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雖然有馬威脅了我，還威脅得很有真實性，很吓人，但我會屈服嗎，我不會。
進到辦公室，不出意料鈴屋那個帶頭罷工的還沒到，副班長面癱着一張臉把資料拿給我：“這次的目标叫[胡桃夾子]，是名等級尚在鑒定中的女喰種，這是個大任務，牽扯到許多方面，佐佐木一等領導的庫因克斯小隊因此會協助我們調查。八木，如果你是兩個組最晚到的那一個，真的要扣光工資。”
琲世會來!
我只聽進了琲世的名字，完全把副班長的警告濾了過去，打開[胡桃夾子]資料的第一頁，我抽抽嘴角。
【習性上喜歡粉碎男性的睾丸，塞進口腔中吮吸……】
太他媽牛逼了。
這種妹子，我都有點不敢搜查她。
第二天的開始依舊是那段洗腦的CCG宣言鈴聲，天天聽感覺自己是傳銷組織發展的新下線。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後，趁着最後一天7點以後自由的時光，我摸到佐佐木小隊的門口，等琲世他們出來就走過去，做出一副偶遇的樣子。
“八木？你也剛好下班啊。”琲世邀請：“一起走嗎？”
我答應下來，跟琲世并排，六月和不知吟走在我們後面，模模糊糊聽見背後閃了一聲，回頭時看見不知吟正舉着手機對着我和琲世，他咧嘴笑笑：“我在自拍。”
“……”
騙鬼啊！老子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拍下一對對小情侶發說說的！
“別鬧。”
佐佐木溫和的聲音傳來，不知吟聳聳肩收起手機，我也轉身繼續走。
“喝個茶再回去吧？”
“好。”
“阿佐請客？”
“嗯，我請。”
“就那家吧。”
六月的手指向對門街上，他選的是一家裝修漂亮的咖啡店，似乎才開張不久的樣子，店面透明的玻璃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發亮，擺飾也顯示出恰到好處的精心，三角形的廣告牌上标着這家咖啡店的名字：RE。
如果我沒記錯，這家咖啡店的老板……
RE在英語裏常用來做合成詞，比如“Reunite”就有重聚的意思，所以“RE”代表着再一次，又一次。
走進店內，坐在吧臺上的人習慣性掃過來，看到我們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被他收起，這時聽到動靜在後廚的侍應生也走了出來，同時沖吧臺上的人揚揚眉：“等等啊，哥哥，都說了客人來了要打招呼。”
紫發相較過去卷曲蓬松了不少，軟軟依靠着那張精雕細琢的臉，相比以前，她已經從一個小女孩出落成了有獨特魅力的女人。
這家店的店主是董香。
董香最先和我對上，視線自然移到我旁邊的琲世，她也愣了愣，試探性地叫了我：“八木……？”
“嗨，”我側着看向六月：“好巧，六月君選的這家咖啡店是我朋友開的。”
坐在吧臺上的四方看着我們落座，琲世一直有意無意打量着店內的擺設，這裏的設計确實和[古董]的模樣有幾分相似，董香也算個懷舊的人了。
咖啡很快送上來，不知吟和六月都對咖啡的香味贊不絕口，不知吟還稱贊了侍應生的美貌，倒是琲世，抿了一口後就看着杯子發呆：“在想什麽？”
