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寶貝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并不小,休息室內的其他人都聽得很清楚。但一時間,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對話的內容,樂隊四個人的注意力都在鱗片上。
鱗片只有人的手心大,光潤潔白,邊緣帶着微微的粉色,看上去像一片玉。如果真的是玉,就比施顏的镯子貴重太多。
施顏雙手攥着裙子,抿着唇猶豫說:“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江嶼推了下鱗片:“這不是玉,也不值錢,拿着放在身上,以後這些髒東西不能沾身,你想留在什麽地方就留在什麽地方。”
施顏盯着鱗片,深呼吸幾次,拿起鱗片握在手裏:“謝謝。先生,我能和你交換一個聯系方式嗎?”
江嶼摸出手機,和施顏加了聊天好友。
顧景尋:“您還記得自己在哪一家店買了挂件嗎?”
施顏點頭,她仔細回想:“叫星光飾品,就在Z理工斜對面。那個老板好像叫曹檬,前段時間路過Z理工,那家店還開着。不過我不是本地人,也不是Z理工的學生,再多的也就不知道了。”
江嶼:“這些挂件是怎麽買的?放在外面跟那些飾品一起賣?”
原木色的小挂件只是刷了一層清漆,批發出廠的工藝品,雖然小小一個,但離精致可愛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種東西,如果單憑客人撞運氣買,肯定賣不出去多少。
施顏:“不是……是老板主動來問我們要不要買。具體的話我記不清了,我進門買鑰匙挂件,老板過來跟我聊了幾句天,說她自己會算命,有辦法幫我們實現願望。”
施顏:“我當時不怎麽信,但是她也不至于騙這幾塊錢,而且我本來就是來買挂件的,她拿出來的又比外面賣的便宜。就拿了那個。因為挂件是挂在鑰匙上的,我一直都帶在身上,我當時許第一個願望的時候……其實真的只是随口一說,根本沒有當真。”
女鼓手氣得咬牙:“就說是強買強賣吧!”
江嶼:“那你第二次去店裏,老板都說了什麽?”
施顏仔細想了想:“也沒說什麽,就是要我把挂件戴在身上,別的都沒說,也沒有告訴我願望實現後會有什麽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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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記下這家店的名字位置,默默點頭:“你好好休息吧。還有李績家裏的公司……”
他扭頭問顧景尋:“什麽公司來着?”
“白桦娛樂,”顧景尋給李績發了幾條信息,得到李績回複後接話,“李績說女士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如果女士和樂隊的其他成員有簽約白桦娛樂的想法,可以和我的朋友聯系,我這裏有他的聯系方式。”
白桦娛樂是國內著名的娛樂大公司,旗下兩家分公司,一家捧紅了不少實力歌手,是國內歌手最希望簽的公司。
施顏連忙說:“我願意簽!”
顧景尋報出李績的手機號碼,“他的賬號就是這個,直接搜就能搜到。”
施顏記下號碼,在女鼓手的攙扶下站起來,想向江嶼和顧景尋鞠躬:“謝謝……”
江嶼和顧景尋站起來避開對方的鞠躬。
江嶼看看施顏的臉色,她似乎本來身體就弱,被陰氣侵蝕後整個人都沒什麽力氣,全靠江嶼之前度給她的靈氣撐着。
其他幾個人也都精神萎靡,施顏能回憶的也都回憶完了,人類血肉之軀,比妖怪們脆弱得多,身體上的不适也會影響精神,即便江嶼問更多的細節,依照施顏現在的狀态,也什麽都回憶不起來。
顧景尋站在江嶼身後,很自然地伸手搭在江嶼肩上:“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去G市外的雲鹿觀看看。晚上就不要随意出去了,陽氣弱容易撞鬼。”
江嶼肩上一重,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他平常也和陳簡他們勾肩搭背,早就習慣了,至于顧男主動不動就對他上手……也很常見。
可能顧景尋就是想盤貔貅吧。
江嶼木然兩秒,決定不和顧景尋計較這種小事。
他是個寬宏大量的貔貅。
江嶼看一眼時間:“你們明天白天臨近中午的時候還是去一趟雲鹿觀,請道士給你們祈福或者供燈,不然一場大病跑不掉。”
女鼓手連忙點頭,“我們明天就去!”
