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貓窩

次日上午七點

江嶼被一通電話吵醒,他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李績的通話請求。江嶼困意頓時全部消失,坐起來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李績哼哼唧唧的聲音:

“江、江哥……我感覺我好像撞鬼了……”

聲音雖然低,但是中氣十足。

聽着沒有虛弱感。

G市靠近南方,冬天七點多,天也差不多亮了,沒什麽威力的日頭挂在天邊。

江嶼心想這個點還敢作怪的得是幾十年的厲鬼了,李績碰上這種厲害角色還能悠閑打電話?

江嶼踩着拖鞋下床:“什麽鬼?”

Z理工男生宿舍裏

李績閉着眼睛,死死蜷縮在被窩裏:“我……我感覺腳好冷,一直有冷風鑽我的被窩,鬼是不是想鑽進來?”

江嶼擠好牙膏:“……幾點了還鬧鬼?你被子漏風吧?看看符紙,沒有化成灰說明”

李績撩開被窩的縫隙,把頭伸進被子裏,果然在被筒的另一頭看到了光——被子的一角搭在抱枕上,掀開了一道縫,簌簌往被窩裏鑽風

李績伸手摸摸內褲,扯下膠帶封着的符紙,果然完好無損,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李績常常舒了一口氣,忽然又想到什麽:“等等江哥,你剛才說這玩意會燒成灰?”

其實是有的會有的不會,小部分在抵消江嶼正在刷牙不方便說話,

江嶼含着一口水:“嗯。”

李績:“卧槽,幸好昨晚什麽事都沒有。我昨天真的貼到內褲上了,這要是碰到鬼,我不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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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

他刷着牙,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

李績打了個呵欠:“吓死了,沒有鬼就好……這麽早打擾你,太不好意思了,江哥你繼續睡吧。”

江嶼放下牙刷,吐出一口水:“你睡吧。”

李績被凍醒之後一直忐忑不安,現在終于安心了,挂斷電話,重新縮回被子裏。

江嶼放下手機,他洗漱之後也才是七點二十多,距離他和顧景尋約定出發的八點半還差一個多小時。

江嶼洗漱完就去了書房。

挂架被他放在書桌上,正對一面牆的貔貅玉擺件,依然保持昨晚被放過去的姿态,看上去沒有出過幺蛾子。

江嶼慢慢轉進廚房,他餓了,要找點早飯吃。

廚房裏廚具擺在擱在各自位置上,自從買回來之後除了下泡面沒有開過火。江嶼打開冰箱門,裏面只有便捷食品。

江嶼摸出一包面包,接到了顧景尋的電話,他有點奇怪:“不是說八點半再走嗎?”

Z理工附近的店鋪營業時間通常從八點半左右開始,

顧景尋:“我帶了早餐,給你送上去?”

江嶼聽到顧景尋那邊有熱油滋啦作響的聲音,以為顧景尋在文華苑外的早餐店:“包子?”

顧景尋揭開鍋蓋,在熱氣騰騰的生煎包表面撒上熟芝麻:“有生煎包和蒸餃,或者你想吃灌湯的嗎?”

江嶼吃完手裏這片面包:“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顧景尋:“我在家,你過來嗎?”

原來是顧景尋自己做了早餐。

江嶼果斷擰起面包袋,塞進冰箱:“我去你那兒。”

江嶼穿上外套,顧景尋所在的十九棟其實就在側前方,江嶼熟門熟路上樓,聞到從門縫裏擠出來的香氣。江嶼敲了幾下門,裏面傳來腳步聲,顧景尋過來給他開了門。

江嶼已經來這裏很多次,不等顧景尋說話,他已經主動在墊子上換了拖鞋,淺灰色的拖鞋和顧景尋的相同款式。

顧景尋:“喜歡什麽口味的蘸水?”

江嶼:“我不吃蘸水。”

他跟着顧景尋進餐廳,蒸餃和生煎包已經放在餐桌上,散發着江嶼在外面聞到的香甜氣味。

顧景尋:“快吃飯吧。”

江嶼坐下來,拿起筷子。

顧景尋也跟着坐下來,夾了一個生煎包,剛放進碗裏就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很久沒有和人一起吃早飯了。”

江嶼:“你上學也自己做飯?”

顧景尋:“外面的不太吃得慣。”

江嶼咬開一個生煎包,熱燙的湯汁泛着油星,生煎包是鹹甜口的,湯汁的味道濃郁,生煎包的底面微微焦黃,口感脆香。

顧景尋有這麽好的廚藝,不在外面吃也正常。如果江嶼能有這麽好的廚藝,他也……還會出去吃——江嶼不喜歡洗碗。

江嶼:“既然你這麽寂寞,我可以每天都來陪你一起吃早飯。”

顧景尋推過蒸餃的籠屜:“好啊,那你真的要每天都來。”

這是他家的貔貅,當然是他來投喂。

江嶼納悶地看了顧景尋一眼——他說來吃飯,顧景尋高興什麽?

剛才只是随口一說,畢竟過了這幾天,顧景尋就要回錦鴻灣住,他難道還上門吃一頓早飯?

