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的探員應是怕了Betty,不再說話,由另一位一直不開口的探員接棒,他望着辛加逐字逐句道,“據調查發現,疑犯團夥作案的可能性極高,根據證據,我們推測另一位嫌疑人為本國籍男子,年齡介乎十六至三十歲之間,如果辛先生有任何線索或疑問,請務必盡快聯系警方,或者撥打我們的私人號碼,二十四小時開機。”

聚集在門口的好事者如同一群被驅趕的蚊蠅一樣,呼啦一下四散,直到便衣探員走遠,便發出嗡嗡的議論聲,個個如同神探上身,胡說八道冷嘲熱諷,只唯恐天下不亂。

王總攜着一身憂郁的雪茄煙味飄然而至,像人肉殺蟲水一樣驅散了那些烏蠅臭蟲他望着手底下引以為豪的金牌經紀與命途多舛的當紅新人,打算今年多預約幾次全身健康檢查。

白癡仔阿智溺死于離家甚遠的廢棄水塘裏,而他的親姐姐則被指控為殺害他的兇手,母親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神智崩潰,被強制送入精神病院治療,本已殘缺的家庭一朝破碎,這件事情新近成為街坊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師奶大叔們聚在溫暖的室內,一面開杠胡牌一面閑聊議論,紛紛譴責那個瘋癫的母親。

慘劇源于阿男的目前,自從阿智被查出患有唐氏綜合症,他就成為了阿男長在血肉裏割都割不去的一顆毒瘤,因着極度重男輕女的媽媽,阿男被這個白癡弟弟剝奪了一切,上不了大學談不了戀愛,連樂隊排練時,都要拖着這個累贅,時刻想着給他喂水喂飯把屎把尿。直到樂隊境況奇跡般好轉,本以為終于有出頭的希望,孰料阿男的母親變本加厲,要求她拿出五十萬作為聘禮,為她弟弟娶媳婦。4 T$ W8 v5 R- C6 5 }, u* n

阿男被母親荒謬至極的要求氣死了,“你準備給他娶五個還是娶十個?”

母親理直氣壯道,“你是外嫁女,帶不走一分錢,你的錢不留給你弟弟還能給誰?!”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阿男諷刺道,“一個白癡還能娶仙女不成?樓下那個撿垃圾的聾婆配他正合适。”

她的母親立即跳起來要打她,只是阿男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任意打罵的小女孩,如今碰不了她一根指頭,這女人只能在原地指天罵地,扯着喉嚨尖聲大叫,“你個沒良心的賤人!”

阿智在她倆身旁手舞足蹈,口水滴答地傻笑,在他眼裏這樣的情景顯得十分有趣,簡直就像卡通片一樣令他百看不厭。阿男冷眼望着這個鼻涕亂淌的癡肥低能兒,嗤笑道,“傳宗接代?你兒媳給你下的是金蛋麽?值五十萬?!”

她無意繼續這樣荒唐可笑的争吵,準備出門到公司報道,在彎腰換鞋的一剎那,她忽覺身後撲來一股尖銳冰冷的風,她下意識的迅速偏過頭,帶着寒意的刀鋒瞬間切落她一縷頭發。

“你瘋了?!”阿男難以置信,她設想過萬種死法,卻從未曾想象過有一天,親生的母親竟對自己揮刀相向。

母親高齡産子,愛這個白癡愛到癫狂,她手持水果刀逼迫女兒拿錢,阿男避無可避,兩母女扭打成一團,她們互相撕扯頭發,尖利的指甲狠狠撕下對方的皮肉,桌椅被推倒,家私雜物乒呤乓啷落滿一地。阿智雖然是蠢鈍,但他亦能感知危險,至親在厮打中發出的咒罵與痛叫令他十分恐懼,他一面跺腳一面含糊地喊着媽媽與姐姐,涕淚糊了滿臉,口中發出獸類一樣的呼叫。

待到買菜歸來聽聞異動的街坊将仇人似的兩母女架開,才發現阿智已不見蹤影。

“不見了最好!”阿男被指甲撕破眼角,眼周血紅一片,她痛快地哈哈大笑,“死得越遠越好!”

羁押室內,阿男端坐在椅上,她雙眼布滿血絲,眼下青黑,顯然是缺乏睡眠的症狀,她畏光般眯起眼睛,沖着辛加抱歉一笑,“對不起啊,拖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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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不想待在那兒了。”辛加毫不在意地撇撇嘴,“整天都有人在背後說壞話,讓我放假更好啊。”

事态遠沒有他所描述的那樣簡單,公司不單只撤下了辛加所有通告,若不是仍有所顧忌,他們甚至乎想要抛棄這支禍事連連的樂隊。

辛加努力地向阿男笑笑,盡力向她展現輕松平靜地情緒,“別擔心,我在想辦法,怎麽說我也不再是個只會送外賣的外賣仔啦,我現在手眼通天法力無邊!”

