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踏破鐵鞋

欣婧質問高崇：“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他在哪嗎？”

我說：“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騙我！”

包到一半的餃子被擱置一旁。

高崇可能是覺得此時說什麽我也不會相信，索性沉默下來。

“他還在這裏對不對？你和他還總是在聯系對不對？”我用力搖他，“你倒是說話啊！”

高崇充滿歉意的看看我，想要說什麽，卻又被咽回去。

欣婧低着頭說：“高崇你怎麽可以騙我最親近的人！”

所有矛頭統統指向高崇，看得出他想要裝無辜，只是我和欣婧兩人都沒有給他機會罷了。

沉默好一陣，高崇終于開口：“我答應過周然，他的事不和任何人說，欣婧，你說安佶是你最親近的人，周然又何嘗不是我的？他雖然沒有告訴我他離開是為了什麽，但我知道他是真心不希望讓安佶找到他，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于他倆來說是對是錯，但是哥們的承諾不能違背。其實今天我已經去看過他，就在安佶剛剛來的時候，當周然聽說安佶的眼睛曾經失明過的時候，他苦不堪言，當我看着他捶胸頓足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回來，有什麽事和安佶兩個人打開了說，沒準問題就解決了。”

“然後呢？”

“然後他就安靜下來，搖搖頭，說你早已不愛他。”

我很着急，着急周然不明白我的心思，我愛他，毋庸置疑。但是我曾那樣偏執的刺激他，他也一定深信不疑。

“安佶愛不愛周然你看不出來嗎？”

高崇沉默下來，我知道他是打心眼裏不喜歡我，那麽我和周然在一起對于他來說可能就不是一個好結局，因為他的個人情感，把我和周然兩個人安排在兩個分隔島上，臨近卻無法見面。漸漸對高崇生出敵意，其實我一早也知道他不怎麽待見我，只是礙于欣婧的面子不想和他大動幹戈，況且自己也曾無可救藥的喜歡過他。但是這一次，我不能忍，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用在被別人牽着鼻子走上面。

“帶我去見他！”

高崇堅定地搖搖頭。

“我他媽的讓你帶我去見他！”

高崇聽出我的怒意，看一眼欣婧之後，站起來：“你跟我吼也沒有用，周然說不想見你，這個時候我要是把你帶過去，你讓我以後怎麽面對周然？”

“我告訴你，如果今天你不把我帶過去，以後你更沒法面對他！”

欣婧可能也覺得高崇這麽做不對，畢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他一個外人為什麽要介入這麽多。“高崇，你還是帶安佶去看看周然，說不定兩個人見面之後，就會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那個時候你就肯定會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事是出力不讨好的。”

“可是我答應過周然。”

“當初你還答應過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呢！”

高崇聽了之後一愣，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們，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高崇，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他開始的時候也是一愣，然後微笑着跟我說：“好，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

他終于不再拒絕：“好吧，我帶你去見他。”

高崇帶我來到一座寫字樓，跟着他一路走上去，經過幾個前臺，經理都友好的和高崇打招呼。跟在高崇後面，小心翼翼地注意每一個人的面孔，就好像周然會傻到藏在這些人裏面似的。然後因為自己的愚蠢嘲笑自己。

周然從來沒帶我來過，這樣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

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裏面剛好出來兩個男人，摟摟抱抱關系親昵，不用想自然是來這裏開房的，忽然感覺做這種事真的很茍且。兩個人之中看起來像是攻的那個，少說也有四十歲，這樣的男人必然是有了家庭的，可是照樣攔不住出來和男人偷情，既然成了家，為什麽就不能将心收一收，試着為自己的責任付出自己的努力？

如果我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妻子，我又會怎麽樣處理這樣的事？置之不理，還是潑婦一樣撒潑？似乎都沒意義，一段感情，不被愛的人做什麽都是可笑的。

“到了！我就不進去了，怕周然會殺了我。”

輕輕敲門，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似乎聽見周然走步的聲音。

“咣當兒”，門開了。

一個頭探出來，一時間竟然認不出來，兩個人尴尬的一裏一外這樣站着。

周然離開頂多半個月，怎麽就成了這幅德行？我從來不知道胡子的生長速度這麽快，周然的鼻子下面和下巴周圍都是漆黑的胡子，頭發也是亂糟糟的糾纏在一起，時而可以聞到一股酒氣。

“不打算讓我進去嗎？”

周然讓開一個人的位置，我走進去，滿屋狼藉映入眼簾。滿屋子飄着酒精的味道，皮鞋和拖鞋散落一地，随處可見喝光的啤酒易拉罐，電視機連着電玩，裏面的小人還在被傷害，沙發上面的抱枕也是橫七豎八，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面已經滿滿全是煙蒂，我甚至在垃圾桶周圍看見一堆用過的紙巾。

“你感冒了？”

“沒有啊！”周然看到我注意到了那堆紙，絲毫沒有掩飾的說：“那些是自慰用的。”

聽到這句話，覺得無比刺耳。在我心中，周然從來都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根本不需要這種低俗的樂趣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我轉過身直面他，長着胡子的周然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許多，再加上這些天吸煙飲酒的，嗓音也是變得寬厚許多，好像一下子就老了。

“跟我回去吧，高崇根本不會照顧你。”

“我用不着人照顧，自己生活的很好！”

“這你媽的叫很好？！”不知怎麽，控制不住的就要發火。

“安佶，你把我弄回去打算繼續折磨我是嗎？我是，我就是完蛋，變成今天這樣我就是應該，誰讓我愛你呢。但是，我覺得你做的也夠了，我們家欠你的也應該還清了，我們就此了結算了。”

“不可能，周然，你欠我的一輩子都換不清。”

“你離開吧，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周然不再看我，可能是覺得拒絕我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就像我一樣。

我不是一個擅長低三下四的人，讓我對着一個人求來求去，我真的做不到。

“噗通！”

等我意識到自己跪下時，也覺得很驚訝，除了媽媽，我沒跟別人下跪過。

在我跪下的一瞬間，周然轉過頭來，同樣驚訝的看着我，兩個人的目光，交彙在半空，時間仿佛靜止，空氣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