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莫非動情了

孫婆子的屍體極為顯眼, 就被扔在一旁的花壇裏,幾個女子手持鐵鏟在翻土, 沈清洛無意間瞥見, 臉霎時又白了。她強忍着顫栗, 保持着神色從容。

“發生了什麽?”宋辭神色肅然,明知故問道。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她不能放任她們随意處置, 否則指不定以後就變本加厲,

花壇裏的幾人停下了動作 朝她和沈清洛望過去, 圍着她們叽叽喳喳的女子們也失了聲。

若以往還有些看好戲的, 等着花溪和外來的少宮主宋辭鬥, 這會兒眼中卻是浮現擔憂之色, 擔心花溪又被少宮主責罰。

花煞宮裏的女子們雖然臭名在外,但對內絕對是團結一致,親如一家姐妹。不僅是嚴苛冷酷的宮規要求她們不能同室操戈, 更是因為她們在外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回到宮中便想過安穩日子。

本就對宋辭不服,這下更是同仇敵忾拿她當外人對待了。

“誰殺的人?”宋辭又問道。

一衆女子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更有高傲者神色輕狂的打量着宋辭,挑釁之意滿滿。

沈清洛看到人群中慢慢溜出去幾人,似是要通風報信,她怒道:“仗着一身功力為非作歹,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都下得去手, 還無悔意,你們這些衣冠楚楚的人心裏可有半點兒良知?”

有人聞言,心中怒火上湧,忍不住反駁卻被同伴拉住了,“別沖動,等花長老過來勸勸她,讓她帶頭廢除少宮主。”

她說話的聲音未曾壓低,宋辭神色未變,轉而拉着沈清洛往廚房走去。

沈清洛卻是被氣的不輕,還廢除?誰稀罕?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她都想告訴那些人,一個破邪教她們根本看不上眼。

而且在路上時就聽說了,夜将軍領命前來清剿花煞宮,可是下了軍令狀的,帶的人馬踏平十個花煞宮也綽綽有餘。

還是一個快要沒了的邪教,就更看不上眼了。

“生養之恩大于天,你們吃了她做的飯,也合該以子女身份為其披麻戴孝守靈,你們這般行為,确實不似有良知的樣子。”

走出了數步遠,宋辭回頭又丢下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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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洛側頭看了眼宋辭,笑容不自覺從唇邊溢出。

廚房裏,幾個女子各各挑着裝滿水大人木桶,認真的清洗着廚房裏的血跡,她們不知外面的姐妹們已經變卦要廢掉少宮主了,齊齊行禮。

“你們可知花溪為何要殺人?”宋辭詐道,沒想到還真把原因問了出來。

孫婆子的家在距離花煞宮不遠的桃溪鎮留坡村,她膝下三女一子,王小四身為老兩口的老來子,被寵的無法無天,成年後依舊改不了好吃懶做的性子,十裏八村的姑娘家都不願意就嫁他。

眼看着三十了,還打着光棍,孫婆子急得不行,手裏又沒錢從人牙子手裏買媳婦兒。

見着兒子日日同一個酒鬼混在一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偏生她又嬌慣兒子,只能拿着棒槌趕來找她兒子的酒鬼,卻不想失手打死了酒鬼。

那孫婆子面相兇,心裏也确實狠,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埋在自己院子裏,還在上面種了幾棵樹。

那酒鬼也是個光棍,因好賭,父母皆被他活活氣死,一個妹妹曾給一富商做妾,那富商在桃溪鎮待了幾年回家,臨行前給了她妹妹一大筆錢,她妹妹便拿着那錢做了筆小生意,縱那酒鬼游手好閑,有妹妹供養,倒也吃穿不愁。

他消失了幾日,那妹妹便登門尋找,王小四看中了那女子的美貌,孫婆子看中了那女子的能幹,娘倆一合計,又使手段将那女子娶到手。

那女子帶着自己的身家嫁給王小四,沒多久便有了身孕,孫婆子借機拿走了她的胭脂鋪,便換了副面孔,開始嫌棄起那女子的出身了。

不僅拿那女子當丫鬟使喚,那女子生的女兒也被她當做丫鬟使喚,稍有不順意,便慫恿王小四打媳婦兒。

七八年過去,那小家碧玉的女子已經與灰頭土臉的農婦并無不同,王小四反倒靠着那女子的錢打扮的光鮮亮麗,不僅誘騙良家女子還日日混跡在青樓。

恰逢花煞宮女子潛伏在青樓,準備殺一鄉紳,偏生被那好色之徒撞上,險些暴露。

向來锱铢必較睚眦必報的花煞宮女子豈會放過他,當即便動了殺心,在青樓裏戲耍了他一番,殺了任務目标後便去殺他。

正好撞見了欲帶着孩子上吊自殺的酒鬼妹妹,那酒鬼妹妹用被子捂死了醉酒的王小四,對那手腳利索身體好的孫婆子卻無可奈何,輕生是無奈之舉。

那花煞宮女子少有恻隐之心,救了她。那女子入了花煞宮,又按照慣例将孫婆子和她男人捉進花煞宮折磨。

花煞宮的規定便是所有入宮女子,可将仇人帶進花煞宮刑堂裏折磨上三個月後,再由當事人決定是死是生,死便是由當事人親自動手殺人,生?

