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曜行月初才從美國回來,這事兒童枝早就聽說過。

她還聽說過他手段雷厲風行,空降總裁辦就統攬幾個重要的大項目,将對家打壓的心服口服。

她特地選了暑假放假回江城,窩在師父的古董店,但還是陰差陽錯地和這個男人産生了聯系。

謝老爺子不知怎麽就看中她了。

童枝深覺頭疼不已。

确實,這個男人實在太過紮眼,以前就是這樣的,現在光芒更甚。

謝曜行很明确地告訴她,他需要的是一名合格的未婚妻。

在這一個月。

童枝也是個聰明人,當然懂。

他話兒裏的意思是,她只需配合他一個月,好好演戲,敷衍兩家長輩,或者為他提供合作上的便利,一個月後各走各路。

“謝先生,合作愉快。”

她收斂眼底的情緒,擡眼關上窗戶,順便将布布拎進來。

“那我就不打擾你看房了。”

對面陽臺上,男人的臉色黑的能夠滴油,他冷淡的看着童枝将那只傻鳥拎進屋的動作,輕嗤道:“童小姐,以後萬一咱們同居,請你将這只鳥拿遠點。”

童枝:“…好。”

布布:“狗別過來!莫挨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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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枝:“……”

謝曜行壓了壓手臂上突突直跳的青筋,哼笑着,“這鳥可真有意思。”

“也不知道拔光羽毛,是個什麽樣。”

布布:“你好有本領!我服了你!”

童枝:“…………”

***

謝曜行最終拗不過謝老爺子的威脅,還是買下了童枝隔壁的房子。

裝修公司很快趕過來裝修。

不過是個市中心一百多平米的小房子,對于他而言并不算什麽。加上他總是喜歡在公司加班,有時候一天也不會來,隔壁就是空的。

童枝倒是若有若無的躲着他。

尤其是将布布的籠子放在家裏後,好幾天沒挂在外面,布布用翅膀捶打着玻璃窗,明顯有些生氣了。

童枝在家裏宅了幾日,終于到了和黎好約定的時間。

她換了身碎花連衣裙,戴了頂編織帽,将布布挂在陽臺外曬太陽,準備去寵物店看啾啾。

黎富婆:[圖片]啾啾:今天也是想麻麻的一天。

黎富婆:對了,我哥說因為教授的行程安排問題,講座時間推遲了。

你的吱吱:行。那我接完啾啾,咱們就去逛街吧。

黎富婆:好呀!

黎富婆:奸笑.jpg,不考慮給啾啾找個爸爸?

黎富婆:對哦,我差點忘了,啾啾已經有個準爸爸了。

黎富婆:所以紅包……

黎好發來一串意味不明的省略號,童枝勾了勾嘴角,搭電梯來到小區樓下。

你的吱吱:給你來一下。敲頭.jpg

你的吱吱:好好,你□□的布布太折磨人了。謝曜行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給摁死。

黎富婆:上!手腳并用!勾引他!

黎富婆:我就不信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面對你,還他媽能憋得住。

你的吱吱:……

童枝站在路口等紅綠燈,陽光有些烈。

她将帽檐壓低,眯眼看了看對面的紅燈标志。

一輛拉風的加長版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她面前,謝老爺子坐在前座,降下車窗。

“童枝,到哪兒去啊?阿曜載你一程。”

童枝這才發現後座上坐着一個男人,照例穿着西服,白襯衫打底。

“上車。”

謝曜行壓着臉上的燥火,打開後座車門,伸出手腕。

“……”

童枝怔怔地望着他伸出來的手腕,男人皺眉,眉間已有不耐煩,戾氣暗湧。

舉止倒是變得矜貴體面了,骨子裏還是那麽的混蛋。

“多謝好意。”

童枝忽略他伸過來的手腕,扶着車框鑽進車內。

謝曜行太陽穴一跳。

車上。

車內很寬敞,而且有謝老爺子活躍氣氛,童枝不至于太過緊張。

謝老爺子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樂呵呵地回頭瞧着他倆:“童枝,你和阿曜這是第二次見吧。”

童枝瞥了眼沉着臉的男人,道,“第三次了。”

“哦。”謝老爺子笑得眯眯眼,“司機,将車停在前一個路口就把我放下來吧,給這兩個小年輕多一些獨處的時間,培養培養感情。”

童枝下意識攥緊裙角。

沒過多久,謝老爺子到達目的地,從車上下來,有助理撐傘在外面接應。

謝曜行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

“去哪?童家?”

