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人的小奶貓(二)
‘啪’的一聲,現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少爺果然如傳言中的一樣脾氣火爆,如果打了撲通人也就算了,可他打的那人畢竟是池影帝啊。
池應琛清楚他的脾氣,也料到了現在的情況,被打後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你這樣生氣,難不成你喜歡我?”
聞言,阮棠梗着脖子,嘴硬道,“誰……誰喜歡你了,小狗才會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就是狗。”
池應琛,“既然這樣,這婚事取消了不是正好,這巴掌算我欠你的,從今往後,我們兩清了。”
池母忙道,“琛兒,說什麽胡話呢……棠棠,他這話就是由着嘴的胡說,你千萬別當真,棠棠……”
“媽,事到如今,您還想當做什麽是事情都沒發生過嗎?”池應琛看向自己的父母,“爸,媽,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娶他的,你們不要再逼我了。”
兒子第一次這樣嚴肅的跟兩人說話,池父池母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雙雙嘆了口氣。
隐忍的淚水爬滿了眼眶,阮棠大笑了兩聲,“你欠我的又何止這一巴掌,逼你?兩清?池應琛我告訴你,你休想,我是不喜歡你,可是屬于我阮棠的東西,就算我不要,別人也休想沾染分毫……”
“你也知道本少爺最大的愛好就是折磨人,你想不認這樁婚事,我就偏要跟你結婚,你想要擺脫我,我就偏要同你日日夜夜在一起……”
單薄的身子在燈光下晃了晃,阮棠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來,“我阮棠今天當着大夥的面發誓,池應琛,我這輩子非你不嫁,我偏要與你在相互怨恨中癡纏一生,你永遠別想擺脫我!”
阮母心疼的握着兒子顫抖的手,“棠棠,別說傻話。”
池應琛奉行的原則是:從不跟傻逼講道理。此刻聽完阮少爺這不可理喻的話,他一言不發,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離場。
“琛兒,你幹什麽去?這儀式還沒結束呢,琛兒……”池母恨不得把這不聽話的兒子給大卸八塊。
這些年來,池應琛說過很多次,他不會跟阮棠結婚,他們根本沒當回事。随着阮棠十八歲生日臨近,當兒子再次提出不會跟阮棠結婚的事情時,被池家父母兩人一如既往的合夥給糊弄過去了,之後他便再也沒提過這事,池家父母以為他妥協了,所謂的不想跟阮棠結婚就是說着玩玩的。
哪知這臭小子竟然給他們憋了這麽個大招,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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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會上當場拒婚,無異于是把這樁婚事推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池家父母的老臉都讓兒子給丢盡了,宴會之前他們還再三跟阮家保證過,兒子一定會到場的,這樁婚事妥妥的,誰知……
阮家人把阮棠當成手心裏的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平時磕着碰着都緊張的全家進入應急狀态,這會子,自家兒子讓人家手心裏的寶受了這麽大委屈,這無異于當衆狠狠打了阮家一記耳光。
雖說兩家是世交,可也不敢這麽胡來啊,這讓兩家人之後怎麽見面,最主要是,阮小少爺之後怎麽見人呀。
池影帝陰沉着臉往出走,所到之處人群自動讓開了路,尤其是提前知道有熱鬧看并求着池應琛讓帶他來的‘好友’文舟,更是退到了個隐秘的角落裏,生怕池影帝的脾氣誤傷到自己。
在池應琛即将走出去時,阮家二姐阮賞氣憤的攔在他面前,“姓池的,你就這麽走了,你搞這麽一出,置棠棠于何地,置我們阮家的顏面于何地,你讓棠棠之後怎麽見人,怎麽生活?”
