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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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錦星原本以為在一公開始前她不會見到阮月的,結果在頭天晚上她彩排完回宿舍,都已經早早睡下了時,有個工作人員來敲門,說她明天的表演服臨時出了問題,讓她去處理一下。

她聽得着急,睡衣都顧不得換,一身貓貓服就跟着走了。

但工作人員帶她去的不是服裝間,而是一個離開的出口。

她細心的發現,這一路都沒有攝像頭。

饒是相信自家老板的本事,遇見這種情況多少還是有點發怵。

“那個,小哥,我們這是要去哪?”

工作人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一直往前走就知道,路邊有車在等你,我就不送你過去了。”

神神秘秘的,岑錦星腦海裏不免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大熱的天,冷汗都冒了出來。

她不敢去,躊躇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擔心,男人沒忍住笑了,“你該不會以為我要把你賣了吧?”

岑錦星一聲不吭,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男人覺得更好笑了,“放心吧,現在是法制社會,再說了我來找你的時候監控都錄下的,你要是出了什麽事,肯定第一個找我不。”

那倒也是。

岑錦星稍微放心了點,這才慢吞吞地往前走,可眼前的路燈光昏暗,多少還是心有揣揣。

路邊停了臺陌生的,盡管低調卻依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車。

她遲疑着停下了腳步,不再繼續向前。

這什麽情況啊?

有誰能告訴她嗎?

不是說她的服裝出問題了嗎?

岑錦星心底冒起大串疑惑的泡泡,又在車窗降下看清駕駛位上那人的臉時,被瞬間統統戳破。

一張熟悉得她閉上眼都能描繪出來的臉。

是阮月。

“吓到你了嗎?”阮月臉上帶着歉然,嗓音溫柔得一如現在舒适的晚風,“先上車吧,被人拍到就不好了,晚點我再和你解釋。”

岑錦星沒了顧慮,飛快地鑽進副駕駛,她伸出手,可另一只比她更快地越過她的身子,替她系好了安全帶。

淡淡的鼠尾草香,混雜着溫熱的氣息鑽進岑錦星的鼻腔。

太近了,近到給她點時間她都能數清阮月有多少根睫毛。

岑錦星緊張又害羞得下意識閉上了眼。

阮月坐回去的時候注意到了,唇角略微上揚了些許,又很快落下。

她重新發動車子,找了首舒緩的歌,才踩下油門。

“剛剛是不是吓到你了。”阮月這次說的是肯定句,“節目組沒告訴你們節目其實是實時直播的,我想瞞過所有人帶你出來,才會這麽做,對不起小星。”

聞言岑錦星有些手足無措,“沒事沒事,我還好,姐姐不用跟我道歉。”

阮月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為了安撫她,“乖。”

然後她收回手轉而把放在杯架裏的東西拎出來遞給岑錦星,“先喝點東西,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就随便選了一種。”

岑錦星打開袋子一看,是某品牌的荔枝烏龍。

最喜歡喝這個。

她抿着唇偷偷看向旁邊,阮月聚精會神在開車,臉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

明明就做過功課了。

岑錦星只覺着自己耳根很熱,喉嚨幹得發癢,埋頭喝了一大口果茶。

車內氣氛很微妙,要不是放了音樂,估計安靜得落針可聞。

沉默又有點尴尬。

還是阮月率先打破了僵局,出聲問道:“不好奇姐姐這麽晚帶你出來做什麽嗎?”

好奇,但岑錦星不說。

“跟姐姐去哪都可以。”

阮月終于側目看她一眼,用玩笑式的口吻教訓道:“小朋友不說實話會長鼻子的。”

“我不小了!”岑錦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勇氣,擡頭挺胸坐直了身子,為自己正名。

餘光掃見她的動作,阮月被逗樂了,态度說不上是贊同還是不贊同,只是“嗯”了聲。

原本阮月這種輕飄飄的反應,岑錦星應該更生氣才是,可她就像忽然洩了氣的皮球,小聲嘟嚷氣勢全無:“我十八了,馬上都快十九了,是成年人了,不是小朋友。”

阮月又“嗯”了聲。

“你不可以把我當成小朋友!”她強調道。

阮月就跟哄小孩似的,“好,姐姐不把你當成小朋友,小星也是成年人了好嗎?”

