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哥哥的誘受弟弟(六)

【姐姐】

時隔七年,高芳依然記得,十一歲的小小少年站在她面前,脆生生地喊她‘姐姐’,然後告訴她有個人将來一定會成為超級巨星,讓她不要放過……呃,不要錯過。

高芳被白白軟軟的小軟糖萌到精神錯亂,被他‘姐姐長’‘姐姐短’給忽悠的找不着北,稀裏糊塗的就接手了池應琛這個大麻煩。

在進娛樂圈之前,池應琛的性子本就剛正不阿,又帶了點少爺脾氣,在很多事情上不懂也不屑于變通,遇到顏停後,更是處處以他為榜樣,嫉惡如仇,寧折不彎。

這七年來,每當高芳被池應琛的臭脾氣給氣的發精神病時,她都會忍不住去找小軟糖退貨,可面對小白團子僞裝出的無辜淚眼,高芳心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當時就是信了他的邪,早知道你這麽能氣人,我一定……”高芳撇撇嘴,“哎,主要還是小軟糖太可愛了,姐姐我拒絕不了他啊。”

池應琛,“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沒有了,”高芳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發誓,“真的沒有了。”

這七年來,高芳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了解到了池應琛的臭脾氣,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池應琛真的發火是什麽樣子。

媽媽呀,太吓人了!

池應琛,“我要聽實話。”

“他好兇。”高芳對劉盼哭唧唧道,“我好害怕,盼盼,你要保護我。”

劉盼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對池應琛道,“真的沒有了,棠棠拜托芳姐當你的經紀人,這件事是棠棠不讓我們跟你說的,所以……”

所以不是我們故意要瞞着你的,都是阮棠的主意,你要算賬就去找他吧,別傷害無辜。

劉盼在心裏道歉:棠棠啊,不要怪你盼哥呀,哥也是為了保命啊。

這些年來,劉盼看着這倆人針鋒相對,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池應琛被阮棠給氣到不行,但池應琛從未對阮棠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反擊和傷害。

Advertisement

劉盼覺得,畢竟有小時候的感情在,池應琛的下意識裏還是很在意阮棠的,所以他是不會真的傷害到阮棠的。

“哦,對了,”劉盼想了想,補充道,“阮棠還說葉梓凡的……人品有問題,讓我們不要安排你跟他的合作。”

池應琛朝他看了過來。

“……阮棠确實是這麽說的,葉梓凡他……”對于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劉盼都看在眼裏,“應琛,人的雙眼有時是會被心給蒙蔽的,你眼睛看到的和你的心想看到的還是不一樣的,所以阮棠這句叮囑的話是不是真的,需要你自己去判斷……”

劉盼語重心長道,“阮棠雖然讓芳姐當了你的經紀人,讓你一開始就走了一條捷徑,但是這七年來,你所獲得的一切榮譽和成就,都是你一點點辛苦打拼下來的,個中艱辛只有自己經歷過才能理解,倘若沒有芳姐,憑你自己的能力和決心也能達到今天的成就,只不過時間可能會久一些,所以……還有就是,這件事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也不要想的太極端,棠棠讓我們瞞着你就是不想看到你這樣,你不要太怪他……哎,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池應琛的脾氣寧折不彎,又心高氣傲,若是讓他知道自己這些年來走過的路是阮棠一開始就為他鋪好的,他鐵定接受不了。

這些天,池應琛和阮家已經鬧得水火不容了,若是再出點什麽事,就麻煩了。

更何況阮棠也是一片好心,而且高芳那麽在乎阮棠,若是阮棠出事,高芳一定會難過,高芳難過,他也一定逃脫不了。

這簡直就是個死循環,而唯一能破解的鑰匙就是池應琛。

池應琛生氣了,史無前例地憤怒。

他本以為自己離開家進入演藝圈,一步步打拼到今天的位置,終于靠自己擺脫了可笑的‘娃娃親’,求得一個解脫。

卻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阮棠在背後操縱。

七年來,他走過的每一步,都有阮棠存在過的痕跡,阮棠的手牢牢掌控着、幹預着、嘲笑着他的人生。

池應琛甚至可以想象阮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亦或者他能看到的地方,不斷嘲笑着他。

嘲笑他像個傻子一樣行走在他為他既定的人生軌跡中。

他永遠也擺脫不了他。

他永遠也不得解脫。

永遠……

整整一夜的時間,門外的哭泣聲沒有停止過。

等文舟早上七點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阮棠瑟縮在池應琛家門前,兩只眼睛又紅又腫,渾身上下都是被抛棄的可憐樣。

“我滴老天爺,”文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脫下身上的外套裹在阮棠身上,“你這是被他趕出來了嗎?”

