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檢讨

自己家的成年哈士奇站起來撲人,好笑大于害怕。

但再加上泥潭裏打過滾,滿身泥濘的大狗朝你撲過來,壓迫感那是撲面而來。

更何況那狗興奮地尾巴狂甩,泥點子亂飛。

柏弈然當即後退半步,直接繞着院子跟哈士奇錯開身位,被撲習慣了,應對起來那是駕輕就熟。

本來柏弈然都做好準備,他跑了以後狗在後面撒丫子追。

結果沒想到,哈士奇自來熟,見撲不到柏弈然也沒生追,扭頭直接朝着門口的其他人撲了過去,還表達出了熱烈且亢奮的親近,“汪!”

樊天羽目瞪口呆:“?卧、卧槽!”

就這麽一會功夫,哈士奇吐着舌頭爪子都已經朝着虞書年伸了過去。

都已經跑出哈士奇撲人範圍的柏弈然,柏弈然二話不說一個箭步沖上來,攥住哈士奇的後脖領子,泥濘弄了滿手。

哈士奇顯然還是對自己家的熟人更親近,察覺到柏弈然在身後,頓時抛棄了眼前的幾人,扭頭去蹭柏弈然。

“……”

柏弈然仰頭閉眼,沒有潔癖被這狗弄得都受不了了。

他嫌棄的推開近在咫尺的狗腦袋,“行了行了……”

只是嫌棄歸嫌棄,柏弈然也沒敢放手,就怕這狗又撒歡殃及無辜,衣服眨眼功夫就被蹭了不少泥。

柏弈然也不掙紮了,有點生無可戀嘆氣。

按着狗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偏偏哈士奇天然呆,絲毫沒有感覺到主人的心情,被柏弈然這麽按着,還使勁晃悠甩泥巴呢。

原本想回來拿東西就出去等車。

現在被這麽一鬧,返程的速度只能更改,他總不能頂着一身泥回去。

柏弈然把狗繩挂上,後退兩步觀察泥狗的反應。

哈士奇并沒有再撲過來,而是靠近泥潭打滾去了。

很難不讓人懷疑,剛才撲人就是為了蹭泥,這會身上沒泥了,就直接不理人。

柏弈然按了按太陽穴,只感覺眉心突突的,“車到了你們先走,我留下收拾一下。”

“我不着急回去,我留下幫你。”提起坐車虞書年都感覺有了暈車反應,更別提是坐。

“啊?”樊天羽問道:“車不好現租吧?現在租車軟件上還有空車嗎?”

“你甭管了,我來處理。”柏弈然把帶來的背包丢給樊天羽,“幫我把東西拿回去。”

“好嘞。”

樊天羽和魯倫達先去趕車。

柏弈然帶着虞書年回了自己房間,“你先坐會,我去洗個澡。”

身上帶着泥的襯衫他是一秒都穿不下去。

虞書年在沙發上坐下,打量着房間,卧室面積很大,頂得上普通樓房的客廳。

各處都打理的很幹淨,被子整整齊齊疊了豆腐塊在床頭。

展架上擺着籃球和各種跑車的模型,小而精致,連輪毂都雕刻了品牌。

籃球上還有知名球星的簽名。

都說房間能反映出主人性格,這話倒是不假。

浴室裏的水聲斷斷續續,虞書年感覺一時半會可能出不來,便先下載了幾個租車軟件,想看看還有沒有合适時間返程的車。

上午早晨出工的車比較多,這個時間就有點尴尬。

加上路途不遠不近的,打車沒有出租車走,租車這個錢又不足以讓司機加班。

虞書年挂了兩個單子,還疊了加價都沒有人接單。

浴室門開。

霧氣在門口彌漫。

“你在幹嘛?”柏弈然胡亂扒拉幾下吹幹的頭發,見虞書年好像挺忙似的,湊過去看,“找什麽呢?”

“租車,下了兩單沒人接。”

單程過去,司機也要考慮返程的時候是否空車,再加上時間有點晚,就更沒人接單了。

“租什麽車啊,你把訂單取消了。”柏弈然揚眉,“走,我開車送你。”

虞書年:“?”

你有車?

不對,你有駕照?

