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蛛絲馬跡

吃晚飯的時候，媽媽的臉上還是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微微讓我覺得內疚，只是買了幾件東西給媽媽，她就可以高興的一整天合不攏嘴，長輩對我們的要求真的不多。

趕緊轉移心思，不然很有可能又哭出來。

看向房門，哦，又想起周然來。

想起那天他來我家二話不說就“撲通”跪在地上，等着我發落。媽媽在一旁不明情況地試圖将他拉起來，他卻執拗的不以為然。只等着我饒恕的一句話。那個時候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對我滿滿的愛和他對他母親的愛在制衡，最後也沒有孰輕孰重。後來為了讓他痛徹心扉，我和高澤戀愛，和高澤上床。我不知道他倆見面的時候都說了什麽，只是隐隐覺得自己做的的确有些過分。明明自己是一個讨厭利用愛情的人，偏偏自己就成了這樣，還運用得那麽純熟，并頗見成效。

不敢想象那個時候周然心裏該有多麽痛。比不比得過當初離我而去。

媽媽看出來我在發呆，問我：“安佶，你是不是和小然又吵架了？”

很驚訝媽媽為什麽會這麽問，感覺自己這次回來表現的很平凡啊！這樣問媽媽。

“不，和以前不一樣，這次回來，你連和他有關的一個字都沒有提。這可不像你，以前的時候你每次回來，恨不得把他挂在嘴上，三句話不離小然。”

有嗎？我以前真的那麽不矜持嗎？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周然？我曾将他喋喋不休？可能真的吧，嘴硬的說不在乎，說在五年前的時候對他的愛就沒了，可是事實是還是愛得無可救藥吧！怪不得背着他和別人愛愛的時候心裏滿滿的都是負罪感，怪不得看他消失不見的時候，我的心也在一個沒人看到的角落被玻璃碴子狠狠地劃來劃去。

“是不是和他分開了？”

擡眼看看媽媽，不知怎麽回事，我完整設立的防線，此時全都瓦解，委屈的點點頭。

“那就聯系他啊！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咱們一起吃個飯，沒什麽事是媽媽的飯解決不了的。”

我硬着舌頭說：“媽，周然走了，他不會回來了，我已經試過各種方法，找過各種人，沒人再見到過他，我也沒辦法找到他。”

媽媽不相信，拿過我的電話，翻到周然的號碼，撥過去，嘟嘟嘟幾聲之後便是無人接聽的提示。

媽媽重新坐回去，把電話放在旁邊。“你到底做了什麽啊？讓他這麽絕情的對你？”

“我……”強烈的羞恥心讓我不敢和媽媽解釋，明明周然是那個應該懲罰的人，為什麽懲罰之後，好像犯錯的人是我一樣？“我愛上了別人！背着他和別人搞在一起。”

媽媽看着我，厲聲呵斥：“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怎麽可以幹出這樣的事？周然那麽愛你，他把什麽都壓在你的身上，到頭來你竟然如此對待他，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啊！”

媽媽的話很難聽，卻很受用。一句一句都罵到點子上，我就是這樣，我就是幹出了這樣龌龊的事，就是應該被唾棄，倘若他還可以回來的話。

沒有接話，因為承認是自己做錯。

媽媽看出我的沉默，也沒有再繼續往深裏埋怨。

“回去吧，再試着找找他，沒到絕望的時候，就別說找不到，一個人哪那麽容易就消失。一旦找到他，什麽也別和他解釋，也別為自己開脫，就一個勁兒的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就好。”

在家住兩宿之後，還是要回到我自己的家。正如媽媽說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離開的那麽徹底，在這個城市肯定還有一些我沒有注意到的他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我一定要找到他。

一直沒有和媽媽提到我的眼睛已經好起來的事，因為媽媽都不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見過。更只字未提我後來那個病。但是需要和欣婧說一聲，只是告訴她我失而複得就好，讓她不必再為我傷心。

沒想到這段對話卻不巧的被高崇聽到。“什麽時候的事？周然知道嗎？”

“他怎麽可能知道！若不是我苦苦逼問，安佶打算連我都一起瞞着。”

說完心疼的看着我。

高崇一臉的欲言又止，最終也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我出去一會，見個朋友。”

“早點回來，今天依然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我們得犒勞犒勞咱們安佶，慶祝他重獲光明。”欣婧朝着高崇的背影說。明顯樂不可支的樣子，哪有那麽誇張，以前的時候也有一個眼睛好用的。

着實不忍心告訴她其實我已經命不久矣。

幸福的期待着欣婧和高崇兩個人為我忙裏忙外，就好像是我重獲新生一樣隆重。

這樣打趣欣婧，卻被嘲笑：“廢話，當然就是重獲新生，你呀，就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大病小災的都自己一個人死撐，撐不了的話告訴我啊，我幫你撐。”

包餃子，這是我非常喜歡的活計，因為自己也可以樂在其中。

忽然想到媽媽說的話，媽媽說有可能有人在瞞着我，畢竟一個人不可能瞬間就和過去切斷聯系，我問過的人之中很有可能有人對我說謊。我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面前這個自恃和周然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的人。在周然消失之後的日子，高崇似乎并沒有多麽難過，也沒聽他說過打算找一找或者聯系一下，這樣一想，忽然很害怕，原來自己踏破鐵鞋苦苦尋覓無果，我身邊就可能有一個知道周然行蹤的人卻不告訴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怎麽一早沒有想到呢！

一定要給套出了，既然當初我問他的時候他沒有告訴我，那麽可以肯定的是周然叫他不要說的。

我安靜下來，欣婧偶爾和高崇搭幾句話。

突然，我用比較快的語速說：“周然在我媽媽那裏！”

然後，高崇想也沒想就說：“不可能！”

我和欣婧兩個人都看向他，他用力砸一下手中的擀面杖：“艹！”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