以文舟對他這位好友兼老板的了解,雖然池應琛嘴上不承認,但他心中還是把阮棠當成弟弟一樣疼愛的,再加上這段時間,阮棠‘失憶’,他二人的關系有了變化,池應琛對阮棠的态度緩和了不止一點,而且關鍵是文舟還意外撞破過兩人在床上,阮少爺給池應琛口……

他怎麽都沒想到,池應琛會真的把阮少爺給趕出家門。

“出什麽事了?池應琛呢?”

阮棠凍的說不出話,文舟伸手把四肢僵硬的人拉了起來。

輸入密碼,房間的大門開了。

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酒味。

池應琛倒在客廳的沙發上,醉的不省人事。

“哥哥……”進了房間,身體暖和了,少年操控着依舊不協調的雙腿,急忙跑到哥哥身邊,“哥哥,哥哥……”

少年的呼喊讓池應琛的眉頭皺了皺,但他并未清醒過來。

“出什麽事了?”文舟問道。池應琛極少沾酒,更讨厭喝醉,他說過,用喝酒來麻痹自己是懦夫的行徑。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才會讓他這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他昨晚上醉醺醺的回來,我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就把我給趕出來了,”少年仍舊在哭,“我是不是又惹哥哥不高興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看見他哭,文舟就想起上個星期,他跟那個護工對哭的場面,腦袋頓時大了,“那個……你先別多想,等他醒來問問再說吧,你在門外凍了一晚上了,還是去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熬點姜湯,小心感冒了。”

池應琛是上午十一點多醒來的,中午的陽光射進室內,他躺在房間的床上,好長時間才回過神。

“阮棠!”

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池應琛猛然下床,顧不得穿鞋就往出跑。

“臭小子,你不要跑,你把東西還給我。”客廳裏,阮棠和文舟各自占着沙發的一個角。

“就不給就不給,有本事你自己來搶啊,”少年沖文舟吐舌頭,“你小點聲,不要吵醒了哥哥。”

文舟下意識往房間看了一眼,看到池應琛已經醒了,“你終于醒了,你快點把他手裏的東西給我搶過來。”

“哥哥,”少年也看到了他。

經過了昨晚被趕出家門的事情後,少年不敢胡來,怯生生地喊了他一句,沒有像往常一樣撲到他的身上撒嬌。

昨天從公司出來後,池應琛心中氣悶難消,喝了很多酒,回家後還把關心他的少年給提起來扔出了家門。

隔了一道門,他聽着少年的哭喊聲、拍門聲……

“哎,我說,”文舟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對,他也不去管被阮棠搶走的文件了,湊到池應琛耳邊輕聲道,“你還真把人給趕出去了?可真夠狠心的,這麽冷的天,讓小家夥在外面凍了一宿,眼睛哭的都腫成饅頭了。這也幸虧是我今早來的巧,不然他還得多凍幾個小時呢。”

緩了幾個小時,少年的眼睛已經沒有那麽腫了,但依舊能看出哭過的痕跡。

文舟,“到底出什麽事了?”

池應琛宿醉的樣子着實不怎麽好看,文舟看了好一會都适應不了,這跟他印象裏一貫的‘衣冠禽獸’大相徑庭。

肯定是出什麽事了。

“以後再跟你解釋吧,”想到昨天從高芳嘴裏聽到的事情,池應琛心中又開始生氣,他努力平複了下情緒,朝一旁偷看他的少年招招手,“過來。”

少年愣了一下,才撲了過來,摟住他的腰,“哥哥。”

一聲哥哥喊的又小心又委屈,聽的池應琛一陣心酸。

池應琛沒想到醉酒後情緒不穩定的他會把少年給扔出去,害他在外面凍了一晚上。

他擡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才放下心來,“對不起,我不應該……”

“沒事的,哥哥,沒事的,不管哥哥怎麽對我,我都沒關心的,只要哥哥別趕我走,”少年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哥哥,不要抛棄我。”