池應琛冷哼了一聲,“置他于何地?這一切不是你們逼我的嗎?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阮賞氣的七竅生煙,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混蛋。”
兩人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在場的媒體朋友們都興奮了,忙跑到兩人身前,舉着相機不停的拍,生怕錯過一點細枝末節。
影帝當場拒婚,兩家人不顧舊情大打出手,這樣的意外收獲,絕對比他們之前就預訂好的頭版頭條還要勁爆,還能大賣。
阮賞被這些人的相機晃的眼睛疼,“別拍了,保镖呢,羅叔,把這幫人都給我趕出去。”
阮家管家羅平,看了眼主位上的人,沒有動。
自宴會開始後,阮家這一輩的當家人阮常,便一直陪在阮老太爺身邊。
“爺爺,你看他這樣欺負棠棠,不能就這麽放走了,必須給他點教訓,”阮賞重重哼了一聲,“姓池的,你就等死吧。”
坐在主位上,一直未開口的阮家老太爺道,“讓他走。”
“什麽?”一瞬間,阮賞以為自己聽錯了。
阮家大哥阮常道,“賞賞,把路讓開吧。”
阮老太爺和阮家家主都開口了,這人指定是沒法攔了,阮賞氣的跳腳,依然不肯就這麽輕易放過池應琛,“爺爺,大哥,他……”
阮常上前拉開了妹妹,“聽話,別鬧了。”
“大哥,”阮賞氣的甩開大哥的手,得到了大哥警告的眼神,“算了,我不管了,愛咋咋地吧,我去看看棠棠。”
阮常走到池應琛跟前站定,他不愧是阮家新任家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後,他看起來依然風度翩翩,臉上甚至帶着溫潤的笑意,周圍人對他的表現贊不絕口。
阮常比池應琛大一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他非常清楚阮常并不是個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和善的一個人。
此時,也只有同他面對面的池應琛能看到,阮常的眼裏根本沒有半點笑意,“池應琛,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一個字都不要忘記。”
池應琛回敬道,“我會的,告辭。”
喊完那些話後,阮棠一直在遠處偷偷看他,此刻看他毫不留情離開的背影,阮棠再也控制不住,歇斯底裏的哭喊道,“池應琛,我讨厭你,我讨厭你……”
阮棠的哭聲,讓池應琛離開的腳步一頓,但也只停留了一秒鐘,他再次擡腳走了出去。
這些年來,池阮兩家占據了Z市商場的半壁江山,随着這次兩家人的聯姻,他們的商業帝國也将更上一層樓。
可在池應琛當衆鬧了這麽一出後,池阮兩家的關系怕是走到了盡頭,在場衆人各懷心事,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有個記者趁阮家人不注意,突然把鏡頭貼到了阮棠的臉上,想要拍他傷心大哭的場面。
阮母率先反應過來,呵斥道,“你幹什麽?離我兒子遠點。”
這一聲像是信號一般,剛剛追着池應琛拍的人全都返回來想要拍阮棠。
阮母和阮賞護在阮棠身前,“你們別拍了,聽到沒有。”
然而那些興奮的記者根本聽不進去人話。
阮常左邊的眉輕輕動了動,熟悉的人就會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他擡手示意了下,保镖一擁而上,将那群瘋狂的記者拉開,連人帶相機一起仍在地上。
那群記者不是這些訓練有素的打手保镖們的對手,片刻後,全部被保镖扔在了地上,保镖下手沒有輕重,有幾人的相機都被摔壞了,生氣的罵人。
阮常走到那個把鏡頭怼到小弟臉上的人跟前,溫聲笑道,“這臺相機就送給我吧。”
話音剛落就有保镖上前,從他的手裏拿過相機,交到了阮常手裏。
記者心有不甘的想要搶回來,還沒碰到阮常的一片衣角,只聽‘咔嚓’一聲,他伸出去的胳膊就被身後的保镖給扭斷了。
亂哄哄的人群霎時安靜的下來,大家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教訓,沒有人敢再炸刺了。
阮常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裏的相機,依舊笑的溫潤如玉,“帶他去醫院,請最好的醫生,醫藥費我來出。”
保镖們把人架着往出拖,走出去很遠,宴會廳的人還能聽到那人的哀嚎聲。
事已至此,宴會開不下去了,阮常上臺向大家致歉,然後招呼親朋好友和剩餘的媒體朋友們留下吃晚餐,只是誰也不敢再留下了,紛紛起身告辭離開了。
不一會,偌大的宴會廳裏就只剩下阮家人和池家父母了。
阮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阮家人都在安慰小少爺,阮母和阮賞更是心疼的跟着掉眼淚。