“嗯？”琲世像是被驚醒一樣，他看看我笑笑道：“總覺得……這裏很讓人懷念。”說這話的時候，他又喝了口咖啡，眉目間湧起疲憊和悲哀。
我咬咬唇，喝完咖啡後琲世站起來走到店內的書架邊，董香看他的動作道：“書的話，請随意。”
“喂，”董香壓低聲音：“方便聊聊嗎？”
我對六月和不知吟抱歉地笑笑起身走到吧臺那，和四方問好：“好久不見，四方先生。”
“八木。”
四方的态度和過去一樣平淡，卻難得讓我也有些懷念。
“那是金木嗎？”
董香直奔主題，見我點頭，她忍不住又往書架邊的身影看過去：“他還活着啊。但看起來忘記了所有事，你……”她凝視着我欲言又止，眼底浮出和那天搜捕[大蛇]時平子一等眼裏相似的神采。
“沒關系，重來一次也挺好的。”我對董香揚揚唇：“這裏，很漂亮。”
“謝謝。”
她露出了見面以來的首個笑容，光芒四射。
我認識的女孩子已經長大了，有大人樣的董香像是提醒我時間在流走，生命不會等待。
如果一個月後我跟琲世還是這種不溫不火你好我好的狀态，我要試試直接點999根心形蠟紙表白加倒追，反正我長得帥，有自信。 XXX因為不滿瓜江久生面對[大蛇]時不做撤離死命抵抗，佐佐木琲世宣布将瓜江調離庫因克斯班班長的位置。
瓜江面無表情，一觸即發的氛圍蔓延至庫因克斯小隊休息室的每個角落，正當琲世懷疑自己這麽做是否太過不近人情，瓜江咬牙切齒悄聲道:“明明是個喰種……”
琲世呆愣地看着不知吟憤怒地揮拳打向瓜江，六月也要求瓜江向他道歉，他強打起精神将新班長任命為不知吟，開玩笑似的警告:“瓜江君，你要是再這樣抵觸的話，我可吃了你哦，既然都說了我是喰種這樣的話。”
瓜江看了看他不再言語，先前緊張的氛圍終于淡去，他關上門，背靠門板，不自覺流下眼淚。
拼命去救自己的部下卻反過來被嘲笑是喰種，局裏隐隐約約不帶善意的視線和關于他的流言蜚語，就算他再努力，也會被“喰種”的标簽遮蓋所有……
他到底，算什麽呢？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徹底喪失了過去的記憶，他這樣活着真的有意義嗎？
“別哭啊…”
他忽然聽見了一個好聽的男聲，很年輕，聲線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氣和純粹，只是聲音的主人有些苦惱的樣子:“我都快六年沒哭過了…你媽媽她，肯定也不願意看見你為她哭泣吧，”那人嘀咕着:“早知道就不去翻照片了，偶然翻到還以為能讓你開心下。”
琲世睜大眼睛，腦海裏的記憶碎片愈發清晰。
他看不清說話人的樣貌，被擁住肩膀安慰的小男孩的長相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黑短發，灰黑色的眼睛才剛剛被擦掉淚水，琲世詫異地發現小男孩的長相和他驚人得相似。
“媽媽走了……她答應過不會丢下我的…什麽操勞過度就死掉…這麽不負責任的方法……”
“嗯嗯嗯不負責不負責……”
“我不喜歡阿姨。”
“好好好她讨厭她讨厭。”
“你會走嗎？”男孩突然擡頭，依舊發紅的眼睛直直望向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傳達着自己的期望。
然而仔細看，就會察覺他盡力粉飾的執着和渴求，就像那個回應是他能抓住的一切。
“不會，吧？……肯定不會肯定不會!”