“那個……”文舟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池應琛懶懶地分給他一個眼神,少年則惡狠狠地瞪着他,顯然對他打斷跟哥哥的擁抱非常不爽。

這倆人也是邪門了,吵得兇,好的也快。自家老板一個擁抱就把超級難纏的少年給搞定了。

果然是什麽坑配什麽蘿蔔,別人都看不透。

按照兩人目前的态勢發展下去,接下來很可能會發生些不宜第三人在場的事情,上次意外撞破老板的風流事跡能活命已經是奇跡,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飯碗,文舟決定趕快把該說的事情說完,然後溜之大吉。

“應琛,”文舟撿起阮棠沖過去抱池應琛時,仍在地上的文件,“你之前不是讓我查七年前的一樁舊事嘛,我查到點東西,拿過來給你看看。”

“不要。”在池應琛伸手去接文件之前,阮棠快他一步想要搶走。

文舟早有準備,收回胳膊讓少年撲了個空,然後趁少年轉身的功夫,把文件遞給了池應琛,然後沖少年得意洋洋地吹了聲口哨。

因為阮常的有意提醒,池應琛拜托文舟查七年前顏停為何會力排衆議把第一名給到他。時間有些久遠,文舟查的很費勁,好幾天都一無所獲,然而就在他打算應付交差時,卻誤打誤撞查出了另外一件事。

顏停這些年一直在做公益,資助孤兒上學,而他的學生葉梓凡是被他資助的衆多孤兒當中的一個。

也就是說他們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但文舟記得,池應琛說過,葉梓凡在參加《綻放吧,少年》之前是不認識顏停的。

而且如果沒有池應琛,葉梓凡就是當年的第一名。

這其中存在很多蹊跷,他一查到就趕緊來跟老板彙報了。

可他的老板醉的不省人事,還把他家不省心的小家夥給關到門外凍了一宿。

文舟不僅要幫老板查事情,還要幫老板照顧小孩,給他熬姜湯。

兩人在客廳等老板醒來。

小家夥閑得無聊,問他為何而來。

前兩天,‘失憶’的阮棠和葉梓凡打了一架。按說‘失憶’之後,阮棠是不認識葉梓凡的,為何會一見面就打人,文舟有些好奇,想要套阮棠的話。

不知是他沒防備,還是小家夥太聰明了,說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話沒套出來,他自己的來由倒是交代了一清二楚。

少年聽完他的來由,臉色當場變了。

“不行,不能讓哥哥知道這件事情。”然後趁他不備,搶走了他手中的文件。

“……”文舟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麽不能……還有,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你早就知道葉梓凡和顏停的關系了?”

少年的面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他揉了揉腦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讓哥哥看這個,絕對不能。”

文舟,“……”

“哥哥,不能看。”此刻的少年也是一樣的動作,他搶過池應琛手中的資料,全部撕掉了,“不能看,哥哥,別看。”

資料上記載的內容不少,但多年拍戲背劇本時練就的快速閱讀和快速記憶能力讓池應琛一目十行,已經看完并記住了所有的內容。

腦子記住了,但事情本身對池應琛的沖擊很大,他暫時還沒回過神。

少年的反應讓文舟更好奇了,“為什麽不能看?”

“就是不能看,哥哥會難過,”腦袋一陣陣抽痛,少年痛苦的抱着頭,“哥哥會難過,不能讓哥哥看,不能讓他知道這些事情。”

“他到底怎麽了?他是不是知道什麽?”文舟看了看池應琛,池應琛的疑惑同他一樣,文舟又轉向阮棠,“你還知道什麽?這事為什麽瞞着應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哥哥……”腦袋越來越疼,少年蹲在地上,慌亂地搖頭,“哥哥,不要看,會難過,哥哥……”

“別問了。”少年的神色明顯不對,池應琛制止了文舟,蹲下身子,抓着少年的胳膊,“阮棠,你怎麽了?哪裏疼?”

“不要看,不要看,”少年淺藍色的眼眸,痛苦地看着他,“琛哥哥,別難過,棠棠不要你難過。”

池應琛的眼睛霎時瞪大了,“你……你叫我什麽?”

“琛哥哥……不難過……”

懷裏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少年最終疼的昏睡了過去。

《$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DESC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