不是身份證上的年紀滿十八才能報名參加駕照考試嗎?

這還差一年。

虞書年的茫然不解,直到跟着柏弈然到外面,看見柏弈然的車以後才得到答案。

深黑色的摩托車線條流暢,邊緣幾條白色的線蔓延至尾燈。

車身微微傾斜,柏弈然單腿撐地,摘下車把上的頭盔在手上打了個旋,“會戴嗎?”

虞書年在摩托車後座上坐好,扣上頭盔,忍不住問道:“你有摩托車駕駛證?”

“沒有。”柏弈然一拍表盤,“電動的……扶穩坐好,走了!”

起步的推背感讓虞書年身形一晃,下意識擡手搭在柏弈然肩上,新換的襯衫被攥出小片褶皺。

電動摩托和汽車比起來,速度肯定是要慢些。

但沒有暈車的副作用,戴着頭盔,也不會覺得風刮得疼。

沿途還有心思看周圍的花草。

比坐車要舒适的多。

回到學校天已經黑了。

柏弈然隔着頭盔和學校門口的大爺招手打了個招呼,門衛直接開了過汽車的門讓他走。

虞書年笑着打趣:“可以啊,人脈挺廣。”

“哈哈,那大爺老花眼,沒戴眼鏡啥也看不見。你只要招手,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把你認成老師。”

電動車不允許進學校,但是那是針對學生的,老師随意。

再加上電動摩托的外表太有欺騙性,看着就像是老師騎的車,只要你心态穩住不露怯,大爺肯定會把你當成上夜班的老師,然後放行。

晚上學校的路上都不見人。

柏弈然把人送到家屬樓下,摘下頭盔随意挎在手臂間,瑩白的月光下他薄唇微揚,“明天見。”

虞書年輕輕應了聲‘嗯’,“明天見。”

---

周一大課間國旗下講話。

全校學生和各班的班主任都會出現在小操場。

學生按照班級和年級排好隊,各班班長和體委一起組織紀律。

班主任姍姍來遲,給後面幾個站沒站相的學生來幾下,柏弈然站在最後排,走到他旁邊的時候,她雙手環胸,低聲呵斥道:“站好了。”

柏弈然懶懶的打了個哈切,沒有再倚着後面的架子,順手把架子上搖搖欲墜的花盆扶正。

“柏哥,老魚說什麽時候讓你上去了嗎?”樊天羽在班主任走後,悄悄摸摸的跟柏弈然說話,“這次國旗下講話念檢讨的都有誰啊?除了三班那個,是不是王遠新也得去?”

柏弈然:“……?”

嗯?

檢讨?

他面露疑色,本來想問什麽念檢讨,電光火石之間,被愉快的假期覆蓋的作業在腦海中逐漸顯行。

摸摸口袋,被他随身帶着的,只寫了開頭三四個字的檢讨,還安安穩穩的待在他校服的口袋裏。

完了。

沒寫。

怪不得昨晚睡前總感覺忘了什麽事。

原來是檢讨。

樊天羽罕見的從他柏哥現在的面無表情中讀出了那麽一點意思,他顫顫巍巍道:“你不會沒寫吧?”

只是檢讨沒寫,柏弈然并不覺得這是個大問題,還有心思開玩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樊天羽隐隐有了猜測,可還是忍不住問道:“……好消息是什麽?”

“好消息是你猜對了。”

樊天羽風中淩亂,抱着一絲僥幸心理,“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柏弈然刷的一下收斂面上的笑意,一字一頓,“你、猜、對、了。”

樊天羽:“……”

“那怎麽辦?!”