江嶼點頭:“對了,這個挂件我就不還你了。”
施顏當然不想再要那個挂件:“江先生要就拿去,不過最好還是趕緊丢掉,也不知道它會不會詐屍。”
江嶼:“我知道,我們先走了。”
李績那個二貨身上還帶着挂件,而且李績當時的祈願一定是考試順利,現在軟件工程的考試全部結束。至于為什麽挂件現在還保持正常,估計是因為昨天和今天結束的兩門考試沒有批下分。
顧景尋知道江嶼在擔心什麽,按住江嶼的肩膀:“卡座那邊人太多,我去叫李績出來。正好林杜今天爺爺要回錦鴻灣,就讓林杜送陳簡回去。”
江嶼一怔,停下腳步:“好。”
顧景尋按在江嶼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我很快就回來,你在這兒坐一會兒。”
他們正好走到去往地下車庫和上樓的岔路口,室內開着暖氣,江嶼随便找了個長凳坐下來,拿出手機劃開屏幕。
等人的時間有點無聊,江嶼卻沒有玩手機的想法,手指在屏幕上滑來滑去,腦海裏想的卻是顧景尋。
貔貅愛面子,處理鬼神上的麻煩事,只要能應付得過來,就絕不會找任何人幫忙。傅隐知道江嶼的脾氣,也懶得和這只叛逆期過長的貔貅争,所以江嶼長到現在,顧景尋居然是第一個在這些事上陪着他的人。
江貔貅琢磨半天,覺得顧景尋在他這裏應該也算得上很重要的朋友了。
江嶼一個貔坐在長椅上思考人際關系的時候,顧景尋已經帶着一臉茫然的李績走下樓,身後還跟着林杜和陳簡。顧景尋臂彎間搭着江嶼的外套,手裏還拿着一個小包,他走到江嶼身邊,“江嶼。”
江嶼接過他遞來的外套。
顧景尋:“已經和陳簡說過,林杜送他回錦鴻灣,我們和李績去文華苑。”
江嶼看看陳簡和林杜。
陳簡比林杜高不少,林杜的肩膀正好硌在陳簡胸口,陳簡一副快吐出來的樣子:“江、江嶼……”
江嶼本來打算扶着陳簡,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收回目光,打算短時間內當一個又聾又瞎的貔貅,倒退兩步和顧景尋站在一起,裝作研究李績的包。
陳簡:“?”
你大爺的,走那麽快急着和顧景尋肩并肩啊?
顧景尋瞥了林杜一眼,林杜認命地開口:“行了陳大爺,咱們趕緊走行嗎?你一身酒味,都快被暖氣熏成移動酒糟了。”
陳簡被林杜架着走出去了。
顧景尋打開手裏的小包,裏面是消毒用的酒精棉和創口貼,他示意江嶼坐下來:“把袖子挽起來。”
江嶼疑惑一秒,發現顧景尋的視線落在他的左臂上,這才想起來自己當着顧景尋的面拔了一塊鱗片下來,他早就習慣了拔鱗的疼痛,完全不在意:“小傷不用管。”
顧景尋見識過江嶼上次是怎麽處理傷口的,于是換了句話:“這裏沒人,有什麽話正好在這兒說。”
江嶼想想也是,在長椅上坐下來。
李績被顧景尋叫出來,一直沒人理他,撓着頭說:“江哥你怎麽還受傷了?嚴重嗎?這家有醫務室的。”
他身上背着黑皮書包,包上挂着一個原木色的挂件。
江嶼表情嚴肅:“小傷,剛剛休息室斷電,在門口刮了一下。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他一只手被顧景尋捏着手腕,袖口卷起來露出小臂,手臂上有一道血肉翻開的傷口。
顧景尋輕輕皺起眉。
活生生拔掉一塊鱗片,痛苦程度跟拔掉指甲也差不多,江嶼居然忍到現在,還說是小傷。
李績居然真的信了,湊過去:“什麽寶貝?”
江嶼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挂件的碎塊攥在手心裏,示意李績再往前靠一點:“你再過來一點,我給你一個人看。”
顧景尋已經猜到江嶼要給李績看什麽,很無奈地撕開一片酒精棉——他真是沒見過江嶼這樣玩心重的人。
李績高高興興地走到江嶼身邊,低頭看向江嶼的手。
江嶼攤開手,露出四分五裂的挂件,斷裂的挂件頭正好印着會所裏的霓虹燈,兩顆沒有顏色的眼珠被鍍上一層綠油油的光。
李績:“卧槽!!這是什麽寶貝?江哥你吓唬我啊?”
江嶼:“誰吓唬你了?這是能害死你的寶貝,喜不喜歡?”
李績:“???”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降溫下雨,然後感冒了ORZ,昏昏沉沉睡了一個下午,來遲了,抱歉。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