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哈秋！”
蔣迎南轉過頭, 就看見葉秋凰遮着嘴巴大噴嚏。
她喝了一點就, 臉上有兩團紅暈, 眼睛有點迷蒙, 看起來好像有點醉的樣子。
蔣迎南就道：“還是少喝點酒吧。”
“我沒喝多少。”葉秋凰沖着蔣迎南笑了一下, 道：“來, 我敬你一杯。”
蔣迎南道：“不要了吧, 我不是很喜歡喝酒。”
“我在敬你酒哎。”一起舉着酒杯道：“一位女士敬酒, 你怎麽能拒絕呢？”
好吧, 看來是真醉了，都說胡話了。蔣迎南嘆了口氣, 和她碰了一下杯。
葉秋凰十分豪氣的一口幹了，蔣迎南抿了一口，然後開始吃菜。剛夾了一塊豬蹄放進嘴裏, 葉秋凰就又端着滿滿的酒杯過來了, 道：“我敬你。”
蔣迎南皺着眉頭道：“你已經敬過了。”
“剛剛是敬你是為了感謝你。”葉秋凰道。
蔣迎南看着她手裏的酒道：“那這杯是為了什麽呢？”
葉秋凰：“這杯是為了謝謝你。”
“……”蔣迎南沉默了一下，問道：“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大了。”葉秋凰道：“我感謝你，是因為你收留我在你家。”
“不用謝。”蔣迎南道：“這是生産隊書記安排的, 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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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凰又道：“我還謝謝你, 是因為你總是照顧我關心我，還總是想着法兒的給我買東西。”
蔣迎南驚訝的一挑眉, “我有嗎？”
“你有。”葉秋凰執拗的看着蔣迎南。
“那……那好吧。”蔣迎南開始想自己給葉秋凰買了什麽，鋼筆頭花雪花膏……如果那塊紅布也算的話, 好像确實買了不少東西。
葉秋凰又一口幹了, 蔣迎南繼續只添了口。然後他就看着葉秋凰拿着酒壺又要倒酒, “等等！”
蔣迎南按住了酒壺，對葉秋凰道：“別喝了，你都醉了。”
“我沒有。”葉秋凰道：“莎士比亞說，酒會升入頭腦，把包圍在頭腦四周的一切烏煙瘴氣全部驅散，使它變的敏銳機靈。我現在不僅沒醉，反而無比清醒，如果我不是如此的清醒，我又怎麽會對你說這些話呢？”
蔣迎南沉默的看了葉秋凰一會兒，然後道：“弗洛伊德說過，酒是致命的□□，他會讓人提前老年癡呆。行了別喝了，你快回房間休息吧。”
“你又騙我。”葉秋凰表情委屈道：“弗洛伊德根本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能不能放過弗洛伊德？”
“那好吧。”蔣迎南從善如流道：“偉大的文學家革命家魯迅先生說過……”
“嗚嗚嗚……”葉秋凰忽然捂臉哭了起來。
同桌正在喝酒吃菜的人都驚訝的望了過來，蔣迎南立馬撇清道：“不關我事。”
“喝多了吧？”有人道：“這閨女酒量小喝多了，你看看現在說胡話了吧？趕緊把人弄走，要不然懷了一桌子好菜就不好了。”
感情你就關心桌子上的菜……
蔣迎南扶着葉秋凰道：“走，別在這兒待着了，惹人嫌。”
葉秋凰呆呆的被蔣迎南扶着走，葉秋凰的房間就在一樓，蔣迎南扶着她進了房間，把她往床上一推。然後正準備回去繼續吃酒，葉秋凰在他身後又哭了。
蔣迎南無奈之下轉身，道：“怎麽又哭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葉秋凰：“我不渴。”
“不可能。”蔣迎南道：“喝了那麽多酒，還哭出這麽多眼淚，身體肯定缺水，我給你倒水去。”
“別去！”葉秋凰一把抓住了蔣迎南的手。
蔣迎南轉過身道：“你這是想動手啊？”
葉秋凰固執的拉着蔣迎南的手，蔣迎南沒辦法，只能伸手去掰。掰着掰着，葉秋凰就又哭了。
蔣迎南那個無奈哦，他道：“你有什麽傷心事你就說呀，你哭什麽呢？”
“不知道。”葉秋凰道：“我眼睛疼……嗚嗚嗚……”
“是嗎？我看看。”蔣迎南湊進了，扒開葉秋凰的眼皮一看，就看見眼眶紅腫，然後在她的眼皮底下看見一顆麥粒腫，屬于比較大的那種。
“難怪眼睛痛呢。”蔣迎南道：“你等着，我馬上回來。”
說着他推門出去了，不一會兒拿着東西回來的時候，呂青任然紅着眼睛坐在床上。
蔣迎南拿了一點酒過來，這是買的度數最高的酒了，勉強當酒精用一下。他用一點棉花沾了一點酒，對葉秋凰道：“把眼睛閉上。”
葉秋凰乖乖的把眼睛閉上，蔣迎南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眼睫毛根部。現在去醫院也不方便，就給給她消毒清潔。蔣迎南心想如果明天還沒有好轉，再帶她去醫院。
