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嫌棄

容懷瑾恍惚之際,只見眼前飄着一道符紙,一抹紅色閃過,那道符紙直直進入到容懷瑾的額頭。

後背的寒冷很快就褪去,泛着青紫的唇色也恢複正常,容懷瑾捂着胸口幹咳幾聲,緩和過後才低聲感謝道:“多謝宗主救命之恩。”

那股大乘修士的威嚴存在在這間正殿的每個角落,令容懷瑾兩股戰戰,甚至不敢擡頭去看。

北冥宗主居高臨下的看着容懷瑾,視線落到後者纖細白嫩的脖頸處時,這才不自然的轉開視線,“不必謝。明日午夜記得來尋我。”

容懷瑾驚愕的擡頭,被北冥宗主的話吓得連恐懼也忘了:“弟子明日還要承受這股疼?”

北冥宗主不态度冷不熱的,卻點頭,風輕雲淡道:“鬼車新娘在你後背留下印記,按理說只是一個印記,不至于多疼,但你……不該如此。”

說着,北冥宗主單膝蹲下,冰冷的手抓起容懷瑾的手腕,還未等後者反應,他就松手道,言辭俱是冷厲嚴肅:“你到現在還未築基?”

身懷百年難得一遇的聖器,以至于容懷瑾整日都在想着該怎麽掩蓋體質,而非重視修為,更別提會花費時間提升修為。只是當北冥宗主赤裸裸指出他的不足後,容懷瑾這才尴尬。

“這……”容懷瑾嘴角抽搐,在北冥宗主迫人的視線下,幹脆道:“是的!”

北冥宗主似乎是從來沒見過如此愚笨的人,在他的印象中,能進天問閣的人不是天資聰穎,就是後生勤懇,所以他還從來沒見過進天問閣都快一年卻還沒有築基的蠢貨。

這讓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容懷瑾。

容懷瑾羞愧難當:“弟子天資平庸,掌門也說弟子難以适應修仙功法,所以平時也只是讓弟子跟随着師兄弟潛心練劍。弟子雖偶爾去藏書舍,但藏書舍的書,弟子也是不太看得懂。”

北冥宗主語氣冷淡:“明日天未亮便去後山練劍。”

說完,北冥宗主便甩袖,一陣黑霧凝聚,轉瞬間便不見了那道黑色的身影。

“……”

容懷瑾拖着這虛弱又平庸的身體回到小屋,他這兩天在靈氣格外充沛的北冥山打坐後的效果顯著,他能明顯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足夠支撐他突破,晉升到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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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在于他現在很難疏離體內絮亂的靈氣。

不過沒想到他前腳剛還在焦急該怎麽處理體內絮亂的靈氣,後腳就有人給他遞枕頭。

淩晨時分,天未亮容懷瑾就起床,拎着長劍去後山練劍。

剛一踏入後山,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鎮住。

後山有一個天然的武場,被無數柄長劍插在地上,形成一個天然的陣法,這陣法是專門輔助練劍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容懷瑾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陣法。

但緊接着,容懷瑾發現他根本無法靠近陣法——他似乎被這無數長劍圍繞着的陣法武場嫌棄,只要他靠近一步,就會被一股無法抗争的劍氣給抵抗住腳步。

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跑得快,估計還沒等鬼車新娘索命,他就先死在北冥宗的劍陣武場了。

容懷瑾咽了咽口水,他提着長劍,心有餘悸的站在原地。按照他現在實力,他連靠近北冥宗的練武場的本事也沒有。

但那股強勢的劍氣卻讓容懷瑾升起了鬥戰的好勝心,他默念天問閣的基礎劍決,在這充斥着劍氣跟靈氣的後山,全身心的投入到練劍中。

直到一股無法言說的充沛的靈氣自上到下的供養滋潤着幹枯的丹田靈地,他築基了。

容懷瑾将劍丢在地上,盤腿坐下。

嗤。

容懷瑾周邊的空地迅速生養起一片綠草,數十朵小花齊齊綻放,很美的一幕,但當容懷瑾睜眼後,周身的小花迅速凋謝敗落,仿佛剛剛的百花綻放只是假象。

容懷瑾卻沒看到剛剛那一幕,不然肯定又要為自己的天資聰穎折服。

“終于築基了。”

容懷瑾美滋滋從懷裏掏出符紙,這是早前從內門師兄手裏買到的,但卻一直沒能力使用。他手一揚,一道符紙顫顫巍巍的憑空飛起,待容懷瑾默念口訣後,随即符紙在半空中消散。

滴答,滴答,滴答。

三五點小雨從半空中掉落,滴在容懷瑾的臉上,這雨水來得快,卻并不突然——因為這是容懷瑾的傑作。

他從內門師兄手裏買到的是雨符,符紙是憑借使用者的能力而定,容懷瑾剛剛築基,實力不穩,所以符紙只能召喚三五滴小雨,不能像大乘修士那樣呼風喚雨。

不過這也能讓容懷瑾心滿意足了。他盼望了近一年,總算将自己盼到了築基了。

“客,客人。”樹妖端着花茶,遠遠地站在一邊,不敢靠近,只敢眼巴巴的看着容懷瑾。

“你害怕這些?”