這嗷一嗓子未必能在整個聲音嘈雜的小操場引人注意,卻在這小範圍被他們班主任注意到。

“樊天羽?國旗下講話不許交頭接耳。”

樊天羽忙不疊的點頭,在老師扭頭看向別處的時候又說:“平時不寫就算了,今天國旗下講話你不寫,不是不給老魚面子嗎。老魚這人小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麽多老師學生看着呢。”

柏弈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提前開始寫。

只不過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事情多了以後堆起來他就容易忘記一些事。

柏弈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沒事。我脫稿,大不了現編。”

樊天羽投來不信任的目光。

柏弈然‘啧’了一聲,擡起了手。

樊天羽頓時點頭表肯定,以他柏哥的實力和口才,一個小小的檢讨書,脫稿肯定沒問題。

“在聊什麽呢?”虞書年校服上戴着臂章,從隊伍前頭一路檢查過來,大老遠就看見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樊天羽更是有說有笑的,柏弈然始終都木着個臉。

“說檢讨的事呢。”樊天羽看了眼臂章,“學霸,今天怎麽是你查校服啊?平時不都是學生會輪流嗎?現在要輪班級來嗎?”

“原本查校服的人有事,找我幫忙。就順便把練習題拿過來,早上自習的時候沒寫完,剛才課間寫的過程,你拿回去看一下。”虞書年問道:“什麽檢讨?還是上次被主任抓到的那個檢讨嗎?”

“對。我寫一半給忘了。”一半都說的多,柏弈然握着練習冊敲了敲掌心,“但沒關系。我想好了,一會上去直接脫稿背,就我這文采,現編絕對沒問題。”

只要想說,那檢讨書認錯的話不是張嘴就來啊。

“那交的時候也脫稿?”虞書年從之前的搜索來看,對檢讨書以及國旗下講話讀檢讨的大概流程有了了解,“念完以後是要交給主任的吧?”

到時候主任看見交上來一張近乎于白紙的檢讨。

事情可就大條了。

柏弈然沒想出個解決辦法,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老魚記性不好,我讀完了他忘記收了呢。”

“你要不……”虞書年把自己之前參考網上各個優選檢讨以後,取其精華總結寫出的檢讨書拿出來,“用這個湊合一下?”

……

國旗下講話以校長的演講作為開始。

臺上靠後的位置有一拍桌子,以校長為中心,左右兩邊的職位從高到低。

每年都那幾句話來來回回說。

柏弈然從來沒有認真聽過啊,就這麽幹聽着,現在都快能背下來了,還是那種語氣都能模仿到分毫不差的。

手裏的檢讨書翻來覆去的看,從文字潤色到字裏行間透露出的誠懇态度。

柏弈然想,寫這種東西其實才是最能展現學霸文筆的。

還有這個字,怪不得作文能得滿分。

根本找不出扣分點來好嗎。

“學霸也太好了吧,還幫你寫檢讨。”樊天羽兩只眼睛都寫滿了羨慕,尤其是看見工工整整,字體飄逸的檢讨書,跟平時他們糊弄寫的那種檢讨完全不一樣。

這要是給老師看,抛開檢讨本身不談,都得誇一下寫的不錯。

只是,讀的時候還是得做點修改,不然很容易被發現不是他寫的。

柏弈然反複看了幾遍,在樊天羽湊過來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抖了抖檢讨書,然後嚴謹的對齊邊角疊起來,“羨慕吧。”

樊天羽狂點頭,“嗯嗯嗯。”

何止是羨慕啊。

“接下來,請上一學年度三好學生的獲得者上臺領取你的獎狀和榮譽證書。”

柏弈然看了眼臺上,以虞書年為首的獲獎者按順序上去。

這個是學校裏面評的,每個年級只有一個學生能獲得三好學生。

獲得的要求非常嚴格,跟有些學校的水分極高的獎根本不是一個水平。

饒是如此,虞書年還是每年都上臺領這個獎。

如果三好學生不是半個學期一發的話,可能虞書年家裏都要被獎項證書給堆滿了。

在面對虞書年的時候,餘年的臉就差笑開了花了,眼角的皺紋褶子都笑開了,“好,大家都繼續努力。”

“接下來頒發的是市級數學競賽,請前三位獲獎的同學上臺領獎。”

餘年拿着手稿念:“分別是,一等獎,高二一班虞書年,三等獎,高三一班……”

虞書年下臺剛走兩節臺階。

餘年也注意到了,于是說完以後朝着旁邊的虞書年招了招手。

虞書年只好原路返回。

“诶呦,咱們學校的學生就是優秀。”餘年倍感欣慰,不禁打趣道:“後面物理競賽和辯論賽……還有其他的獎項也都有你的獎,你先在後面把你的證書都找出來吧,不着急下去。”

