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是你現在不想記起來，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期望強加在你身上。
想通這點後，有馬帶給我的積郁漸漸散去，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他打了我，我居然還覺得他有點道理，他個人特質太強，做什麽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有沒有可能，某天我真的會被有馬的想法牽制？
琲世深深看了看我，那個樣子令人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就像過去他無數次望過來那樣，我心裏輕輕一顫。毫無征兆，他吐出鮮血，尾赫從傷痕淋漓的腹部抽出，我聽見西尾一聲怪笑。
“對，像你們這樣既不是人又不是喰種的冒牌貨，老老實實站着挨打被清除掉才是最好的。”
琲世神情恍惚，西尾趁機絲毫不留餘力将琲世打翻，他支撐起身體剛剛想站起來，西尾的赫子便刺進他的側腰，順着血肉一攪，拔出來時借力将琲世甩在了三米開外。
“你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連你自己都是——看看你的部下，還有他，不幸的根源都來于你的不強大……對，是你的責任，所有所有的錯誤都在你。”
心疼死了!老子都舍不得下這麽重的手!
就算明知道西尾是為了刺激琲世促使他恢複記憶，看見他傷口惡化倒在地上，我用力踢了西尾一腳，西尾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一腳踢了回來。
“你看起來很不甘心啊，雜種？”
西尾嗤笑，尾赫的沖力将琲世又一次狠狠甩了出去。
“阿佐——!”
六月透和不知吟士想跑上前，遠處佐佐木琲世的手攥緊又松開，他的神色逐漸變得異樣。
有什麽……不同了。
琲世就地閃開躲掉西尾的攻擊，他利落地擦掉唇邊的血跡，站起來，發絲自然垂下的陰影擋住了他的雙眸，他似乎在笑，單手伸直，做出阻止的姿勢：“待命。”
“可是……!”
“透，別妨礙他。”不知吟腳步停頓，拉住想上前的六月透：“他的氣息變了，”不知吟說着側頭：“瓜仔，你也注意到了吧？那樣的壓迫力。”
叫瓜江的年輕人側目，形狀稀少的眼睛稍稍睜大：“佐佐木身體裏的那個東西，要出來了。”
西尾再接再厲，我覺得他這個人太愛演了：“唷，不知道為什麽和那幫小鬼比起來，你突然讓我興致十足啊。”
“呵，那我是不是該對此高興呢，但我到是覺得，還是不要知道我的事比較好——呢，”琲世露出了一絲獰笑，指節一響，耀目的赫眼像是星火一樣在他眼眶裏燃燒。
“你放不放開他都沒關系，我是喰種，就算他死了，我一樣垂涎他的屍體，”琲世嘴角微翹：“況且對屍體做什麽都不會被反抗吧 。”
“什……？”
西尾還沒能反應，身體就被從地下破裂而出的赫子戳穿，赫子将他舉起，我跳到一邊，視線內看見他內髒被逐一碾碎，粉紅的肌肉相互拉扯，血沫飛濺。
“咔咔。”
扳手指的細微聲響讓人毛骨悚然。
琲世神态殘忍：“你想對他做什麽，如數奉還。”
“咕……啊……噢……噢噢——!”
我看着被赫子簇擁的琲世，他熟絡地控制着本該為他服務的力量，高高在上，既像是君王，又像終于掙脫制約的，異類。
“八木，”他已然變成赫眼的瞳眸裏布滿血線：“過來，來這裏。”
“想被我吃掉嗎？我會舔得很幹淨，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連你的一截骨頭都不會剩下。”
他聲線清澈，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清亮幹淨，但無端染上了靡靡缱绻的味道，這樣怪異的組合卻讓他的語氣直觸人心。
“可我更想你活着，活人才會在被觸碰到時有反應，會笑會哭，會有情感和溫度，對我來說這是無與倫比的，”他清淺地笑出聲：“你害怕嗎？”
XXX
被大蛇擊穿腹部後他再也抑制不住嗜血的沖動，體內的聲音愈發清晰誘惑：“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大蛇殺了有馬貴将，殺掉所有讓你不快的人。”
殺掉大蛇就算了，殺掉有馬先生？
琲世瞳孔猛縮。
“不能和琲世見面、不能和琲世說話、不能和琲世交流、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本想回去拿資料，在拐角目睹那一幕時，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黑發和白發混合在一起，呼吸似乎都融合成一片，清脆的指節脫臼聲像是懲罰，又像某種不正常的親昵。
回神時分，他才意識到手心已經被自己握出了血。
“朝那邊看，他很棒吧？”受腦內的嗓音指引，琲世不自主被引導向受[大蛇]劫持的八木，綠色的眼珠透徹，膚白發黑，琲世的視線像膠着般難以移開：“他聽話地等了你一年哦，要不要給他獎勵？”
“什麽、他并沒有……”
等我啊。
過去的自己像是看穿了他的遲疑，以朝弄的口吻道：“等我的話，不就是等你嗎？只要你學着我的樣子對他說句話，他會很開心，眼睛也會亮得像只能看見你。”
白發的喰種附上琲世的肩膀，他沒有躲開，第一次，想回報曉小姐和有馬先生的心理灰飛煙滅，欲望像黑水一樣源源湧出，也是第一次，琲世被過去的他自己動搖。
只要他願意的話，那個人就會變成他的東西。
“你也想要他吧？琲世。什麽都不用努力就能完全控制一個人，他所有的情緒都是你的，只要模仿我就會被喜歡，世界上不會再有比這更劃算的事情了，”喰種幽幽笑道：“你心動了對吧，眼神好可怕。”
“不過這樣自私虛僞才是真正的我們啊，來，接納我，他是我給你的禮物。”
“接納我吧接納我吧接納我吧……”喰種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佐佐木悶哼一聲卻沒有甩開對方：“馬上，你就可以擁有他了。”
“随便怎麽對他都可以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