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寇月把人帶到車上，宋恬若還紅着眼一抽一抽的說，“我不哭了，你別讨厭我。”看着可憐極了。

寇月抽出紙巾遞給她，心想，哪裏是讨厭呢，她只是不想對方因為她而受傷罷了。

“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她停下想了想該如何說，“只是我最近可能比較倒黴，而且……”

寇月說着眼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語氣也變得艱澀起來，“對不起，其實我之前利用了你。”

“為什麽要道歉？”沒頭沒尾的，宋恬若完全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這麽說，“而且為什麽要說利用我？”

相遇以來，對方似乎并沒有要求她什麽，反而是對方一直在幫她才對。

“我剛才說我很倒黴，不只是普通人意義上的那個意思。”

她說着從車裏摸出一包女士香煙，抽出一根點燃，太久沒碰，動作都有些不熟練了。

宋恬若從來不知道對方竟然會抽煙，她想勸對方說‘吸煙對身體不好’，話到一半卻又咽下。不只是因為對方捏着煙的動作很好看，更大的原因是她忽然想起兩人之間還未達到那樣親近的關系。

好在寇月只是吸了一口，便将手移開，停在半空任它靜靜地燃着。

白色的煙霧輕輕地在空中打轉兒，模糊了對方眼中的神色。車裏充斥着煙草的味道，淡淡地，并不難聞，反而帶着一點清香。

煙霧中，宋恬若聽到對方用自嘲的語氣說，“我其實是個很卑劣的人，發現待在你身邊似乎能免除掉一些麻煩，才會擅自接近你，甚至忘記在接近你的同時我也将麻煩帶給你了。”

她或許原本就是一個不詳的人，對她太好沒什麽好結果，就像曾經那樣。

宋恬若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指尖，語氣輕柔卻堅定，“我不怕麻煩，而且就算被利用，那個人是你的話我也心甘情願，所以不用愧疚，更不要因此趕我走。”

寇月聞言轉頭盯着人瞧了許久，半晌才又重新坐好。

眼前似乎又彌漫起了久違的血色，寇月想笑，臉上的表情卻僵硬地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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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傻啊！

也不知道是對誰說。

都一樣的傻。

她掐滅手中快燃到頭的煙，語氣冷淡，“我怕。”

怕什麽寇月沒說清楚，宋恬若着急地想說什麽，還沒開口就被打斷，“我先送你回去。”

這樣冷漠的語氣還是第一次對着她，宋恬若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就發現冷的不只是對方的語氣，連帶着整個人都一起冷起來。

“我真的不怕的。”宋恬若重複了一遍。

然而對方就像是沒聽見似的，雙手握着方向盤平視前方，一個眼神都不願給她。

狹小的車廂內無形之中豎起一道厚重的牆，将她與寇月牢牢地隔絕開來。

先前宋恬若做錯事使得對方因此對她不喜時，她都沒有現在這麽慌。至少那個時候她還有機會去改變，可此刻寇月的冷冰冰的态度卻完全将她拒之門外，不留一絲餘地。

更何況，眼前還有一件關乎對方生命的任務橫亘在她面前。所以，她必須想辦法打破這個困境。

“系統。”宋恬若慌張地求助，“怎麽辦？”

【……系統并非萬能。】

連系統都無能為力，宋恬若更慌了。車很快就要到酒店，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

【要不主人你再哭一哭試試？不行還可以抱大腿嘛，就賴着她，只要臉皮夠厚，沒有追不來的對象。】

雖然聽着很像馊主意，但不得不說，0825的建議未嘗沒有用，在她想不到其他辦法的前提下，也只能如此了。

之後，宋恬若又試圖通過其他方式打動對方，不出所料，通通以失敗告終。

直到回了酒店，寇月将宋恬若送回房間，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而後剛想起身去找人拿藥箱，手卻突然被人抓住。

寇月回頭，就見方才還好好的人眼裏突然又蓄起了一汪淚水。

“不要走。”宋恬若哽咽着說。

那眼神就好像自己敢動一下，對方就能立時哭出聲來，寇月的腳頓時僵在原地。

“我去拿藥。”寇月試圖解釋。

話音剛落，宋恬若臉上立即滾下兩行熱淚來。

這回連手都僵住了，宋恬若真是她見過的最愛哭的人了。

實際上，對方哭的時候并不會大吵大鬧，只是默默留着眼淚，偏偏就是這樣無聲的眼淚才更惹人心疼。寇月無奈嘆了口氣，曲着一條蹲在她面前。

“我不走，別哭了。”她一邊說一邊給對方擦眼淚，有過一次經驗之後，這回她的動作更加熟練起來。

“也不能趕我走。”見她同意，宋恬若繼續提要求，“而且不是說待在我身邊會好嗎，那就不要趕我走。我真的一點都不怕的。”

寇月沉默，這件事她沒法答應。

經過剛才的試探，宋恬若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弱點，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撅着嘴顫抖着說，“我疼。”

撒嬌這種事，宋恬若自小就擅長，不過從前是對着父母家人，現在是對着寇月而已。

而寇月果然吃這套，一聽她喊疼整個人立即緊張起來，想要仔細看看又怕碰到她的傷口，猶豫的模樣就好像她腿上的傷口有多嚴重一樣。

“是不是剛才又碰到了？”檢查完後發現并沒有再初學寇月才松一口氣，“我去拿藥。”

“不要。”宋恬若忙搖頭，“你陪着我好不好？我怕。”

後兩個字的殺傷力對寇月來說實在太大了，她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一次，就今天最後一次。

畢竟對方是因為她才會受傷，自己應該負責。

寇月在心裏給自己找好借口後才遲疑地點點頭。

宋恬若愣了楞，她都準備好抱大腿耍賴了，結果這麽快就同意了，先前預想好的招數都沒用上，她竟還生出點遺憾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前的人又動了，宋恬若下意識地扯住對方的衣角，擡頭眼裏充滿控訴與不安。

寇月見狀，只能指了指桌上的包解釋道，“我拿手機，讓人送藥過來。”

宋恬若将信将疑地松開手指，盯着人，發現她真的只是拿手機，沒有多餘的動作這才徹底安心。

發完消息，寇月幹脆搬了張椅子坐在宋恬若對面，餘光瞥到她眼角殘留的一點水漬，不由聯想到對方過于豐富的淚腺。

像個小哭包。

原本只是在心裏的吐槽，誰知她卻無意識地說了出來，還叫當事人給聽了個正着。

宋恬若的臉頓時爆紅，才不是什麽小哭包。

她才不愛哭呢！今天只是因為，因為……

因jsg為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她總不能跟對方承認自己剛才是裝的吧，也就只能任由對方誤會了。

不過，因着‘小哭包’這三個字，宋恬若忽然想到自己的某個小名，好像也不能完全說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