原本還在數都有什麽獎,結果一串看下來虞書年的名字都在第一個。

打印的時候都沒有按照名字首字母排序,都是按照獎項從高到低,一眼就能看見手卡上的很多虞書年。

虞書年:“……”

高中的時候把這些競賽當課外興趣玩,他自己都記不清家裏有多少獎杯獎狀證書。

多到無處安放的那種。

“物理競賽一等獎……”

“化學競賽一等獎……”

“三校聯考第一……”

……

餘年一連宣布了很多獎項。

臺下樊天羽看的叫一個呆滞:“學霸這是來進貨的吧?”

頓了頓,他又說:“這拿出去賣紙都能賺個小一百塊,果然知識就是財富。”

柏弈然:“……別亂用詞。”

樊天羽咳咳兩聲,“開個玩笑,我這只是用誇張的手法來襯托出我對學霸獲得這麽多獎項的震驚。”

“唉,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是一個學校的,我這樣看着臺上,總感覺學霸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很難想象,昨天我們還一起去露營來着。”

就……不是距離上的,而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

他們這還在為了檢讨而苦惱呢。

真的,差距太大。

柏弈然抿了下唇,沒有理會樊天羽,安靜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始終仰望着,遠遠地看着臺上的人。

虞書年指尖摩挲着證書,一連拿了幾個,只能摞在一起,獎杯拿不下的暫時放在了校長桌子上。

耳邊聽着年級主任振奮人心的誇贊演講,他心裏毫無波瀾,甚至覺得證書有些沉。

一擡頭,注意到柏弈然的視線,四目相對時他緩慢的輕眨了下眼睛,面上沒緣由的浮現出些許笑意,笑彎了眉眼。

柏弈然愣住,剎那間摒棄周圍所有吵鬧的聲音,耳後的溫度攀升,淺粉色悄然蔓延至耳廓。

“以上,就是本次頒發的全部獎項,我代表全體師生對獲獎的同學表達由衷的祝賀。”

餘年頒發完所有證書,還不忘把話筒拿下來,小聲說:“證書裏面都有名字,大家找的時候仔細點,別拿錯了。”

證書除了幾個競賽的,剩下的都是摞在一起拿上來。

沒人發,得同學自己從裏面翻找出自己的。

“那麽接下來,就是……”下面的環節,只是念到名字,就讓餘年大好的心情沉下來,“上周于學校小門處,被我發現有同學聚衆鬥毆,影響極其惡劣,現在讓高二七班柏弈然上臺宣讀檢讨書,希望大家引以為戒,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剛頒完獎,馬上就接犯錯的學生上來讀檢讨書,餘年也是存了對比的想法。

心思昭然若揭,不少人都察覺到了,但老師不會理,學生沒人敢說,竊竊私語吐槽倒是沒停。

柏弈然被老師主任啥的針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習慣了。

根本沒把這事放心上,漫不經心的走上去,展開手裏的檢讨書。

他一個字還沒說,底下的同學啪啪鼓掌,樊天羽做了個給他加油打氣的手勢。

餘年差點沒氣到仰倒,你們隔這團建呢?!

各班老師冷着臉挨個走過去維持秩序,但是班主任一走,該做鬼臉的繼續做鬼臉,誰也沒停下。

後面翻找檢讨書的虞書年指尖一頓,放緩了翻找的速度,側身輕聲說:“你先找吧。”

“好,謝謝。”排在後面的同學跟他換了個排隊順序。

虞書年悄悄後退,停在了柏弈然身後。

柏弈然擡手,掌心向下壓了壓,掌聲适時地停止,他抖了抖檢讨書,神色自若道:“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餘年挑眉,扭過頭面色不善,還問上好了你。

“……雖說對王遠新同學造成的傷害是他沒事找事應得的,但此事所造成不好的影響,我深感抱歉,愧對老師的栽培。”

“愧對學校為我們提供的良好的學習環境。”

……

你跟我這挑釁呢呢?

餘年漸漸眯起眼睛,從他和柏弈然從高一開始鬥到現在的經驗來看,這份檢讨書寫的可以說是很奇怪,非常的奇怪!