是個很敏感的孩子啊，琲世感嘆。
才這麽小，就知道對方更喜歡他什麽樣子并能好好利用，這樣的人，以後要麽成長到常人難及的高度，要麽就會做個聰明的普通人吧。
安慰的話語斷斷續續消失不見，兩個人的影像都從琲世的眼前掠去，他腦海裏如同掀起一場風暴，無數陌生的記憶在其中飛逝，他臉色難看地抱頭蹲下，忽然，飓風戛然而止。
“我是這個世界的時空管理員。他已經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我會清除掉你大腦中跟他有關的記憶，沒能及時處理異常，對你造成了傷害，很抱歉。”
“騙子……”
琲世看着長大些的小男孩喃喃自語：“說好不會走的，說好要一直陪着我的，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麽要答應……騙子。”
琲世看着他崩潰的表情，沒由來的，內心強烈産生了和男孩感同身受的悲哀。他剛想說什麽，紛紛揚揚的櫻花從頭頂直落而下，視野內細膩的粉紅花瓣卻讓琲世感到一陣冰冷，白發的人影将手指放在櫻樹的枝幹上，十指指尖微微顫抖，宣洩出他瀕臨失控的情緒。
“第二次了，你又撒謊。”
“金木研……”
他旁邊的人想走過來，冷漠入骨的嗓音讓那人渾身僵硬：“滾開。”
骨節精巧的手指附着白皙的皮膚，他的手是多數人夢寐以求的漂亮，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直直将指尖伸進了櫻樹的枝幹裏，堅硬的古老樹幹如同豆腐一樣溫順地被挖出深深的傷口，他像是忽然被卸去了所有力氣，小聲道：“為什麽總騙我。”
那樣深入骨髓又卑微的悲哀讓琲世的頭腦一陣劇痛，平息情緒後腦海裏翻湧的記憶已經趨于平靜，這時他感覺到有人從不遠處走來。
“嗨？”
找到了。
就是這個聲音。
留下來，把這個聲音留下來……
是他的，這個聲音，連同它的主人，完完全全都應該是他的。
“八木？”
琲世動動唇，悄無聲息地洩出一絲微笑。
第二天下午兩個組有聯合會議，為了不遲到我特地早早設了鬧鐘，但是由于CCG宣言太單調，我被吵醒後呆滞地聽了一會兒就掐掉鬧鐘繼續睡，半夢半醒之間覺得不太對，等我徹底清醒過來跑向定好的會議室，拉開門，發現鈴屋已經到了。
操，我肯定是最後一個。
我的錢。
“八木三等，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個星期工資沒有了。”
副班長一板一眼，鈴屋大眼睛一眨：“下個星期也給他扣了，剛好最近缺錢花。”
我目瞪口呆：“你原來是這種人。”
鈴屋對我天真甜蜜地笑了笑，拍拍他旁邊的座位：“八木來，坐這裏。”
在鈴屋指定的座位邊，坐的是一言不發安靜笑着的琲世。
原來扣我工資，相當于鈴屋賣給我一張坐在琲世身邊的票。
不愧是我的老大，直掐要害，我無法拒絕。
“你真的經常遲到啊。”
琲世低聲。
“不是啦，”我難得不好意思：“一般都是老大墊底的，今天睡過頭了。”
“我們這邊遲到的話不會扣工資。”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跳槽？
我願意，沒工資我都願意!我可以為你從喽啰幹起!
我偷偷瞟琲世，發現他說完後低下眼看着手裏的資料。
……可能我想多了他就是随便一說？
不，這肯定是暗示，我懂他，他就是這種不肯說直話的人。
“那麽我再重新把要點部分說明一遍，”副班長站在兩列方形會議桌的一頭：“[胡桃夾子]屬于非常偏食的喰種，不予捕食的情況也時有發生，我們推測[胡桃夾子]可能是在進行人口買賣……”
“請确認一下手邊的資料。”
我低頭看見一張排滿名字的名單，每個名字後面寫有詳細的要求，比如第一個被記作[姜花]的喰種，要求[貨物]：可愛，年齡不超過15歲，皮膚幹淨，腳踝細。
嘔，一看就好變态。
“這是在胡桃夾子家中發現的名單副本，原本是訂購[食材]的名單，上面顯示了喰種們與胡桃夾子的聯系，意思是，胡桃在為這些喰種收集拍賣品，拍賣拐賣來的人類并從中獲利。”
“目前要做的就是接近胡桃本人，搜集信息，盡可能了解拍賣會的具體場所……”
會議結束後已經接近5點半，CCG總部坐落在20區的二環以內，地勢繁華，周圍有不少便利店和餐廳，我在附近找了家拉面店解決晚飯，因為店面就在CCG附近，我來過這家拉面店很多次，暖黃的壁燈讓心情十分放松，後廚別出心裁地和吧臺并在一起，坐在吧臺可以直接看見拉面的制作過程，侍應生和廚師都穿着傳統和服。
