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好看!”林昊看着後視鏡裏的子期,笑着說。
“哎呦喂”林雨霏特意将身子向車門傾斜了一下,擺出一臉很嫌棄的表情說道“我也穿了啊,怎麽沒人說我穿的好看!”
“耗子哥哥挑的當然好看了。以後我就和耗子哥哥混了,好嗎?”子期說着趕忙又把林雨霏拉到自己身旁,頭靠在林雨霏肩膀上。
林昊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現在走的是一條很危險的路,他也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麽。為了不把子期牽扯進來,他只能将自己對于子期的喜歡藏在心底,
“聽小雨說你要去慈濟面試?”林昊問子期。
“是啊,他們下周一有個招聘會,我想去看看”
“鄭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其實等你畢業了,你直接來我公司就好”林昊笑着說。
“我可以自己找到工作的,耗子哥哥,你不用為我費心。”
“哥哥,你可別為她操那心,她的夢想是進娛樂圈。”林雨霏沖着子期眨了眨眼睛。
“耗子哥哥,我該怎麽辦。小雨總是欺負我,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生活在多麽慘烈的環境裏”子期靠着前面的座椅上,又用她那無辜的小眼神看着林昊。
“子期,你知道嗎,每次你叫我哥耗子哥哥我都好想吐,好像我每天對着的是個齧齒動物一樣。”
“人家從小就這麽叫他好不好,再說人家耗子哥哥都沒有意見。對不對。”
每天在公司裏面,看過了也經歷過了太多的勾心鬥角。在這兩個女孩面前,他可以放下一切防備之心,舒舒服服的生活,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是尤為珍貴的。
轉角咖啡店裏,林雨霏坐在古筝前面,卷卷的頭發被紮成高高的馬尾,長長地睫毛像飄起的柳條,永遠不變的白色長裙像是天上的雲朵讓人覺得純淨而又飄渺。
這樣一個袅袅婷婷的女孩安靜的坐在古筝面前安靜的撥弄着琴弦。
林昊知道林雨霏的心裏有一個只屬于她自己的世界,現實的世界和她心中的世界完全沒有連接。
她的琴聲中,似乎有一種魔力,不經意間就會被帶入到一個安靜淡美的世界裏。
在咖啡店最昏暗的一角,鄭嘉勳端着手中的咖啡杯,安安靜靜的看着這個美得像畫般的女孩,仔細的聆聽從她指間發出的每個聲音。
“這個女孩的琴聲靜了,吸引不了現在的年輕人。”鄭嘉勳的朋友恩邵說。
恩邵是鄭嘉勳大學寝室的哥們,也是鄭嘉勳屈指可數的朋友之一。
“你不覺得她的琴聲很幹淨,讓人聽了很舒服嗎?你看那些客戶不是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嗎?”鄭嘉勳說。
“舒服是舒服,可是她這樣的狀态不适合現代人的快節奏。聽着聽着會膩的。”
“我覺得吸引顧客不應該靠那些浮躁的表演吧!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脫俗的氣質也是現在人所喜歡的。”說着,鄭嘉勳将杯中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
看到鄭嘉勳看女孩的眼神,恩邵趕忙說,“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啊,我知道這個女孩對你的重要性,我只是随口一說。”
“對了,嘉瑞智誠這個項目怎麽樣了?”
“敢情您老真把我當成私家偵探在用啊!”恩邵搖了搖頭,從桌子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沓文件“為了和鄭氏競争那個項目,現在好多競争對手都壓低了報價,glovaba集團第二輪更是準備将報價壓低到了1700萬,比成本價還低了300萬。”
鄭嘉勳并沒有驚訝,淡然的翻閱着手中的材料。
“你把價格壓得這麽低,其他家撈不到好處不說,就連你們鄭氏也沒有一點好處可掙!”恩邵說。
“我什麽時候說我要争這個項目了?”鄭少擡起頭,反問道。
“難道你只是想壓低glovaba集團的成交價格?”
“glovaba集團挖走了慈濟在m國的醫師資源,這300萬的賠償款他們不應該付嗎?”
聽到鄭嘉勳的話,恩邵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不知道鄭嘉勳在想什麽,只知道有人又要遭殃了。
而在另一邊,子期和林昊正在小聲地讨論着。
“耗子哥哥,你不覺得其實小雨不該是現在這樣嗎?”子期扶耳坐在林昊身邊,看着他說。
“能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只希望時間能快些沖淡金軒彬給她的那些回憶。”
“是啊,如今金軒彬在娛樂圈左右逢源,緋聞不斷,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從前看金軒彬并不是這樣輕浮的人啊!”