這裏面居然沒有挑釁,而且聽起來也完全不像是以前那樣,随便從網上摘抄拼湊,驢頭不對馬嘴硬生生湊字數的感覺。

自己寫的和網上抄的差別非常大,聽一個段落就能辨別出來。

柏弈然的檢讨還在繼續,“我承諾,以後的時間我會把精力全部放在學習上,努力為校争光……”

餘年:“……”

确定了。

不對勁。

餘年大步上前,探頭看了眼檢讨書,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問題就更大了,這字都不是柏弈然的字啊!

餘年招呼後面找證書的同學說:“大家先往前站一下,讓張老師給大家拍個合照。”

說完,扭過頭看向柏弈然:“你跟我過來。”

這邊的動靜不小,更何況虞書年一直注意着柏弈然這邊,見餘年把人叫走,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走到側臺邊,餘年把檢讨書拿在手裏,指着上面的字,“怎麽回事?這封檢讨書是誰寫的?”

柏弈然把話筒關上,“我……”

“別說是你,就這字,把你手砍了現接你都寫不出來!”

柏弈然遲疑片刻,企圖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其實不瞞主任你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努力練字,刻苦訓練,懸梁刺股。”

“少廢話!”餘年不給他油嘴滑舌拖延時間的機會,都不用柏弈然解釋,他自己都能猜出個大概,“找的代寫是吧?誰寫的?是不是咱們學校的?”

“不是。”柏弈然回答的斬釘截鐵,“我網店下單的。”

餘年根本不相信,張嘴就要證據,“付款記錄,訂單截圖給我看看。”

每個人的字都不一樣,網店上買的也都是手寫。但現在這封檢讨書,明顯就是有刻意的在模仿柏弈然寫字的時候那些勾筆。

別人看不出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最主要的還是……代寫的那個人字他也蠻熟悉的。

卻因為修改了最後的落筆,導致餘年分辨不出是誰,但他肯定,這絕對是自己曾經見過的字。

見柏弈然拿不出訂單截圖,餘年更堅信自己的猜想,“你說不說?之前為了所謂兄弟義氣,不肯把另一個打架的同學供出來,我放你一馬沒記過,你還搞起這套來了是吧?”

“我跟你說柏弈然,你不說代寫的這個人是誰,全校通報批評,記過記入檔案,我沒跟你開玩笑。”

餘年捏着檢讨書一字一頓的警告道:“現在,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樊天羽看見柏弈然被單獨叫走就心道一聲不好,已然被現在的修羅場給吓的呆若木雞,這要是現在把學霸供出來,餘年氣急之下說不定得連學霸一起罰,但是要是不說,記入檔案那是要跟一輩子的,這也太嚴重了吧。

說還是不說?

樊天羽想破腦袋都不知道個答案。

柏弈然卻絲毫沒有猶豫,“沒有。”

虞書年上前,“主任……”

“我花錢找人寫的。”柏弈然打斷他的話,側過身,垂在身側的手向後推了推,也像是在擺手,讓虞書年別說,“我不知道他是誰。檢讨書的事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餘年都給氣笑了,“嘿!行,你講義氣你!到時候給你記過了叫家長來,你可別找理由說你家長有事。”

“主任。”虞書年提高了聲音,按下柏弈然的手,側身擋在他身前,“檢讨是我寫的。”

除此之外,虞書年還重點強調解釋道:“不是柏弈然雇我寫的,是我想幫他寫。”

“……”

鴉雀無聲。

連操場上同學之間小聲交談的嘀嘀咕咕都瞬間消失。

餘年看了看虞書年手裏抱着的證書,以及剛才拍照挂在脖子上的摞起來最少五個的獎牌,以及幾個雕刻了虞書年名字的獎杯。

“嗯、啊……嗯?”

餘年撓了撓空蕩蕩的後腦勺,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個……呃……”

尴尬半晌,反倒哈哈大笑,“哈哈,虞書年說是他代筆寫的檢讨書。”餘年強顏歡笑,扭頭還跟後面的老師打趣。

然後——

“——!”餘年兩眼一翻,嘎一下,直挺挺的往後倒。

“主任?!”

“主任吶!”

“120!快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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