擦好之後，蔣迎南拿着碗要走，手又被葉秋凰抓住了。
“又怎麽了？”蔣迎南道：“眼睛痛忍一忍。”
“我不要你走。”葉秋凰眼睛紅紅的看着蔣迎南道：“你為什麽躲着我？”
蔣迎南矢口否認，“我沒有躲着你。”
“你有！”葉秋凰本來是一只手抓着蔣迎南的，現在她開始兩只手一起抓着蔣迎南的胳膊，她坐在床上仰頭看着蔣迎南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蔣迎南吓了一跳，反應特別大的道：“胡說八道！”
“你不喜歡我為什麽給我買雪花膏？”葉秋凰道。
蔣迎南：“我那是看你長的醜，我怕你變更醜。”
“呸，我才不醜呢。”葉秋凰道：“那你為什麽給我買頭花？”
“我那是給你買嗎？”蔣迎南道：“我是給小寶小花買，看你可憐順便給你買的。”
葉秋凰明顯聽不清進去，她道：“那你給我買布做衣服幹什麽？”
“誰說那是我買的了？那是周大嫂非要送給我，我拿回家是我把自作主張給你做的衣服。”
“那你為什麽給我買鋼筆？”
蔣迎南：“我……”
“說不出來了吧？”葉秋凰得意的看着蔣迎南，“買就買了，還找借口騙我說把我的筆弄壞了陪我的。撒謊也要想清楚好吧？那幾天你根本沒有進城，筆是一早買好的，而且我的鋼筆根本沒有壞。”
蔣迎南：“……”
葉秋凰開心的笑了起來，笑的一雙明亮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她抓着蔣迎南的胳膊搖啊搖，“你喜歡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蔣迎南心情複雜的想要流淚，“誰喜歡你了……”
“我也喜歡你。”葉秋凰道：“我不在乎你有兩個孩子的。”
“可是我在乎呀。”蔣迎南開始掰葉秋凰的手，“你給我放開，你不要耍流氓。”
葉秋凰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使勁抓着蔣迎南的胳膊。蔣迎南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你這個人為什麽總是不說實話呢？”葉秋凰癟着嘴道：“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麽給我一塊的紅包，給她們的只有一分錢？”
“我那不是看你是自己人嘛……”
“你承認了！”葉秋凰興奮的一把抱住蔣迎南的胳膊，“你拿我當自己人了，你喜歡我。”
蔣迎南抓狂：“我沒有啊嗚嗚嗚嗚……”
蔣迎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化身樹懶的葉秋凰從胳膊上扒下來，之後他好像見鬼一樣逃出了葉秋凰的房間。出去之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蔣學財道：“南子回來啦，來來來我們倆喝一杯！”
蔣迎南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裏灌，灌的一桌子人看的心驚肉跳的。之後他長出一口氣，把酒壺給放了下來，蔣學財道：“南子你……也太猛了吧？”
蔣迎南伸手捂住了臉，悲痛欲絕道：“太過分了，她憑什麽喜歡我？憑什麽……”
蔣學財：“什麽？你說什麽？南子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然後蔣迎南也喝多了，蔣學財幾個人扶着蔣迎南回到房間睡下。
那邊敬酒完畢，正在桌子上吃吃喝喝的蔣帶妹聽到他哥喝醉的消息，感動的對一桌子人道：“我哥對我是真好啊，我結婚裏裏外外的事情都是他給我操辦的，要不是我哥，我哪兒能娶到媳婦呀……”
一桌子的人聽着蔣帶妹吹噓兄弟情深，時不時感慨兩句，就好像聽說書一樣。
何翠芝問蔣學財，“小葉呢？”
“也喝多了。”蔣學財道：“被送去房裏睡覺了。”
“哦。”何翠芝心說怎麽他倆都喝醉了呢？她還想趁着帶妹結婚給他們倆說說呢，不然一個兩個都不開竅的樣子，看着就讓人火大。
蔣迎南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他頭疼的要命，睜開眼睛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一個沒有電的環境下，有時候不容易弄清楚究竟是天黑了還是自己瞎了。
他就這樣坐在床上捂着腦袋緩了好一會兒，睡着之前的記憶如錢塘江的潮水般一波一波的沖擊着他可憐的神經。什麽都想起來之後，蔣迎南大受打擊，兩腿一蹬直接從床上掉了下去。
