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話

花唯和邱澤到飯店包間的時候,花裕已經到了,打開門,就看到花裕身邊坐着花氏公關部令人聞風喪膽的四大金剛,邱澤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這哪是兄弟之間吃個飯啊,這是要用刑啊!

花裕手肘撐在桌面上抱着拳,先一步開口:“唯唯,阿澤,過來坐。”

邱澤不敢動,花唯哈哈一笑,手已經搭上邱澤的肩膀,轉過臉對邱澤說:“走啊。”

走到桌前,涼菜已經上桌擺好了,花裕繼續說:“最近在考慮下一代的事情,為了寶寶的健康,在戒煙戒酒,怕你們倆喝沒意思,所以就叫了幾個人來陪你們喝。”

邱澤幹笑着坐了下來,相比之下花唯自然多了:“哥你太懂我了!”說着往配套的衛生間走:“那我先去放空了再來喝啊!”

引起座上一片大笑,花唯才走進衛生間關上門。

雙手扶在洗手臺上,看着鏡中的自己,花唯收起了笑容,解開西裝扣,從口袋裏拿出兩顆剪好了的膠囊藥丸。

這是有次陪花氏高層們去韓國視察的時候,被當地導游忽悠着買的一種叫舒肝元的保健品,差不多功效就是保肝、緩解疲勞,也就是吹噓得好聽,那段時間花裕像中了邪一樣天天打電話監督他吃藥,花唯每次都是聽聽,挂了電話該幹嘛幹嘛。

有次被花裕念煩了,花唯就吃了兩粒,那晚花唯酒量奇跡般地比平時大,起碼平時已經醉了的時候,花唯還保持着清醒的意識,回家查了查相關的資料,發現這個藥在喝酒前吃,的确對酒量的增大有一定作用,但是雖然能增大酒量,但是酒給身體帶來的負擔卻沒有減少,帶來的只是表面上的作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對身體産生了更重的負擔。

花唯把藥掰出來吞下,把殼子扔進馬桶裏,沖水,确認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才回到洗手臺打開水,一邊洗手一邊哼起了歌。

哼到一半,才發現這旋律是今天放的安麒麟的歌,這種非主流的旋律,聽一次就洗腦,還好沒火,不然大街小巷都放着,那才真的有毒。

邱澤倒下的時候,花唯還不服輸地劃着拳。

花唯今晚老輸,連花裕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裏倒,都忙着讓他慢點兒喝。不過花唯是誰啊,願賭服輸,輸了就喝酒,天經地義嘛。

邱澤已經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花唯基本上也到臨界點了,關于他這個臨界點,花裕自然是清楚得很,再多一點,花唯就會和邱澤一樣,可若是不夠,他花唯還保持着意識,就依然守口如瓶自然套不出話來。

花唯有一百種方法隐藏自己的真實的想法,可花裕只需要這一招就可以讓花唯全部如實交代。

花唯酒量的确不錯,即使劃拳一直在輸,憑着贏的次數也能讓輪番上陣的四大金剛有些醉意,花裕看着桌子上的幾瓶飛天空瓶,一邊心疼花唯,一邊有些煩惱:如果你肯對我說實話,我又何必用這樣傷你身體的方式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呢。

屏退旁人,反正邱澤已經開始說夢話了,自然不用在意,花唯有些茫然地舉着杯,看到席上的人退出包間,在門關上那一刻還有些暴躁:“別走啊!別慫啊!喂!”

花裕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果然是醉了,清醒的花唯,絕不會窮追猛打,也不會這麽沒有禮貌。

花裕伸出手,一根一根掰開花唯握着酒杯的手指,把酒杯放下後,花唯還在鬧脾氣,推着邱澤:“阿澤!你起來!你起來陪我喝!”

邱澤還在說夢話:“麒麟……麒麟,整個地鐵站……都是、你的海報……你喜不喜歡?嘿嘿嘿嘿……”

花唯洩憤地捶了邱澤一拳,轉過臉來看花裕,花裕用筷子夾了一根蘆筍到花唯的碗裏:“唯唯,你醉了,別喝了,吃點菜。”

“不吃!”花唯把腦袋偏開,還要喝酒,花裕按住他的手,循循善誘:“唯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酒喝多了傷身體。”

一句話仿佛就觸到了花唯的逆鱗,他蔑了花裕一眼,冷笑:“心情不好?我心情怎麽不好了?只要你們心情好,我心情不就該好嗎!”

花裕繼續說:“對不起,沒考慮你的感受。我知道你不想相親……”

花唯甩開花裕的手,誰要你在這裏假慈悲?從口袋裏掏出香煙來含了一根在嘴裏,手上拿着打火機,卻怎麽也點不燃,花裕看着花唯的樣子,趕忙從花唯手上奪過打火機替花唯點燃,可這個行為又讓花唯不高興了,把點燃的香煙往桌上一扔,呵道:“不用你來幫我!”

花裕趕緊伸手去把煙滅了,轉過頭來看花唯,這個把情緒表露在臉上,鬧着別扭的弟弟,他覺得異常鮮活,這才該是花唯啊,有不滿就發洩出來,說話大聲一點也沒關系,任性一點也沒有關系,而不是那個百依百順,無論說什麽他都不反對,笑着點頭,卻背後使壞的弟弟。

“好好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氣我結婚了。”花裕語氣柔和,擺出要和花唯談心的姿态,花唯卻不領這個情,冷嘲熱諷:“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啊?你娶那麽好看個老婆,還對我的婚姻大事挺上心的,我還要謝謝你呢!”