江嶼沒有接話,專心吃生煎包。

兩人吃完飯,顧景尋起身去了書房。

江嶼以為顧景尋有什麽事情要去處理,現在才七點四十多,他自覺走到客廳的沙發組裏坐下來。

顧景尋不知道在弄什麽,江嶼玩了會兒手機,顧景尋還是沒回來,江嶼忍不住溜達到側卧,想去看看自己的小貔貅。

令江嶼意外的是,側卧的門居然被鎖上了。

江嶼擰了下門把手,居然沒有擰動。

他放下手,疑惑地看着這扇門,恰好顧景尋從書房出來,手裏拿着一只薄薄的木盒子,看見江嶼站在側卧門前,疑惑地問:“怎麽了?”

江嶼指着門:“這裏怎麽鎖上了?”

前幾次來還只是關着,怎麽這次就鎖上了?顧景尋這種身份,要鎖不應該鎖書房嗎?

顧景尋解釋:“前兩天有家政阿姨過來,所以特意鎖上門了。”

顧景尋輕輕咳了一聲,眼神有點:“要進去看一下玉貔貅嗎?”

江嶼低頭看時間,恰好錯過了顧景尋臉上的表情:“嗯,用靈氣養一養。”

顧景尋拿出鑰匙,打開了側卧門。

側卧似乎重新修正過了,床上放着一只可以全封閉式的超大號貓窩,絨布門是放下來的,江嶼看不到貓窩的內部。

江嶼進門的動作一頓,雖然屋子裏看不到貓的痕跡,但他認得貓窩,顧景尋難道會無緣無故買一個貓窩回來當擺設嗎?

江嶼有種地盤被入侵的感覺:“你想在養我的屋子裏養貓?”

顧景尋一手抵在下颌處,“唔”了一聲:“怎麽會呢。”

江嶼不是很信。

顧景尋垂下眼睛:“不會養貓的,你要去看看那個窩嗎?”

他這麽說着,人卻站在門口沒有動。

江嶼注意到顧景尋和平常不同的語氣,聲音似乎有點緊繃,好像在緊張。江嶼奇怪地看了顧景尋一眼,徑直走到床邊,掀開貓窩的門簾。

貓窩門被一片淡金色堵上了,江嶼也看不清裏面到底擺了什麽。

寬敞的大碼貓窩裏居然已經放了東西,該不會是貓罐頭貓玩具之類的?

江嶼伸手進去,摸到一片冰涼的玉石順着摸到一個條狀物,拎着條狀物把東西提出來——是他們當時買回來的獨山玉擺件。

裏面除了擺件,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江嶼伸手在裏面摸了一圈,一瓶用了一半的香水,一只玻璃瓶,一只透明塑料袋。

香水是昨晚見過的那瓶,玻璃瓶裏放着幾塊貔貅鱗片的邊角,透明塑料袋裏立着一片紅色幹花瓣。

江嶼:“?”

江貔貅:“???”

顧景尋走到江嶼身邊,嘴角輕輕抿起來,臉色有些不自然。

江嶼拿着一手的東西,迷惑:“你這都往裏面放了什麽東西?”

收藏貔貅鱗片他勉強可以理解,畢竟是異獸身上的東西,雖然只是邊角碎塊,但對于大部分人類來說,依然是珍貴的寶物。

但是香水花瓣是什麽東西?不過江嶼大概能看得出來,這個貓窩真的不是給貓準備的,反而好像是給他準備的。

江嶼:“你放個貓窩在這裏幹什麽?”

顧景尋怔了一下,含糊地解釋:“……你答應和我簽契的時候就買了……昨晚才拿出來。”

江嶼想起自己昨晚變回小貔貅蹲在顧景尋膝蓋上,應該是給了顧景尋“啓發”,所以讓顧景尋把這個貓窩掏出來了。

江嶼難以置信:“你想讓我住這個窩?”

如果顧景尋說是,江反派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反手把貓窩扣在顧景尋頭上。

雖然當時确實想,現在也不能當着江嶼的面直說。

顧景尋果斷改口:“當然不是,這是給玉貔貅的。畢竟是你的玉貔貅,你要是來了就睡床,玉貔貅也要有一個窩放着。”

江嶼揪着貓窩的手松下來:“花瓣又是什麽?”

很小的一片,一定不是玫瑰或者月季的花瓣,看上去像路邊的野花,已經徹底風幹,做成了花瓣書簽,薄薄地夾在塑料袋裏。

顧景尋接過他手裏的塑料袋,眼神軟下來:“普通的野花瓣。但是……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貔貅真身的證據。”

他第一次見到貔貅,白玉鱗甲,金瞳金毛,踩月沾花。

江嶼茫然,已經不記得這件事了。

顧景尋:“你驅逐陰兵的時候,身上就沾着這片花瓣,走的時候被吹下來了,我順手撿起來做成了書簽。”

江嶼:“那香水呢?”

顧景尋:“……”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是你用過了,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所以昨天收拾貓窩的時候順手一起放進去了。”

江嶼懂了:“你是收集癖?”

顧景尋一怔。

他當然沒有收集癖。

事實上,顧景尋是個沒有太多愛好的人。他不喜歡古董,不愛打游戲,對鞋表車興致缺缺。他在雲鹿觀清修兩年,完全是淡泊名利與身外物的性格。

為什麽會收集和江嶼有關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掏出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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