒真真是受寵若驚,從來沒有受過長輩如此熱情招待,人家站着他不敢坐着,連連擺手道謝。老板與老板娘實在沒有空閑與他迎來推去,讓他快吃飯,便趕緊到外頭忙活去了。
辛加是沒有辦法再幫忙了,他就是把臉全蒙起來都能叫四鄰八坊認出來,套用附近阿姨師奶們的說法,就是“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況且辛加也不能多待了,近日有個搖滾界老前輩要來本地電視臺錄節目,幾位知名音樂制作人也在場,辛加他們樂隊作為節目嘉賓,自然是重視與緊張的。只是無論如何,都得把童先生安頓好了。
他餓得狠了,就着雞湯大口吃了一只油雞腿,噎得直捶胸口,急着去趕那前輩與音樂制作人的飯局。童以恒連忙給他拍背順氣。
辛加想要一個黏黏糊糊的告別吻,但無奈時間場合都不對,仔細把童先生吓着。他對辛師奶千叮咛萬囑咐,不能讓童先生睡沙發不能再拿菜刀吓唬童先生,聽得辛師奶差點拿拖鞋拍他屁股,這才火急火燎出門了。
到別人家做客吃飯時不能剩飯剩菜,于是童以恒飽得不得不把皮帶松一個扣。後廚的人忙忙碌碌,辛師奶在出入間隙還張羅着要給他盛湯。童以恒實在是沒法像少爺一樣看人奔忙叫人伺候,他想幫着配餐傳菜,無奈不懂規矩又無人得空教他,旁邊的辛師傅斬燒味臘味斬得滿頭大汗,于是便去給辛師傅打下手。童以恒少年時在肉聯廠給人剁豬肉賺零花,如今重拾菜刀也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