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當天晚上我心懷忐忑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洗臉的時候右眼皮都在顫抖，雖然有馬至今未對我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我潛意識裏的确比較害怕他，可能是因為他的傳說聽得太多了。
東京的清晨依舊讓人心神輕松，初秋難得有的薄霧迤逦彌散了整條街道，剛到CCG辦公層就遇見準備下樓的琲世和六月透，六月沖我揮手，琲世也笑笑道：“早上好。”
“好，這麽早要去哪裏？”
“決定順着被[Torso]襲擊的目标找找看共同點，除了你說的疤痕外，或許還有別的線索。”
“加油。”
“八木也是，聽別人說你經常遲到，要加油啊。”琲世笑着和六月透離開。
我往前走了兩步，想到昨晚之前琲世都不認識我，他是怎麽知道我常遲到的？
難道他……調查我？
我心情更好了。
“八木。”
平靜的語氣使我擡頭，有馬面無表情，清隽的眉目出衆，姿勢随意又氣勢沉穩地站在我前方。
“有馬特等。”
有馬走了過來，我們靠很近時才發現他确實比我高不少，他帶着寒意的手指松松覆在我的右手上，還沒等我掙開，他開口道：“你違背了規矩。”
“打電話不算是……唔！”
我右手的大拇指被他按住，他看似沒用什麽力道輕輕一拉，指節就脫臼了。
有馬目不轉睛盯着我的臉，“你怎麽總愛玩小聰明？”
話音剛落，又傳來一聲指骨被強制拉開的咔嚓聲。
好痛。
我伸腿踢他，有馬毫不猶豫又掰開下一根手指，我疼得冷汗直流，他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在耳畔低聲道：“你剛才想做什麽，自找苦頭嗎？”
“我想……啊啊！”後面的“揍你”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有馬直接弄壞了我剩下的兩根手指，他的手朝我左手伸去，我下意識躲開，把手垂在身側。
“伸出來，八木。”
有馬的手指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像邀請一樣放在我身前，見我不動，他靠過來輕輕抓住我：“不能和琲世見面、不能和琲世說話、不能和琲世交流、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遵守了哪一項？”
“咔嚓。”
清脆的響聲令人頭皮發麻，有馬手上的動作不慌不忙，望過來的眼神讓我極不舒服：“我并不想完全掌控你，乖乖當個普通的搜查官不好嗎？拿着CCG的保障金衣食無憂過一輩子，”他卸下了我的最後一根手指：“不要總想着去喚醒一個怪物，搭上你和琲世的一生。”
“看着我，八木，”他微垂眼簾，眼神深邃：“你在想什麽？”
……在想怎麽揍你。
在想他。
厚重的沉默充斥着我們周圍的空間，有馬身上滲人的氣勢散去，他的手又一次伸過來，見我躲開，他眼神黯淡地勾出一個微笑：“我幫你接回去。”
“什麽？”
“現在不接回去，等變形就廢掉了，有點疼，你忍忍。”
我來不及拒絕他便直接拉住我的手，五指發力，咔嚓咔嚓的聲音後，我臉色慘白看着自己的手被接回原位。
“八木，”有馬叫了聲我的名字：“你要向前看。”
向前看什麽？
前面有他嗎。
我心情很是低落消沉，沒有跟有馬告別便徑直走向辦公區，奇怪的是一直沒聽見他離開的腳步，就像他依舊站在原地看着我走遠一樣。
快到鈴屋組的辦公間時，西尾一條通訊閃了過來：【有Torso的行蹤，過來嗎？】【在哪裏？】
【7區北邊，124號車站附近
有人上他的出租車了】
【長什麽樣子？】
會不會是庫因克斯小隊的人？
【皮膚偏黑，綠頭發】
确實是六月透無疑了，那琲世……