半晌之後他又爬回床上，要是以前有個女人這樣對他表白，她一定會很興奮的對閨蜜說，瞧這就是姐的魅力，男女通殺！
然而現在他只想好好冷靜一下，思考思考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才會讓葉秋凰有這樣的想法。自己是個老婆跑了頭頂碧綠的單身漢，還有兩個孩子，還是個農村漢子。這樣的人設還能有老婆都難，更何況是被人家城裏來的大姑娘看上？
所以說，一定是葉秋凰腦殼壞掉了。
蔣迎南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腦殼疼的要命，肯定是蔣帶妹買了劣質的酒水。
中午吃的酒，然後就睡到了現在，蔣迎南感覺胃裏一陣一陣的饑餓感上湧。摸索着點燃了煤油燈，蔣迎南正準備下樓弄點吃的，忽然感覺褲子口袋裏有東西。掏出來一看，才想起來是呂家的來信。
蔣迎南對呂青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她家裏人的态度問題。現在已經這麽晚了，那對新婚夫妻肯定已經睡下。蔣迎南拿着信，心說看一眼問題不大吧？
帶着強烈的好奇心與負罪感，蔣迎南打開了那封信。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字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咦？這次不用呂青媽媽代筆了嗎？
然後他就第一次欣賞了呂青哥哥那爐火純青罵人不吐髒字的好幾張臭罵，出去那些用于形容的詞彙，最後蔣迎南總結了一下意思。大概意思就是這樣，別以為家裏人現在沒工夫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再讓我知道你和那個農民搞在一起，以後你就等着吧。
蔣迎南：“……”
原來呂青一直看到的家書是這個樣子的嗎……
蔣迎南痛苦的捂住了臉，感覺腦殼更痛了。
同樣半夜酒醒的葉秋凰在想起來自己之前幹了什麽之後，立刻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感覺沒法見人了！
葉秋凰在床上糾結來糾結去，一會兒為自己的行為難為情，一會兒又充滿期待想知道蔣迎南以後會有什麽反應。她在床上很是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下床去廚房。
沒辦法現在又渴又餓眼睛還痛，真要這麽睡下去，明天起去起得來就說不定了。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進了堂屋。家裏的東西都收拾幹淨了，想到這裏葉秋凰有點愧疚，因為自己醉了這些怕都是大娘大叔他們幹的吧，自己一點忙沒幫上。
正站在原地愧疚，樓上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葉秋凰擡頭一看，在微弱的視線下她看見蔣迎南的房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一個黑不溜秋的人影。她正準備喊蔣迎南，就見蔣迎南走到了蔣帶妹的房門前，然後在門口一通無聲的拳打腳踢，仿佛裏面的人是他的仇人一般。
葉秋凰看的呆了，以為蔣迎南在夢游。
蔣迎南在蔣帶妹房門口發洩了一通，最後還是沒有破門而入。算了，都是真真正正的弟媳婦了，自己能怎麽辦呢？該絕望的也應該不是自己才對呀。
蔣迎南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想要去廚房弄點東西吃，真是餓的讓人腦殼痛。
剛走到一半電光火石之間他看見樓下堂屋站着一個悄無聲息的黑乎乎的人影，那個人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驚吓之下，蔣迎南激動的腳下一空，一屁股坐到了樓梯上。然後他就好像玩滑梯一樣，就這樣一路用屁股滑到了底……
葉秋凰大驚失色，沖過去道：“你麽事吧？”
蔣迎南感受着自己那幾乎麻木的可憐屁股，欲哭無淚道：“大半夜的你站在那兒幹嘛？夢游呢？被你吓死了！”
葉秋凰不好意思道：“我餓了，出來找東西吃，然後就看見你好像夢游一樣從房間走出來了。”
葉秋凰扶着蔣迎南進了廚房，蔣迎南扶着桌子站着，他不敢坐下去。
葉秋凰舉着煤油燈在廚房四處看，找到一些剩菜，她轉頭道：“蹄髈吃嗎？”
蔣迎南餓的不行，感覺什麽都是好吃的，他道：“吃，還有別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