池家父母想替兒子道歉,還沒靠近阮棠就被阮常客客氣氣的請了出去。
阮老太爺被管家扶着從位置上起身,走到阮棠身前。阮棠心裏難受的很,委屈的抱住阮老太爺,“爺爺,棠棠好難過。”
阮老太爺嘆了口氣,安撫的拍着他的後背,“棠棠,好孩子,別哭了。”
多年夙願了結,池應琛心裏應該是開心的,可聽到阮棠肝膽俱裂的哭喊着說讨厭他,要與他在相互怨恨中癡纏一生,他心裏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從宴會廳出來後,他沒有讓司機來接,徒步走在夜晚安靜的小路上,想要平複下煩躁的心。
手腕處的智腦外設手環不斷傳來震動,父母和經紀人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沒有接,最後幹脆直接關機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片水塘前,他在岸邊的臺階上坐了下來,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影子,不知為何,滿腦子都是阮棠。
阮家老宅裏也有這麽一片小水塘,阮母是江南水鄉裏出來的美人,喜歡荷花,阮父親自為她建了一座荷花池,阮母非常喜歡,經常帶着阮棠在水池邊玩。
那時候的阮棠還是非常小的一團,剛學會走路。有一次,他,阮常,阮賞,還有柳家的少爺柳權,一起打賭,想要證明小團子更喜歡他們當中的誰。
幾人圍在小團子周圍,沖他擺手,做鬼臉,耍盡各種手段想要把小團子引到自己這邊來。
這是他們定好的規矩,只要小團子走向誰,就證明他最喜歡誰。
小團子撐着白嫩的小短腿站在地上,大大的眼睛瞪着沖他耍寶的幾人,臉上似乎有着隐隐的嫌棄。
不知怎的,池應琛被他臉上的嫌棄給逗笑了。
聽到笑聲,小團子朝着他的方向轉過了身,小團子從小就是個色胚,被他琛哥哥臉上的笑給迷住了,邁着小短腿,在周圍人尤其是阮賞的不甘聲中,左搖右晃的撲到池應琛的懷裏,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口水糊了池應琛一臉。
池應琛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大聲問道,“棠棠是不是最喜歡琛哥哥呀?”
小團子又湊到他的嘴邊親了一口,口齒不清道,“棠棠,最喜歡,琛哥哥。”
在周圍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池應琛舉起軟軟白白的小團子,大笑着原地轉圈。
池應琛在水邊坐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剛将智腦開機,手腕處震動了下,有條短信進來了,他打開看了下,臉色驟然一變。
短信是池母發來的,說是阮棠不知為何暈倒在池家門前了,已經被他們送往醫院了,讓他馬上過來一趟。
池應琛猶豫再三,還是給母親回了個電話。
池應琛,“暈倒了就送去醫院,或者送回阮家,多的是人幫他治病。”
池母,“你是不是也不想認我這個媽了,這些年你自己在外面鬼混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敢當衆悔婚,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回來把事情說清楚,你也不用認我這個媽了。”
說完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又玩這招?
池應琛無奈,只好去了醫院。
文舟給阮棠做完檢查發現并無大事,只是稍微有點急火攻心,才昏了過去,人醒了就沒事了。
衆人松了口氣。
池家父母說要去通知阮家的人,順便買點吃的,單獨留他一人在病房裏。
父母剛離開,阮棠就醒了,池應琛立馬叫來了文舟。
兩人剛剛在宴會上鬧得那樣不愉快,估計阮棠這會也不想見到他,池應琛同文舟道,“阮家的人馬上就來,你在這陪他一會。”
正要往出走時,被床上的人抓住了他的手。
手心裏柔軟的觸覺讓池應琛愣了下,在阮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抓着他的手,讓他帶着自己玩……
可随着兩人漸漸長大,兩人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一開始的彼此忽視到現在的針鋒相對水火不容,小時候的種種美好仿佛全都消失不見了,現在的兩人能坐下來好好說兩句話都是奢侈,更別說這樣的身體接觸。
少年坐起身,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軟軟的開口道,“主人。”
池應琛觸電一般甩開他的手,後退幾步,這樣的身體接觸讓他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阮棠,你做什麽?”