“唯唯,你別這樣說,卿霏她沒有針對你。”

“沒有針對我?”花唯驚了一下,又開始冷笑:“我要不跟他弟弟結婚,我怕她每天都給我安排一個相親對象!”

花裕有些吃驚,問道:“她給你安排了很多相親?”

“你在我面前裝什麽吃驚?你安排那司機沒跟你彙報?你老婆兩個星期安排我相了六個!”

花裕皺了皺眉,難怪花唯突然換了司機,果然是發現了,花唯把這都說出來了,他還真是醉得不輕啊。

“那唯唯,如果你不想和那個韋昱纾結婚就不用結,我保證不會再有任何人再敢給你安排相親。”

花唯摸着桌上的酒杯,破罐破摔:“那怎麽行啊!我就要和韋昱纾結婚,我房子、車子、銀|行卡,連股份和公司都全送給他了,我要真不結婚,你也不同意吧?”

花裕目瞪口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簡直是胡鬧!你真打算和他結婚?他到底哪裏好!你到底喜歡他什麽?”

花唯虛了虛眼,開始大笑,笑完了問:“怎麽,你不準我寫小說,我娶個寫小說的也不行?”

花裕突然覺得渾身發涼,這竟然是他選擇韋昱纾的原因,說到底,還是怪自己?花唯高三的時候參加了一個作文大賽,得了一等獎,只要簽約出版社,答應一年內出版一部作品,還可以有名校破格錄取的機會,當時花唯開心地給他打電話征求他的同意,花裕卻只是對他說:“唯唯,你是花氏二公子,你不可以随随便便在任何合約上簽字,況且,我不喜歡你寫小說。”

好像在那之後,花唯再也不寫任何東西了,因為,花裕不喜歡。

花裕緩了好一陣的氣,才好聲好氣開導花唯:“唯唯,你不能因為跟我發火,就随随便便找個人結婚,你也不能夠因為喜歡寫小說,就娶一個寫小說的,這不合道理,你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花唯卻搖搖頭,很認真地指着邱澤說:“就像,這個傻子喜歡安麒麟一樣,我是真的喜歡韋昱纾,在你眼裏他是個寫小說的,各項數據都難看的廢柴,可是,在我眼裏,他給我創造了無數個世界,無數個可能,我甚至有些好奇,在他的小說裏,如果讓他來寫,我會是個怎樣的人?他用仰望的目光看我,我在他眼裏看到了憧憬,我永遠都活在你的陰影下,突然有個人,用崇拜的眼光望着我,無關于你,我,想貪戀一下,也不可以嗎?”

花裕心疼極了,說:“有很多人崇拜你啊!”

花唯卻笑:“莫子希?還是你說你給我的後宮裏那些給我暖床的小狐貍們?莫子希連叫|床都用的假音啊!哈哈哈哈哈餘音繞梁你懂嗎?哈哈哈哈哈!我要不是花唯,我要不是新視界老總,誰會爬上我的床願意讓我抱着睡啊?”

看着花唯有些歇斯底裏的模樣,花裕覺得難受得五髒六腑都擰在一塊兒了,不該是這樣的啊,花裕只是希望花唯能夠更自由一些,能夠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讓他輕輕松松不用被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沾染,可是,是自己親手給他安上了一個,空殼花氏二公子的名。

花唯說完了,有些累了,坐着沒有再說話,花裕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樣會兒助理就敲門進來了。

“派司機送阿澤和唯唯回去。”

花唯看着司機把邱澤扛上他的瑪莎拉蒂,才一彎腰坐上送自己這輛奔馳,直接就癱倒在後座上,也不管自己的形象有多麽狼狽。

車停在家門口,司機把花唯扶下車,花唯在車上躺了一會兒,下車仿佛是醉得更厲害了,左腳踩右腳,幾乎路都走不穩。開門的是今天新來的阿姨,看到花唯醉成這樣,有些惶恐,想不到這個老板是這個德行,開了大鐵門,也不敢說話。

花唯剛一踏進自家,就打了雞血似的開始吼:“兒砸!”

石頭就從後面奔了過來,直接就撲倒了花唯,司機連帶被撲倒坐在地上,看到花唯抱着石頭在地上打滾,想不到這個花唯也有這樣的一面,有些苦惱,說:“花總,我扶您進去睡吧。”

花唯抱着石頭,就開始吼:“滾!我要抱着我兒子睡,就!在!這!裏!睡!——滾!”

司機不敢怠慢,也不想多待在這裏,畢竟這麽大只狗,他還是有些害怕,于是就對阿姨點了點頭,自己退出了鐵門外。

汽車發動,開出了小區,司機才給花裕打電話:“花總,我把二公子送回家了。”

“是嗎?”花裕繼續問道:“唯唯,是真的醉了?”

“是的,一上車就癱倒在後座上,下了車幾乎走不動路,一進門就被狗撲倒,生氣地嚷着就要抱着狗睡在門口,而且……還叫狗‘兒砸’……”

花裕在那邊用手扶着額頭,有些無語:“知道了,你回去吧。”

阿姨看着花裕躺在門前,又怕他涼着了,但是現在靠自己,是根本沒法把花唯扶進屋裏,蹲在花唯身邊,有些不知所措。

花唯抱着石頭,平靜地呼吸着,突然睜開眼,坐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了一根煙出來,點上,吐出煙霧後才轉過頭,用無比清醒的聲音對身邊目瞪口呆的阿姨說:“司機送我回來後我就和狗抱着睡在門口,你害怕我冷,就拿了床空調被給我蓋上,我睡到半夜冷醒了才自己回房的——這是今晚發生的事,對嗎?”

阿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點頭說:“是的。”

花唯笑了一笑,站了起來,喚道:“石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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