童枝頓了頓。

“去長安街吧。停在路口放我下來就好。”

司機立馬接話:“好嘞!”

這可是坐上謝少爺私駕的第一個女孩,第一個異性。

謝曜行挺愛惜這輛車,除了謝老爺子,基本上沒什麽人能坐。

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打量幾眼。

此刻,少女低頭翻手機,濃密的睫羽垂下,根根卷着,天鵝頸被烏黑的秀發遮掩,埋進細窄的肩線裏。

不知看見了什麽消息,她小幅度地掩了掩嘴,眼角漾着些清媚。

到了長安街,童枝乖巧地和司機道謝,又對謝曜行禮貌的告辭。

她像是擱淺的魚終于找到了大海,拎着挎包飛速跑得沒影兒了。

司機也算是從小看着謝曜行長大的,等到童枝走後,沒忍住調侃了句,“少爺,是您喜歡的類型。”

挺乖巧的一姑娘,可不就是少爺會喜歡的嘛。

只是可惜的是,盡管謝老爺子生逼硬湊,兩個年輕人還是肉眼可見的,不熟。

“……”

謝曜行沒搭理。

司機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一遍,“我是說童小姐,她很漂亮。”

男人哼笑了聲,眼皮壓下來,語氣捎冷,“不過是一個聽話的小丫頭,看她那樣兒,估計被家裏給慣壞了。”

“我這裏可沒她嬌縱的地方。”

***

寵物店裏,黎好抱着啾啾等在那裏。

童枝接過啾啾,小狗崽比以前精神多了,趴在她懷裏打呼嚕。

黎好無奈的看着她:“這算是母子重逢?”她伸出爪子薅一把啾啾的腦袋,“啾啾,你麻麻可沒良心了,回來也不來看我們,就窩在古董店。”

“好了啦。”童枝笑道,“現在我師父回來了,有時間找你玩。”

“對了對了,給你們拍張照吧!”黎好拿出手機,給童枝和啾啾照相。

倆人挑選了一會兒,選出一張最好的照片。

黎好修了個圖,發給童枝。

照片上面只截取了啾啾吐舌頭的臉,童枝出鏡只有一節蔥似的手指。

童枝:?

“我人呢?”

“在另一張上面。”黎好将截成兩半的圖片的第二張,發給童枝,“情侶頭像,不錯吧。”

确實是情侶照,另一張上面啾啾只有一條狗尾巴,女孩揚起笑臉,溫婉動人。

“是,您的截圖技術真好。”童枝打趣,“還情侶頭像呢,誰當那只狗啊。”

“你家未婚夫,謝曜行。”黎好戲谑。

童枝沒好氣的瞥她一眼,低頭再看幾眼照片。啾啾那張拍的确實很不錯,童枝近期被方輕翡推薦上節目,那個綜藝節目比較火,她還沒參加,僅僅官博發了個名單,她的微博粉絲數每天幾萬的漲。

許多網友私信,請她多多營業,發些日常。

童枝将啾啾那張照片發在微博上,發完後就去和黎好逛街了。

倆人逛得有些累。

黎好起身去小賣部買冰水。

童枝坐在長椅上,翻開手機,微博裏一片安安靜靜。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切換到個人信息處一看。

是她以前的舊微博。

她發錯賬號了。

童枝一整張臉都慘白慘白,立馬将那條微博給删掉。

這個賬號是她高中時期用的。

聽一位認識的朋友說,謝曜行知道她這個賬號。但所幸的是,童枝托人改了舊賬號的IP。謝曜行并沒有順藤摸瓜找到她。

最近幾天節目官微官宣,大號不能留下痕跡,否則容易出事,所以她就用這個賬號上網吃瓜,一時間忘記切換,竟然就這麽發了啾啾的照片。

…謝曜行,總不會還時刻盯着這個舊賬號吧。

童枝心裏沒底,自我安慰謝曜行日理萬機,沒時間關心她的微博小號。

想想确實如此,童枝微微松了一口氣。

“吱吱,咱們回去吧。”