刑堂的花溪是個怪人,她不喜那些人活着。

這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她會将那些被放生的人,留在花煞宮裏,什麽時候覺得花需要施肥了,便将人殺了。

所以,花溪殺孫婆子是她的規矩?

那酒鬼的妹妹願意放了那孫婆子,花溪為何還要還殺人?宋辭還是覺得花溪的行為不能理解。

“那種人留着也是禍害,我倒覺得她做的沒錯,反倒是那酒鬼的妹妹善良的有些善惡不分了,那婆子可是殺了她親哥呢!”

不用宋辭開口,沈清洛便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此言一出,宋辭不由多看了沈清洛好幾眼,合着她這麽說,自己也是善惡不分了?

“你那般眼神看我作甚?”沈清洛微挑眉,一臉壞笑的靠近她,“是不是突然我與你心意相通?”

宋辭搖頭,微微笑道:“只是突然覺得,你見解獨到,心思通透不拘泥于世俗。”

“呵呵,花忘她心腸可沒那麽好,”花溪踩着碎石走過來,她左邊臉頰覆着半塊黑色面具,紅色的彼岸花紋隐現,襯的她越發陰冷妩媚,與花漸意出奇的相似。

“公主不知,那老人家費盡心思苦苦哀求她,她也不舍得給人家一個痛快。奴的做法她又不是不知道,分明是想讓老人家心懷希望的時候再經歷一遍絕望。”

沈清洛好奇的看了眼來人,見人是花溪,很快便收回視線,顯然是不喜她。

宋辭颔首點了點頭,道:“既是罪有應得那便算了,你來所為何事?”

花溪還未來得及再說話,幾個女子便湊到跟前,“花長老,你真受黥刑了?”

“你當我刑堂是擺設?”花溪說罷,幽幽嘆了口氣,推開她們,來到宋辭面前,“少宮主,你該随奴去武堂修習功法了。”

“不急,我先送公主回去。”宋辭道。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不回去。”

“不能送她回去,身為我花煞宮少宮主,你該為我花煞宮考慮……”

“不行,”宋辭側頭朝沈清洛堅決道:“你必須回去。”

沈清洛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花溪跟了下去,“少宮主,你該去武堂了。”

“武堂在哪?”沈清洛停下了腳步,“你前面帶路。”

“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除非……”花溪掩唇媚笑道:“不知殿下可有意,入我花煞宮?”

“你說呢?”沈清洛憤憤道,這兒也不讓去,那兒也不讓去,她懷疑花溪就是在故意針對她。

“清洛,我送你回去吧,這裏不安全……”宋辭在一旁好言道。

“我看她們誰敢動本宮!”沈清洛橫眉冷對,一甩袖,氣勢如虹。

花溪被她冷眼瞧着也不怕,她唇角微揚似譏諷道:“就算我花煞宮不出一人阻撓,那些個酒囊飯袋沒個十天半個月也攻不上來,不信你問少宮主。”

宋辭承認她說的對,只入口的引香道便不是一般人可以闖進去的,沒有深厚功力或者龜息功夫了得,大抵都和沈清洛差不多。

後面九曲十八彎的甬道,加之迷宮裏的蛇窟,陣法,萬階梯,捷徑只有花煞宮裏的人知道,她也是摸索十多日才勉強到達出口,過程艱難險阻重重,她也只敢保證帶沈清洛一人安全出去。

但顧及沈清洛顏面,淡淡開口道:“不過位置優勢罷了,沒什麽好得意忘形的。”

花溪笑嗤了聲,“少宮主未免太過狂妄了。”

“我家宋辭就是那麽厲害!”沈清洛怒目相視,語氣裏掩不住的得意,與花溪理論道:“你覺得難,不過是因為你技不如人。”

“清洛……”宋辭羞赧,低低的喚了他一聲,若非她修身養性許久,此刻定無法保持淡然。

沈清洛回眸一笑,注視着她,情意綿綿道:“宋辭,莫害羞,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花溪嗤之以鼻,她眼中冷意迸發,直視沈清洛道:“公主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當初就應該讓你睜開眼瞧瞧自己是怎麽進來的。”

沈清洛唇齒發顫,面上血色瞬間就褪下了,她握着宋辭的手用盡了力氣,身上依舊冷得厲害。

清冷的眸裏似有怒意翻湧,宋辭擡手将沈清洛攔在懷裏,她微微動了下手臂,暖玉眨眼睛間滑落入掌心,她狠狠捏在手中。

玉碎只在一念之間,“不要出現在公主面前。”

“你們花煞宮,可真是讨厭……”

若不是她出現,沈清洛會發生什麽事,她不敢想象。

花溪瞳孔猛的一縮,頭皮發麻,被她眼中的殺意所威懾。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勁兒,摸着胸口,不可置信道:“少宮主,你莫不是動了真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午安~

咳咳,昨天真是意外,給大家再道個歉(* ̄︶ ̄)感謝在2020-05-30 14:29:17~2020-05-31 13:38: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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