“誰也不知道他緋聞的真假,或許只是增加曝光量的手段罷了。不管怎麽說,只要他離小雨遠遠的就好”
子期知道,曾經的回憶對于林雨霏來說是多麽重要。而林昊也清楚地明白如果林雨霏心裏的那個人突然出現,不僅會徹底攪翻林雨霏的生活,更會徹底打亂自己的生活。所以,在他心裏,寧願那個人永遠留在林雨霏的記憶裏不要出來。
“對了,子期,我給你銀行卡裏打了一些錢,你自己留着買些吃的,也給你父母買點好吃的。”
“耗子哥哥,不用再給我打了。每個月給我的錢我都沒有花,我真的挺好的。”
“既然你叫我哥哥,那我照顧你就是我的責任,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妹受委屈。”林昊看着如此堅強的子期,心裏感到隐隐作痛,他繼續說“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麽堅強。”
林昊知道,在子期極致成熟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顆多麽簡單純粹的內心。
而在林昊的心裏,他早就已經愛上了子期,只是他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哥哥的身份陪在子期身邊。
“耗子哥哥,你這麽說不怕我愛上你啊!”
林昊笑了笑,摸了摸子期的頭。
明明兩個人都愛着彼此,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勇氣将自己的愛表達出來。
引文
“林小姐,是這樣的。鐘總最近都不在公司。您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林雨霏沒有回答,只是站到了前臺的一邊。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對立存在于這個矛盾的世界上。光明燦爛的日子總會過去,無光的日子必會來到。我們在黑暗中不斷摸索不斷掙脫,我們努力的尋找能透徹心扉的光亮。可是,總有那麽一剎那,我們會完全臣服于着無盡的絕望。
前臺美女斜眼看着旁邊這個奇怪的女孩,警惕的看着她。
眼前人來人往,大家都笑着滿懷着希望進進出出。而林雨霏,則心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這個世上,究竟要有多少無奈以及傷痛才能讓我們學會堅強。有多少堅強才足以支撐我們在這樣殘酷的現實中尋找幸福的微光。
“小鐘總好!”不知過了多久嗎,前臺美女的話把林雨霏從迷茫中拉了回來。
“他是?”林雨霏問前臺美女。
“他是鐘總的兒子,鐘英凱。”
林雨霏眼前,一個高高瘦瘦穿着西裝的男生從她面前走過。他正笑着打着電話。他的笑在林雨霏看來,就像是一種示威,像是一種勝利者的炫耀。
林雨霏沒有絲毫的遲疑,快步走出了前臺,慢慢跟上鐘英凱,慢慢的走在他的後面。她的手緊緊的握住藏在袖子中的水果刀,不停的抖不停的抖。
林雨霏迷茫着,掙紮着。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應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可是她想為父母讨個公道,為自己掙紮着痛着的內心做個徹底的了斷。
林雨霏從袖子裏取出藏好的水果刀,看着前面的鐘英凱。
“一切就要結束了”林雨霏想着,舉起刀,閉上眼睛向前刺去。
就在刀刺下去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被一個人緊緊抱住。
“啊”
大堂中的人驚做一片,人們的叫聲也引來了鐘英凱的注意。
林雨霏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鄭嘉勳,刀深深的刺在他的右臂上,血一滴一滴的向下流。
“快叫保安啊。”鐘英凱跑到鄭嘉勳面前,“鄭少你沒事吧”
“沒事的”鄭嘉勳将林雨霏手中的刀拿到自己的手上。輕聲安慰林雨霏,就如同18年前那個月下微光之夜,她默默守着他一樣。
殷紅色的鮮血一滴一滴的向下落。這殷紅色的幽怨淡漠了浮華,揉碎了氤氲的溫存。幸福,如同湖水中迷蒙的幻影,清澈绮麗,卻終是無法拾起。
保安跑來,看到鄭嘉勳手中的刀,又看着鄭嘉勳,不知所措。
“快報警,把這個瘋女人帶走。”鐘英凱示意保安将林雨霏帶走。
“你們鐘家人不得好死!”林雨霏沖着鐘英凱吼道。
我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想憑我們的一己之力去改變身邊人的境遇。可當理想的荒誕與現實的殘酷正面相遇後,我們才發現,我們從來都左右不了早已注定的現實。
“不許報警。”鄭嘉勳說着,将保安手中的電話搶走。
“可是鄭少”
“她是我的未婚妻!乖,小雨,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我們回家吧。好嗎?”沒等鐘英凱說完,鄭嘉勳就強硬的打斷了他的話。
鄭嘉勳用自己的袖口,輕輕的擦着林雨霏眼睛上的淚水。胳膊上的血一點一點的往下滴,滴成了讓人窒息的絕望。
那殷紅色的血在這陰悶的夏晨中,就像孤獨綻放着的彼岸花,慘烈的釋放着自己渾身上下的美。
眼前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世界?我們在我們小小的沙漏中掙紮,努力從狹窄的頸部管道中爬出我們将要崩塌的世界。可是無論多麽的努力,越來越多的荊棘總會從天而降。
“對不起”林雨霏哭着,雙手顫抖着緊緊的握住鄭嘉勳的傷口。
“沒事的”鄭嘉勳笑看着林雨霏說。
可林雨霏分明看到了鄭嘉勳頭上不斷冒下的汗珠,看到了漸漸皺起的眉頭。林雨霏慌了,痛了。
我們最終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如果還能回到從前,一切又會是什麽樣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