容懷瑾走過去,一口飲盡花茶,剛剛因為築基而空蕩的靈田再次充沛起來,不由驚嘆的看着樹妖,“這花茶有奇效嗎,我怎麽沒聽說過?”

樹妖怯生生:“花茶是尊主從北冥地移植的,功效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從尊上達到達成修為後,就不再需要花茶的輔助。”不然這花茶也輪不到容懷瑾喝。

容懷瑾收斂笑意,“難怪,像這等好東西,也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用得起的。”但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卻分明不是這意思。

樹妖是偏心容懷瑾的,但北冥宗有北冥宗的規矩,尊主也有尊主的規矩,它端一杯罕見的花茶給容懷瑾,這已經破例,若是做得再多,便是不合規矩,于是便委屈道:“客人,這是尊主的,尊主若是不開口,我也……”

容懷瑾也不再為難可憐兮兮的樹妖,他環顧四周道:“宗主是不是常來後山?”

一提到北冥宗主,樹妖的棕色瞳孔就泛着星星眼,那眼裏完全是崇拜,“尊主這些年常常在後山練劍,但從他閉關出來後,就不再來後山了。”

随意的哦一聲,容懷瑾盤腿坐在地上,邊喝茶邊道:“你叫什麽?”

“尊主未曾給我取名字。”樹妖小聲道,“客人,鴉長使來了。”

鴉長使?

黑烏鴉?

容懷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黑烏鴉迎面襲來的小石子給砸中腦門,頓時疼的掉眼淚。

黑烏鴉嘲諷的看着容懷瑾。

容懷瑾看它,在心裏記仇的想:有朝一日,等你也落到我的手掌心,本少爺一定要将你這烏鴉的毛都給拔掉,看你還飛不得起來。

鴉長使——黑烏鴉在北冥宗的地位頗高,但卻沒有在容懷瑾面前說人言,只對樹妖說了幾句妖語,由樹妖轉告。

樹妖是個沒心眼的,脾氣好的很,別人讓他做什麽,他基本都做什麽,于是乖乖傳播黑烏鴉的話,“鴉長使說,您若是再偷懶,它便要将您逐出北冥宗,讓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容懷瑾咬牙切齒,“我已成功築基。”

“嘎。”

站在樹妖頭頂上的的黑烏鴉面無表情的斜睨,黝黑的臉上布滿毛發,雖看不清它的神情,但卻能清楚的從它的眼神中讀懂它的意思。

真!弱!

……但容懷瑾寧可讀不懂一只烏鴉的意思。

休息了一陣,等緩過勁來,容懷瑾再起提劍,不去靠近前方那格外淩厲的劍氣,但卻學會将那零散的劍氣融會貫通,琢磨透自己的用劍功法走向。

他一直學習天問閣基礎內門弟子該學習的劍功法,但卻總拿捏不透其中的意境,不過容懷瑾并不知道,他之所以總是搞不懂,完全是因為天問閣的劍道功法并不适合每個人參透。而想要參透,其實還需要自己的領悟。

但容懷瑾卻發現後山練武場殘留的劍氣,能讓他無師自通的領悟,他一直沒辦法參透的劍道功法。簡而言之,容懷瑾只用一天,便成功的築基,并且參悟天問閣的基礎劍道功法。讓他一直無法參透的劍道功法。

容懷瑾仰天大笑,那得意洋洋的模樣讓黑烏鴉也忍不住嘎嘎叫了幾聲。

“鴉族善預言,你說你,你就不能離我遠一點嗎?”容懷瑾用劍朝黑烏鴉的方向揮了揮,格外嫌棄這代表這倒黴的黑烏鴉。

真不知道北冥宗主為什麽要養一只黑烏鴉,他就不怕好運都被趕走嗎。

被嫌棄的黑烏鴉格外氣憤,它盤旋在半空中,氣不過,沖刺着飛下來,用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戳亂容懷瑾束好的長發,這才心滿意足飛走。

樹妖慘不忍睹的捂着臉,雖然它那纖細的樹枝根本無法遮擋它的長臉。

容懷瑾面無表情的綁頭發。

黑烏鴉盤旋在後山角落,很不開心道:“容懷瑾這惡心的人類,虧得本使對他這麽好,居然敢嫌棄本使,活該他無法築基,最好摔他個四仰八叉的!”

說完一大串詛咒人的話,黑烏鴉這才心滿意足的去找蟲子給它的小黑烏鴉吃。

剛束好頭發的容懷瑾撿起劍,腳下一滑,頓時摔個四仰八叉,疼得他連站也站不穩。

容懷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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