【我馬上過來】
我拉開鈴屋班的玻璃門，看了一圈，超幸運，副班長那衰人不在，只有鈴屋一個人在裏面吃東西：“老大，請假。”
“可以，”鈴屋爽快地點了頭：“給我帶個芒果蛋糕。”
“一定帶，組裏的車能借我嗎？”
鈴屋翻箱倒櫃五分鐘摸出了CCG配備的摩托鑰匙。
我發自內心覺得鈴屋是個好頭目，雖然大家都說他性格捉摸不定，雖然他多半是想看笑話。
我沖到樓下，手機定位124號車站的同時拿鑰匙試了試發動車，引擎啓動的聲音順暢鳴起。
【他們向7區最北邊走，只有一條路，你到車站後跟過來就好我也要去追捕[Torso]，一會兒見面不要和我套近乎】真不知道西尾哪來的自信。
如果不是不方便回信息，我肯定嘲諷他。
盡管東京車流量大，但勝在規劃完善，道路交通并不擁堵，況且我騎着兩個輪的摩托，自然比四個輪的汽車快了不少，上大學後我才學會摩托，速度在能掌握的範圍內升到最快，手機屏幕一跳，西尾的信息自動冒出來：【金木的下屬和[Torso]打起來了】
我等着西尾的直播，沒想到那條信息發來後石沉大海，他再也沒留通訊，我覺得他這樣吊胃口我要出車禍。
幾分鐘後，視野所及範圍內出現了一輛被紮爆胎的出租車，很可能先前為[Torso]所駕駛，輪胎的傷口一看便是由赫子造成，不是西尾，六月透又在現場，那自然是庫因克斯小隊的人幹的。
稍稍向遠處一眺，帶着[大蛇]面具的喰種一臉悠閑坐在兩輛相撞後重疊的汽車上，他腳下是受傷的不知吟士和六月透，并沒有[Torso]的蹤影，有一個我沒見過的男生，深藍色頭發，皮膚白皙，神色桀骜冰冷。
庫因克斯小隊裏總共有五個人，除去已經見過面的六月透、不知吟士和佐佐木琲世，還有一男一女我只聽說過名字，看情況，深藍頭發的男生應該叫瓜江久生沒錯。
我和[大蛇]視線對上，他偏偏頭，堅硬的尾赫劃破空氣，直直刺向我的臉，危機之下，我腦海裏聽見“啧”的一聲，壓制RC細胞群的力量忽而松懈，後背驟然爆出的鱗赫生生抗下了西尾的攻擊。
腦海裏的意識體主動幫我釋放了RC的力量。
來不及思考他鮮少幫助我一次意味着什麽，我看向[大蛇]，西尾他……為什麽要攻擊我？
“八木!”
六月慌亂的語氣傳來。
[大蛇]見狀從車頂一躍而下，壓低身子，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回神時他已經近在咫尺，我正猶豫要不要打他，西尾先小聲道：“我想到個辦法，配合我。”
“哈？”
“你他媽還不信我？”
西尾異常不滿。
廢話，如果連西尾都不信，我能信的人還剩幾個？
我暗中收斂了鱗赫，西尾用手臂卡住我的脖子，下個瞬間身手銳利的影子一蹴而過直逼西尾的太陽穴，西尾帶着我躍起後退，同時操縱右臂的甲赫抗下突如其來的驟攻，他鞋底跟地面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裏清晰可辨。
攻擊西尾的人停下手裏用作武器的庫克因，泾渭分明的雙瞳像槍口般富有攻擊力地死死盯住西尾，是琲世。
他見我被西尾挾持，臉色一變：“[大蛇]……”
丸。
“這家夥是你們的人吧？”西尾的聲音不懷好意：“站着別動，不然我立刻擰斷他的脖子。”
琲世眼色暗了暗，抓穩庫克因閃身刺向西尾，西尾堪堪躲避，困住我的小臂收緊，他擡頭看向琲世：“最後一次機會，再向前一步，我先砍了他的手腳，再戳爛他的腹部，把他的脊椎一節節捏碎。”
說着西尾很不滿意我的表現，拿膝蓋頂了頂我的小腿。
我靠，又逼我臨場發揮。
“別管我!”
全場沉寂。
西尾低聲咬牙切齒：“接着說啊。”
“……不管你怎麽做我都不會抱怨，搜查[Torso]的任務對你很重要，比起聽他的站着挨打，靠戰鬥改變現狀才是你真正想做的吧……琲世，沒人能指望你怎麽活，我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