吃飯過程中我心情忐忑又忐忑地給琲世發出第一條手機通訊，感覺自己要開始網戀了。
【在嗎？】
他一直不回我，我的心七上八下，連過路的服務生妹妹都瞧出了我心不在焉問候了兩句，直到快吃完的時候收到了他的回信:【之前沒看見，有點事情，一會兒聊】【嗯】
一會兒聊，我喜歡。
回鈴屋組的辦公室一趟，副班長正在裏面整理資料，雖然他比較古板但确實是個認真工作的人，內心對他還是很尊敬的，要是能不扣我工資就更好了。
我跟副班說了會兒話，六點五十走向和有馬約定好的訓練室，CCG的所有訓練室規模統一，但也有因訓練項目不同內部配置有所區別，1到10號訓練室都僅供日常練習，10號以上配有專項的庫因克。
進門以後，發現他比我還先到，來不及問好，他身影一動，單手将我兩只手鎖在牆上，另一只手上的塑料小刀對着我的脖子，近乎讓人能感受到刀鋒上咄咄逼人的寒氣，漠然的眉目湊近時非常有壓迫力：“今晚第一次。”
“什麽？”
“看看你今晚會被我殺幾次，等能堅持到三次的時候就可以出這個訓練室了。”
我聽罷曲起腿用力踢向他的腰腹，有馬輕松跳開，扔給我他手上的塑料刀。
“如果我殺你一次呢？”
“那你就畢業了。”
有馬的身體素質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好的，幾乎想懷疑他是不是人類，半小時過去他沒有任何氣息不穩定的現象，盡管有很多次攻擊他的機會，最後都會被他化解，我反而順勢被他KO一回，那些小破綻好似都是他故意露出來的。
“43次了，”他見我流了很多汗，拿下放置在一邊的東西遞給我：“換個武器，塑料刀給我。”
“BB槍？”
“你的庫因克，做出來就跟槍的效果差不多，今晚能打中我一次就過關。”
其他的武器我沒把握，但槍這種東西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因為好學，但有馬恰恰能躲開打出去的橡膠子彈，不對，與其說是躲開，不如說他預測到了槍的軌跡，游刃有餘地避開而已。
越到後面我越控制不住地煩躁，也因為心裏想快結束去跟琲世聊天，等我被殺到第62次，趁他收回抵在我胸口的塑料刀，我叫了叫他的名字，整晚第一次正面對上他鉛灰色的瞳孔。
“怎麽？”
“砰!”
中了。
有馬臉色稍滞，半晌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讪讪垂下手臂，心裏也覺得這樣能成功挺出人意料，他把塑料刀放在隔板上，轉身走向門邊：“今天的訓練結束了。”
“結束了？”
雖然結束很不錯，不過我用陰招他不會生氣了吧。
“能影響敵人的注意也算一種能力，你第一次訓練，下回不會這麽輕松了。”
确定結束後，我在練習室附帶的浴室裏沖掉身上的汗，出來劃開手機，看見琲世的回信:【事情做完了】
【在？】
【剛剛在訓練】
我發過去信息，檢查一下确定沒有遺漏的東西，關上訓練室往家裏走。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9點，CCG辦公樓內部燈火通明，冷色系的燈光透露着這棟大廈的堅毅和威嚴，許多我不認識的搜查官同我擦肩而過。
【訓練？】
【有馬特等幫忙的，他說我格鬥太差】
【哦……】
我盯了那個“哦”好一會兒都沒等到他再回複，我忍不住主動找話題：【今天晚上在忙什麽？】【去了喰種收容所，裏面有個代號[神父]的喰種，因為頭腦很靈活，他經常站在喰種的立場幫搜查官分析喰種的想法和行為意義，我問了他關于[胡桃夾子]的事情。】【聽起來有點像《沉默的羔羊》】
【那是什麽？】
【一部電影，主角是個高智商罪犯，被捕入獄後也會幫特工分析其他罪犯的行為……你得到胡桃的線索了嗎？】【她會經常在13區的俱樂部等地挑選拍賣用的人類，準備去接近她，要不要一起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琲世已經能運籌帷幄地率領一個隊出任務了？這種領導一個團體的感覺很帥啊。
【好啊】
我沒想到的是，下一秒他就給了回複，就像他早早打好字只等我答應一樣。
【為了能接近胡桃，所有人都要穿女裝】
……
啥？!
AV BO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