阿男被逗笑了,兩人靜靜凝望着,心中卻充滿了無奈與苦澀。阿男的目光越過辛加,空茫的眼神不知落在哪裏,“真的是我殺了他也不一定呢。”

律師嚴肅道,“楚小姐!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

阿男疲憊而無力地搖搖頭,“他終于死了……我沒殺他,好輕松啊,我弟弟,居然就這麽死了……”

如同他毫無征兆地降生,毫無征兆地被斷定為低能兒,毫無征兆地累及親人半生,最終又毫無征兆地死去,神随手摘落一根羽毛,令其壓在蝼蛄身上,最後又悄悄地将它拂去。

盡管辛加戴着墨鏡口罩,但他仍然感受到周圍好奇的目光,他幹脆大大方方地站定,像展品一樣任由衆人觀賞。

“她是第一嫌疑人。”探員說道,“不能保釋。”

“你說話最好小心點!”辛加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他狠狠地就着探員的衣領,用力将他抵在辦公桌旁,暴怒着仿佛要将他咬死。

探員被勒得些微喘不上氣,但他坦然自若,下流地吹了一聲口哨,“生氣都那麽好看,換我也願意出錢包你。”

“阿sir!”律師大喝道,“鑒于你的行為,我完全可以控告你對我當事人進行不正當引導以及性騷擾!”

辛加的理智回籠,他撒開手,兇狠地環視四周不懷好意者,探員不甚在意地拍拍褲縫,“我認得你,跟你師父學多兩年再出來打刑事吧,小子。”

警員們拍臺拍凳,喧嘩起哄,嚣張放肆,渾沒有一點自持的覺悟。

“都在幹什麽!一個個不幹活等着轉業是吧!”

方才異常喧鬧如同菜市場一樣的辦公室剎那間鴉雀無聲,差人們像霜打了似的迅速蜷縮下去,裝出專心工作的模樣,喘氣都不帶做聲。

矮胖的上司巡視一周,擡腿便揣在流氓探員身上,“你皮癢了?找揍呢吧。”

探員生受一招十二路譚腿,裝模作樣地站定敬禮,尋個由頭溜之大吉。

“周sir。”跟在警長身後的男子皺起眉頭,“恕我直言,照目前的狀況看來,我實在擔心我的案件能否得到妥善解決。”

他說話時直視辛加,辛加抵受不住童先生這樣意義不明的直視,只能與律師匆匆離開,一直走到警局門外隐蔽的角落,才放下心與律師交談。

律師十分年輕,卻有他師父的名頭聊以支撐,且僅就辛加的財力,只能拼一把,将寶押在他身上。

“就目前來說,情況對楚小姐十分不利。”律師說道,“就我們所了解到的信息,楚小姐的确是對死者懷恨依舊,有很強烈的作案動機。”

“我明白。”辛加道,“阿男對她弟弟确實……但萬一,萬一真是她做的,她不會——不會蠢得讓人發現阿智的,阿智的屍體。”

律師搖搖頭,“這是許多家暴個案中很常見的情況,殺掉施暴者的同時毀滅自己,跟自殺沒什麽兩樣,大多數……受害者甚至會在犯案後自首,尋求解脫,一了百了。”

“不,阿男不會的。”辛加悲哀地嘆道,“我與她自小長大,我是知道她的,她已經被阿智拖累半輩子,不會再為他搭上自己一條命。”

“我了解了。”律師雖在點頭,但面色仍然十分凝重,“但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楚小姐,最重要的是,本案找到了目擊證人,據我了解,證人不但認出了楚小姐,還指證她有同謀,即是說,此案還有另一名嫌疑人。”

“不可能!”辛加驚異道,“哪裏來的證人!哪裏還有另一個人!根本沒做過的事情何來證人?!”

“所以我建議辛先生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律師道,“你确定楚小姐是清白的?”

“我确定。”

“百分之百相信她?”

“我相信她。”

“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絕對不會!”

律師堅定道,“好,我将會在這個所謂的目擊者身上尋找突破口,同時我建議辛先生,請你仔細回憶,楚小姐是否與人結怨,并且與另一位當事人有共同的仇家。”

的确,以阿男這種得罪人多稱呼人少的炮仗性格,與誰互相看不順眼,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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