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能親你嗎
悠揚深遠的鐘聲響起, 袅袅餘音為止,天色便已轉暗, 沈清洛又被吓到了, 宋辭收斂了心中情緒, 溫聲安撫着她。
花溪等了會兒,不見宋辭開口,轉身離開。而那些女子早已在鐘聲響起時, 放下手中的活去點燈。
眼前黑暗不過幾息,一盞盞燈火點亮, 又回到沈清洛初醒時看到的燈火通明。
聽到宋辭解釋說正午已過, 未時來臨便是如此。沈清洛擡手揉了揉泛着酸意的眼睛, 拉着宋辭回去。
路上, 孫婆子的屍體還未被掩埋,為花做肥,此說法有些不妥, 但化作春泥護花也不失為一種大德。宋辭并不打算阻止她們,尚因着相逢即是緣法,她決定為其誦過《地藏經》超度, 再行安葬。
她這一想法剛說出去, 一些人便懷疑起她是尼姑來,負責掩埋的兩個女子做不了主,派人去找花溪。
宋辭為和尚的經歷,在花漸意眼中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豔名在外的花煞宮少宮主曾經做過和尚, 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她瞞了下來,只告訴了花溪一人,花溪亦是這麽覺得的,她本打定主意先避宋辭幾日,這會兒聽到人來報,沒做耽擱便找了過去。
沈清洛也不太情願她這麽早,在她心中,她只想宋辭與曾經的出家歲月斷個幹淨徹底。
花溪勸宋辭,她不動聲色附和了幾句,甚至哈欠打個不停,宋辭看在眼裏,态度微微軟化了幾分。
這些日子奉命照顧宋辭起居的女子,提議焚燒她這些日子寫的經書即可,宋辭點頭那一刻,花溪臉頓時就黑了,敢情這位一點兒都沒想過隐藏那段經歷?
沈清洛未曾掩飾公主身份,這位若不掩飾和尚身份,難保不會被聯想到她的身份……
景華長公主的驸馬淨塵法師,還是個女子?
她不禁勾唇,露出半張臉,笑容頗有些耐人尋味,只怕那時,就有熱鬧看了。
看好戲的目光落在宋辭身上,她的笑容微微凝固了片刻,便消散的一幹二淨。
她現在可是花煞宮的少宮主,估計別人看熱鬧的時候也不會忘了捎上她們,整個花煞宮都要跟着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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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宋辭我們回去吧?我困了想回去休息一會兒。”沈清洛打了個哈欠道。一開始她打哈欠是假的,這兒卻是真的,淚滴從眼中擠出來,宋辭擡手,用柔軟的指腹将其輕輕抹去,語氣比動作還要溫柔幾分,“好。”
她們離開後,花溪便吩咐人掩埋,又在那裏等到取經書的人回來,将那厚厚的一沓要了過來,“我拿去了,捎給這老婆子也沒什麽用,少宮主寫這東西不過是消遣時間修身養性罷了。”
刑堂長老要,豈有不給之禮?那女子面上無一絲不悅,笑呵呵的送她離開。
回到居所,宋辭摸黑進屋點了燈,沈清洛瞧着那燭火,輕嘆道:“習慣了外面的晝夜之分,在這裏還真有些不習慣。”
微微搖晃的火苗映着宋辭的身影清晰纖長,她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別有一番溫柔,她擡眸看向沈清洛,暖色便在她眼底暈開,“不用擔心花溪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出去。”
偷瞄她的沈清洛被逮個正着,佯裝淡定,若無其事收回視線,她低頭,狀似漫不經心的撥弄着燈芯,一邊道:“宋辭你好生沒趣,我只是感嘆下,并不是抱怨,也不想回去。”
“為什麽不想回去?是因為我嗎?”歉意不自覺湧上心頭,宋辭認真的看向她,“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沈清洛對她那麽好,她心甘情願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沈清洛錯愕間,便見她去随意拿了兩件衣物裝進包裹,未曾用過的蠟燭也被她塞了進去,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往水囊裏倒,沈清洛連忙拉住了她,好笑道:“你等等……我還不想走。”
她當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說風就是雨的宋辭,麻利的有些令她瞠目結舌。
“嗯?為何?”宋辭停下了動作,卻依舊沒有放開水囊。
沈清洛聞言,起身将宋辭按在椅子上乖乖坐好,她随後自己的也坐了下去,兩張椅子被拉至一起,她探身湊到宋辭耳邊,小聲道:“我想這裏作為她們的老巢,應該可以查到她們殺害朝廷命官的緣由,說不定還可以找到那背後之人。”
