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家少爺，牢籠
魯西·懷特死了，被修爾小少爺拿着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折磨死的。
其實在這之前修爾也殺過人，雖然總是有人用“心地善良”之類的褒義詞來形容他，然而事實上……
——他殘忍極了。
很多人認為，修爾少爺長得純潔又美麗，盡管這位小少爺的性格惡劣得讓人受不了，可不管怎麽說，這位小少爺終究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是幹淨而純粹的。
可實際上，他早就肮髒透了！
他的善良、他的仁慈僅僅是對于他所喜歡的、或者是他所看重的東西。
這不是善良，修爾知道。
這是自私。
修爾瞥了一眼倒在地面上死氣沉沉的魯西，就在剛才，他用最後一刀隔斷了魯西的喉嚨，結束了這一場對魯西而言痛不欲生的折磨。
阿爾塔斯一直站在修爾身旁，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并不幹預。其實他的少爺沒有看上去那麽嬌弱、那麽單純，阿爾塔斯當然知道這些，而這也是他的少爺最吸引他、最誘惑他的地方。
羅科早就離開了，因為修爾用匕首一刀一刀折磨魯西的過程太殘忍太血腥，喬伊這個孩子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場面。羅科又心疼喬伊，于是他跟修爾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米洛克家族的那一群魔法師當然跟着羅科離開，最後原地只剩下修爾和阿爾塔斯。
“阿爾塔斯，把魯西·懷特的屍體處理掉吧。”修爾随手将沾滿鮮血的利刃丢在地上，他垂下腦袋，淡白色的發絲遮住了琥珀色的雙眼。
“遵命，少爺。”
阿爾塔斯微笑着應聲，但他沒有立即去處理魯西的屍體，而是先摘下少年手上的黑色手套，然後抽出潔白的手帕仔細擦拭着少年稍微沾了血漬的手指。
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濕的黑手套掉落在地上，修爾禁不住擡起眼睛看向阿爾塔斯，一雙水潤的眸子在顏色淺淡的發絲間顯得格外鮮豔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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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少爺。”阿爾塔斯将手帕收起來，他伸手輕柔地撥開少年眼前細軟的碎發，“接下來您就看着我處理魯西·懷特的屍體吧，當然，如果您不喜歡那種場面的話，也可以閉上眼睛安靜地等待結束的那一刻。”
修爾果斷閉上了眼睛，他不喜歡血腥殘忍的場面，一直都不喜歡。只是這次事關整個家族的仇怨，他可以不記恨在某種角度上來說其實挺無辜的米洛克家族，但他卻沒有辦法輕易放過這件事情的決策者——魯西·懷特。
修爾認為，狠狠折磨一頓之後直接讓魯西·懷特去死，他已經非常仁慈了。
——至少他沒有将魯西·懷特交給阿爾塔斯、讓阿爾塔斯替他處理。
“好了，少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呢。”
修爾只覺得他的額頭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覆蓋住，他微微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阿爾塔斯異常俊美的臉龐。
“阿爾塔斯……”
“嗯，我在呢，少爺。”阿爾塔斯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嘴唇。
“又開始腳疼了。”修爾順勢纏了上去，纖細的手臂摟住阿爾塔斯的頸部不放。
于是阿爾塔斯動作自然地将少年抱起來，語氣無奈卻又寵溺，“真是柔弱的小少爺呢。”
修爾将小臉藏在阿爾塔斯懷裏，聞言他悶悶地哼了一聲，但卻沒有辯駁。
——如果我用堅強的面具将自己僞裝得密不透風、如果我始終不曾流露出一絲矯情嬌氣的脆弱……
修爾少爺微微翹起唇角。
——那麽，我又如何能夠觸及你的溫柔呢？
**
修爾和阿爾塔斯在貝林德鎮遇到的、意料之外的人——首先是魯西·懷特，然後是羅科·米洛克。
而在魯西和羅科之後，修爾居然在這裏看見了一個令他更加覺得出乎意料的人。
“布倫達·麗達，”修爾盯着面前的人，“你怎麽會在貝林德鎮？”
布倫達看向修爾的目光仍然溫柔如水，這種看似寵溺但是飽含侵略性的眼神讓阿爾塔斯感到不悅。和上次見面相比，這次布倫達明顯清瘦憔悴了些許，但是英俊的容貌卻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啊，修爾。”布倫達的聲音依舊異常好聽，這種嗓音天生适合用來說溫柔的、甜蜜的、或者是暧昧的情話，“跟我回家吧，修爾。”