“好。”童枝拎起挎包,和黎好并肩離開。

天上大片大片青灰色的烏雲攢聚,大雨淅瀝。童枝和黎好坐上商業街的游覽車,倆人躲在古董店的屋檐下避雨。

不久在軟件上叫了輛私家車。

等車的時候童枝又看了眼微博小號,并沒有異樣,她心裏瞬間安穩下來。

汽車鳴笛幾聲。

“走吧。”

黎好将外套披在頭上,童枝抱着啾啾,兩人飛快的朝着公路邊的私家車跑去。

***

幾個小時前。

盛世集團頂層。

謝曜行正在處理公務,最近和阮家的合作項目着實讓他頭疼,阮家兄妹并非善茬,謝曜行本來不屑于跟他們合作,但是阮楚凡專門找謝家盛世集團資助的小公司下手打壓,手段極其惡劣。

總裁辦的座機嘀嘀響着。

秘書處打來內線,“謝總,阮氏兄妹在貴賓室等候,您……”

“告訴他們不用等。”謝曜行聲音冷沉,“我下班了。”

“是。”秘書處利索的挂斷電話。

阮氏兄妹最近經常來公司,要不是看在謝老爺子和阮氏兄妹的外公有些交情,謝曜行早就将他們趕出去了。

男人坐在休息室裏的沙發上,雙臂撐開架在沙發背上,襯衣的扣子散了幾粒。

他眼眸暗了暗,劃亮手機。

微博圖标上冒出一個鮮紅的小圓圈,裏面浮現“1”。謝曜行頓了頓,點開一看,是看了他金融節目的粉絲給他的私信。

謝曜行平時不玩微博,微博賬號交給公司的宣傳部看管,至于為什麽不删除手機微博,唯一的留念就是江枝的賬號。

謝曜行曾經托好友幫他查過江枝微博的地址,顯示在一個北方偏遠小鎮。

他近乎是第一時間坐車去那座小鎮,挨家挨戶找遍了,也沒找到她的身影。

後來,他才明白,江枝微博地址被人篡改了。

小姑娘在學校沒什麽朋友,家境不好,家裏還欠了一大筆債。畢業後謝曜行也去江城一中找過,同學和老師,對于她的印象,僅僅只有三個字。

好學生。

其餘一概不知。

那個時候謝曜行家裏有錢,年少叛逆頑劣,高四複讀,白天裏逃課打架抽煙喝酒,誰也不敢惹他。

唯獨她不同。

小姑娘根本不怕他。

後來,江枝為了賺錢,幫他補習。本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個高二一個高四,就這麽機緣巧合地,遇上了。

謝曜行百無聊賴地翻着江枝的微博,她的微博裏面僅有一張圖,是祝福他高考順利,小姑娘工工整整寫下的“學業有成”。

字如其人,幹淨,清爽。

男人的指尖往上滑,驀地,他指尖一顫,背脊登時緊繃。

“……”

江枝:

我家的小狗崽[圖片]

她還敢過來。

這是謝曜行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是覺得可笑。他向來手段狠毒,哪次會被別人左右心境,怕這世上,也只有這個沒良心走掉的小姑娘一個,讓他的心被迫随着她牽動。

圖片裏是一只金毛小狗,女孩兒只露出一截蔥似的指尖,指甲蓋透着淡淡的粉。從照相的背景來看,櫥窗外的路燈是垂吊式的,似乎就在江城這一帶。

“我的吱吱,真是太欠收拾。”

敢招惹完他後就跑。

她真是天底下第一個。

他又将那條微博看了一遍,把那張圖片保存起來。眼眸瞬間暗下來,隐在無邊的黑暗中。

謝曜行燃起一根煙,夾在指尖有些微暖,煙霧冷白的缭繞,煙蒂猩紅一點。煩躁不安,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過幾個小時,謝曜行再去看時,那條微博已經被删除了。

“……”

男人低低罵了聲,撥通談渡的電話。

電話那端響來幾個女人的歡笑聲。

“噓,別鬧……”談渡聲音有些沙啞,“曜爺。”

什麽急事啊,這個點打電話。

“幫我查個微博登陸ID,還有這張圖。”他近乎咬牙切齒,語調顯得略微急促。

“幾天之內弄清楚,這只狗的主人,是誰,在哪——”

“我要她所有的信息。”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叫聲聲烏龍

emmm因為男主一直叫的是女主的曾用名。(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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