總之,沈清洛覺得,這裏面一定藏着很多重要的東西。
“好”
宋辭沒做多想答應下來,眉目間的寵溺引得沈清洛甘心沉淪。
她想,也許她從根本上接受不了以女子為夫,但那女子是宋辭,她根本生不出抗拒之心。是男是女無礙,只要是宋辭即可。
這大概是天意,她忽然就想起幼時,自己初見宋辭,還未識得幾個字,更未知多少人情世故,便喊着要她做驸馬。
“你在想什麽?”宋辭見她支着下巴,傻傻的笑,讨人歡喜的很,她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
“想驸馬,”沈清洛不假思索道,在宋辭神色微變時,自然而然又繼續道:“想你。”
“想……想我?”失落感頓時消失,宋辭心頭莫名羞澀,感受着沈清洛炙熱的目光,眼神不自覺閃躲起來。
沈清洛沒再說話,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麽。久到宋辭恢複以往波瀾不驚從容冷靜的模樣,沈清洛忽然開口了,“宋姐姐,我能親你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盡管她語氣沉着,不像在問一個含有羞意的問題,宋辭的心還是不由慌亂,她猛地看向沈清洛,沈清洛也在看她,神色正經不像是玩笑之言。
“為何?”宋辭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又恐自己語氣過于生硬,想了下,又補充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似乎有些怪怪的,你為何突然……”
話未說完,沈清洛傾身,在她左臉頰上飛快落下一吻,又逃也似去了裏間。
鞋子随意踢落在地,她撲倒在床上,捂着臉滾了好幾圈,險些掉下床。
宋辭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摸着發熱的臉,怔在原地,似乎被沈清洛親過的地方格外燙。
遠處腳步聲越來越近,宋辭也沒聽入耳中,直到那聲音在門口停下。敲門聲響起,伴随着女子的聲音,“少宮主,您該去練功了。”
宋辭被吓了一跳,她蹙着眉打開了門,心裏還未想明白……
裏間又傳來沈清洛的聲音,“宋辭,你去練武吧,我要睡覺了。”
她這下徹底捉不到那絲絲特別的情緒了。
宋辭來到武堂,幾個眉眼柔弱,媚意還在表象的女子恭恭敬敬朝她深施一禮,便腳步匆匆跑了。
偌大的武堂頃刻間便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随意打量了眼牆壁上懸挂的美人兒圖,卻不想因這随意一瞥,她失了神,“母親……”
她喃喃道,畫中那一身緋色,手持長劍,一眼望過去,那英姿飒爽的女子神色放佛溫柔了許多。
她身姿挺拔,在一個容貌迤逦風姿綽約的女子身後站着。
而那容貌迤逦的女子貴氣逼人,唇邊挂着溫文爾雅的笑意,那笑容卻不失威嚴與距離感,端坐在百花叢中,好似端坐在禦書房。
不知是否為錯覺,她恍恍惚惚看過去,那女子的眼神似乎也隐隐約約流露出幾分溫柔。
這貴氣逼人的女子與花漸意無絲毫相似,她想起花漸意曾說過母親是她的左護法,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認錯了。
心底不自覺慌亂,她倉皇上前幾步,那英姿飒爽女子與記憶中母親溫柔似水的身影漸漸重合……
她細細的凝望着畫中人,畫中人不語,亦是靜靜望着她。
“母親……”
眼中淚毫無征兆的落下……
她兒時出家,因着三翻四次偷跑出寺,清心禪師便命師兄弟們拘着她,她人雖小,但武功練的不錯,想要拘着她也不容易。
在一個冬日裏,監督她的師兄睡沉了些,她逮着機會再次逃跑,夜間視物不易,再加上大雪掩蓋了一切,她迷了路。
慈恩寺上上下下全部出動尋她,隔了一天一夜才在山洞裏找到她,她高燒昏迷不醒,身上棉衣早已濕透凍的硬邦邦的,四肢也皆失去知覺
清心禪師親自背她回去,在她清醒後,什麽也沒說。當着她的面狠狠打了那個師兄,自己也在雪地裏打坐了一夜,此後,寺廟裏的師兄弟們便疏遠了她,她也被送至後山禁閉,十二歲那一年才出來 。
而宋家滿門抄斬,她枉為子女,連母親最後一面也不曾見……
武堂內一共只挂了三幅畫,她現在看到的便是第一幅,還有另外兩幅,位于一左一右,左邊上面的三位女子她一概不認識,右邊的那一幅畫上面只有花漸意一人。
她又去了一旁的蘭锜處,上面的金絲銀線等等有條理的擺放着,還有不少五花八門的暗器 ,大概是她已沒有了練武的心思,來回看了好幾遍,竟沒有一個中意的。
門外的人見她眉間郁色堆積,來了沒一會兒,便離開,略一思索,便去找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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