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曲終人散

是的，老張已經不只是一次在外邊偷嘴被我知道，但我沒有把話說破，我在擔心，不是擔心和老張打算一起走的路從此走不下去了，而是怕以後見到周然都是一副值得同情的模樣，我不希望他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這是我的容忍，老張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已經瞞天過海，我清高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卻不成想我卻因為它變成一個笑話。

傍晚心血來潮地想去看看老張，幾天不見覺得兩個人有點生疏，就算是朋友也要經常走動走動啊，老張一早給了我他家的鑰匙。也沒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就進去。打開門的時候，那種聲音一瞬間充滿我的耳朵，心忽然提到嗓子眼，然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在猶豫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只聽見老張一聲酣暢淋漓地大吼，大概是結束了，老張光着身子打算去衛生間，卻不料看見我正站在門口。

“小安？你怎麽……”

看着不知所措地老張，我忽然心底生出一股憤怒，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人無情地踐踏。他找人可以，可為什麽要帶到家裏來，為什麽偏偏被我撞到。我感覺到尴尬，沒有吱聲，轉頭離開。

坐在公交車上，看着亮起來的路燈，忽然心情黯淡下來，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苦澀，堵在喉嚨讓我發不出聲音。我是在因為老張的事難過嗎？還是因為自己的僞裝被戳破之後的無力？取出電話，已經很多未接來電和短信，統統沒有回複。

如果說以前我都可以裝作不知道而繼續和老張倆人生活在一起，那麽這次意料之外的撞見就表示兩個人已經沒有可以再在一起的理由了，也就印證了周然的那句忠告：老張不是什麽好鳥。

所以到頭來，我的失意是大勢所趨，而周然，從來都知道遲早有這麽一天。

真的懷念五年前啊，那個時候的我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什麽感覺是失意，因為一個周然就可以把我的世界填得滿滿的。心裏想的什麽事都和他有關，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圍繞着他，喜歡的歌曲，甚至喜歡的電影，都有周然的影子在裏面。

如今，我失意了。因為戳穿了自己苦苦編織的僞善的面具。因為找不到一個更好的理由在別人面前裝出幸福的樣子，現在的我，是個名義上都被嫌棄了的人。盡管和老張的情感本就名存實亡。

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裏閑逛，一個人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汽車剎車的聲音那麽刺耳，夜市的油煙那麽熏人。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街上的人也都消散。

老張在我家門口蹲着，看見我回來，立即湊過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等你老半天。”

“你離開吧，我們兩個，到此為止。”

老張沉默下來，尾随我進屋。仗義的坐在我的沙發上面，我給他倒一杯水。

“其實安佶，從來你都沒有真的喜歡上我，我們倆在一起，你的心門有一把鎖，拿着鑰匙的人卻不是我。所以遲早會有這樣一天的，我都知道，我不相信兩個相愛的人會排斥性生活，哪怕不情願但心裏至少偶爾會渴望，而你做到了，你連和我愛愛都不肯。

“你愛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周然對不對！”

我很詫異，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還記得那一次我們兩個吃火鍋嗎？我當時很好奇為什麽後來周然會出現，為什麽恰巧在你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在跟着你，我們去哪他就跟到哪。那天晚上也是他送你回家。”

我無言，原來周然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原來那些飯菜都是周然準備的，原來我的生活他一直都關注着。

“你們到底都怎麽了，周然是有毒嗎？一個一個都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我比他差在哪裏？你知道我請你吃東西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随便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我用盡渾身解數都不能感動你，都不能讓你發自內心的開心的時候我有多無力嗎？你知道，我朝你要那什麽，你想盡辦法不給的時候，我有多寂寞嗎？”

“你當然不比他差什麽，但是我的門鎖已經生鏽了。我沒辦法向你敞開心扉……”

“……好，安佶，既然今天被你撞見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咱們好聚好散吧！”說完，氣呼呼的離開。

一段感情，如果真的沒有什麽來支撐，就會像我和老張一樣，只有一個幹涸的驅殼，風一吹，骨灰都不剩下。

我和老張，稀裏糊塗的戀愛，不清不楚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