阮棠無辜的眼睛看着他,不解道,“主人,你怎麽了?”
主人?
池應琛皺眉,“你叫我什麽?”
“主人呀,”阮棠朝他張開雙臂,“主人,抱抱。”
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池應琛瞪着文舟,“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文舟也吓着了,艱難的咽了下口水,“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要不我再給他檢查下……”
主人不抱他,阮棠心裏不高興,不肯乖乖配合檢查,逮着空子就往池應琛身上跳,被他從身上扯下來後,就再次尋找機會往他身上爬。
池應琛被他搞得煩不勝煩,幹脆找來了三個護工,死死摁住他,這才得以讓文舟給他做檢查。
檢查完畢,依然沒有檢查出問題,但阮棠看起來确實不是很正常,文舟猜測是他在悲傷過度下,大腦作出了應急反應,替它的主人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也就是說阮棠短暫性的失憶了。
聽文舟解釋完來龍去脈,阮賞哭唧唧道,“我可憐的小弟,好好的小弟,他怎麽會變成這樣,老天爺,你怎麽能這麽對待我的棠棠,姓池的,你必須對棠棠失憶的事情負全責。”
池應琛有口難辯,“我……”
“琛兒,你不要再任性了,這件事跟你脫不了幹系,先是你當場拒婚,然後沒過多久棠棠暈倒在我們家門前,這些事你解釋不清的,所以你必須對棠棠負責,”池父的臉色也拉了下來,“最起碼在棠棠好之前,你得對他負責吧。”
作為一家之主,池父很少幹預兒子的決定,兒子當初不肯繼承家裏的事業,一心想進娛樂圈,池父縱然不是很高興卻也沒有阻止他。
兒子是個非常有自我主見的人,所以在兒子的事情上,他主張讓他自己做決定,可今天這件事,兒子實在是做的過分了,無論如何池家得給阮家一個交代。
池母趁熱打鐵,“好,就這麽定了,棠棠就交給你照顧了,要照顧到他好為止哦。”
聽着他們的話,池應琛感覺一個頭兩個大,“爸,媽,你們……”
池母,“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棠棠就交給你了,今晚你就帶他回你那裏吧,要是再讓他受到傷害,你就真的不用認我這個媽了。賞賞,跟我們一起走吧,阿姨送你回去。”
阮賞,“棠棠,姐姐先回去了,要是他敢欺負你,就給姐姐打電話,姐姐一定會來救你的。”
哭累了,阮棠軟軟的趴在池應琛的懷裏,“主人不會欺負我的,不過還是謝謝漂亮姐姐。”
離開病房,确認池應琛不會看到也不會聽到後,池家父母和阮家二姐,相視一笑。
池母,“賞賞,伯母剛剛演的怎麽樣?”
阮賞豎起大拇指,“影後級別的演技,伯母真是太厲害了,這樣的演技不進娛樂圈都可惜了。”
池母,“哪裏哪裏,賞賞跟我一樣厲害。”
阮賞,“就是可憐了我的小弟,他從來沒離開過家,我怕他……”
池母,“放心吧,我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雖然拒婚了,不過池應琛這小子還是有分寸的,會照顧好棠棠的,你看他們小時候關系多好,兩人是有感情基礎的,他小時候還說要娶棠棠呢,只不過這些年在外面玩野了,這小子開始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放心吧,這次肯定能成。”
阮賞,“但願如此吧,誰讓我可憐的小弟就那麽喜歡他呢,喜歡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唉,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但願老天眷顧棠棠,不要再傷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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