“……”
修爾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布倫達少爺究竟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如果他的腦子沒有問題，那麽就一定是隐藏得非常深的——變态！
而且還是一只有受虐傾向的變态。
“少爺！”
阿爾塔斯略帶急促的聲音響起，修爾猛地扭頭看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阿爾塔斯鮮血淋漓的手指。滾燙刺目的鮮血染紅了阿爾塔斯雪白的手套，順着修長漂亮的手指迅速地流淌下來，最終從指尖掉落下去，滴滴答答地打濕了幹燥的地面。
修爾瞳仁驟縮，“阿爾塔斯……”
粗壯翠綠的藤蔓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和阿爾塔斯之間的縫隙中破土而出，硬生生隔斷了兩人的距離。柔韌的藤蔓将阿爾塔斯想要抱起修爾的手飛快地纏繞起來，然後猛然收縮擰緊。
——鮮血淋漓。
有淡淡的血漬飛濺在少年白嫩的臉頰上，溫度灼熱。
阿爾……塔斯……
藤蔓卻沒有因此停止生長，快速蔓延的藤本植物相互纏繞、緊密連結，很快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
而被囚禁在牢籠裏的獵物、是阿爾塔斯。
修爾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反應。直到有人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溫柔地吻了吻，輕聲對他說，“跟我回家吧，修爾。”
修爾面無表情地看向布倫達，後者一如既往地朝他笑得溫柔如水。而在布倫達身後，站着若幹名屬于麗達家族的魔法師。
“你要殺了阿爾塔斯嗎？”修爾歪了歪腦袋，他沒有抽回布倫達握住他的手，在必要的時候出賣一下色相其實他不太介意，況且還是為了阿爾塔斯。
想來布倫達是喜歡修爾的溫順和乖巧的，他溫柔地回答，“不，憑他們的實力還殺不了阿爾塔斯。”
修爾微微挑眉，準備抽回自己的爪子。
布倫達看出了少年的想法，他捏了捏少年的小手，輕笑着繼續說道，“但是呢，讓阿爾塔斯嘗一嘗身受重傷的痛苦，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呢。”
“布倫達！”
“修爾，其實我沒有兩敗俱傷的意思，況且重傷阿爾塔斯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好處。”布倫達輕輕按住炸毛的少年，“只要你願意乖乖跟我回家，我就放過阿爾塔斯。”
“跟你回家？”修爾彎起唇角正要露出譏诮的笑，但是在對上布倫達幽藍色的眼睛的那一瞬間，他怔了怔，一句話脫口而出，“布倫達，我是不是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你？”
“你記起來了嗎？”布倫達也愣了一下，随即他的唇邊綻開一抹驚喜的笑容，“修爾……”
修爾任由布倫達的手指撫摸過他的臉頰，他拼命壓抑住将布倫達狠狠推開的沖動，“沒有，只是你的眼睛給了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修爾看向那個翠綠色的牢籠，巨大的牢籠密不透風，讓他根本看不見阿爾塔斯的情況。修爾努力掩藏起眼底的急躁和擔憂，重新看向布倫達，“如果你願意将阿爾塔斯放出來，那麽我願意和你一同回憶那些或許已經被我遺忘掉的過往。”
“你這是答應了跟我回家嗎？”布倫達微微笑着看他，眼神專注。
修爾深深地呼吸，将惡心的感覺壓下去，“是的，我答應了。”
“為了一名仆人将自己賣掉嗎？”布倫達輕笑起來，“但是修爾，你對這名仆人的在意程度……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呢。”
“那又怎麽樣？”
“修爾，你跟阿爾塔斯做過麽？”布倫達忽然認真地問他。
“……”
少年小臉紅彤彤的，他睜大眼睛瞪着布倫達，米分唇微微張着，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你們做過愛嗎？”布倫達很有耐心地再問了一遍，他的手指摩挲着少年誘人的薄唇，目光逐漸變得幽深。
修爾終于忍不住了，他狠狠拍開布倫達的手，“少廢話了！這個跟你有什麽關系？布倫達，你到底願不願意将阿爾塔斯放出來啊？”
“很抱歉呢，修爾，我不願意。”
“這樣啊……”修爾呢喃。
懊惱、煩躁、擔憂、焦慮……所有被修爾刻意壓抑下去的負面情緒都随着布倫達的這句話爆發了。
說到底修爾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即使他再能處變不驚，那也只是建立在有人陪伴在他身邊的前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