明明是順着自己意思說的,可聽着哪哪都不對味,岑錦星又沒有辦法,只能暗自氣呼呼地和嘴裏的吸管較勁。

“吸管都快被你咬碎了。”阮月好笑又無奈,見她似乎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便婉言道,“明天要比賽了,姐姐想着帶你出來放松一下,這幾天也辛苦了。”

她每天練習到淩晨才睡,昨天嗓子都有點啞了,要不是殷雨柏勸着歇了小半日,估計今天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辛苦。”岑錦星已經放過了被自己咬得形狀怪異的吸管,垂眸盯着它看,聲音小小的,“我不想給公司丢臉。”

更不想給你丢臉。

阮月聽出了她的未言之意,柔聲道:“這個不重要,身體才是首要的。”

她已然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驚喜,這就夠了。

如果岑錦星願意,她其實可以給她更多。

只是她尊重小家夥自己的意願,所以從未過多的幹預,因為她多少能夠猜到以及感受到岑錦星的顧慮。

那是一種底氣,并不是她能給得了的。

“比起名次,姐姐更希望你能在這段經歷中有所收獲。”阮月輕言細語的,“你盡力就好,好嗎?”

岑錦星先是點點頭,想到阮月在開車大概看不見,又應了聲:“好。”

“學校快開學了。”阮月突然轉變了話題,“如果跟這邊的行程有沖突,到時候我幫你跟導演說明情況,盡量還是按時去報道。”

岑錦星對此沒有意見,只說好。

“很喜歡音樂嗎?”阮月問。

岑錦星在參加高考前就入行了,如果打算一直走這條路,選擇電影或者戲劇學院其實更好。

作為老板會問這個很正常,岑錦星沒多想。

“嗯,比起演戲當明星,我其實更想專注作音樂。”

她從未和人提及過自己心底的想法,至少這件事是的。

但阮月也是第一個問她的人。

“那你想做哪一種形式的?”阮月好似只是在跟她閑聊一般。

這讓岑錦星放松了不少,“比起歌手,作曲編曲這些,我其實更喜歡音樂會一點。”

“那為什麽選了鋼琴呢?”阮月又問。

“我說不上來。”岑錦星搖頭。

的确這一方面小提琴啊大提琴之類的可能會更合适。

“小學的時候音樂老師會邊彈琴邊教,第一次上課我就覺得莫名的熟悉很喜歡,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阮月握着方向盤的手頓時捏緊了幾分,語調不變地說:“有考慮過轉行嗎?”

“暫時沒有。”

她沒錢。

家裏更不會供她上學。

盡管這個理由很不尊重她現在的職業,卻同樣現實。

她需要這份工作,并借此來獲取大學四年乃至考研讀博的學費。

“我們快到了。”阮月突兀地說,“來過這裏嗎?”

岑錦星随着她的話往外看,這才發現她們已經到了江邊,可路上的行人車輛都不多,并非最繁華熱鬧的那一段。

“沒有......”

馬路兩邊的樹上纏着暖色的燈帶,偶爾響起幾聲蟬鳴蛙叫,江面上還倒映着一彎明月,給人感覺在喧嚣的快節奏城市中隔離出了一片靜谧的空間。

“這裏好漂亮啊。”岑錦星低聲感嘆。

阮月已經停好了車,“前面沒有停車位,我們走過去吧。”

“好。”

兩人肩并肩走着,影子在路燈下無線拉長慢慢交纏在一起,又逐漸分開,再從前面交彙,周而複始。

岑錦星當真至始至終沒問過阮月要帶她去哪裏。

途中經過一家大排檔,在人行道上架了幾張簡易的桌子,其中兩張都坐了人,談天說地喝酒撸串。

岑錦星有些挪不開眼,眸光悠遠又含着點點渴望。

阮月跟着停下看她,幾息後提議道:“我們吃這個吧。”

岑錦星被聲音拉回思緒,看向下車前戴上帽子與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的阮月,搖頭拒絕了:“不了吧,待會姐姐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我想吃。”怎麽都沒想到慣常高冷自持的阮月會做出拜托的手勢,語調也放軟了,“小星就陪姐姐吃這個好不好?我們可以打包到車上吃。”

她的模樣也讓岑錦星心間軟了又軟,鼻尖都泛起酸意。

“好,我們吃這個吧。”

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她都陪她。

岑錦星是這樣,她知道阮月也是。

“兩位是要吃東西嗎?進來看看吧,裏面開了空調,食材也都是當天新鮮的。”老板娘恰好出來上東西瞧見她們,熱情地招呼道。

“好。”

岑錦星随着老板娘進了店裏,阮月落後兩步走在後面。

牆邊擺了一排冰櫃,裏面的東西玲琅滿目,不過在挑選前,岑錦星先注意到了玻璃門上反射的自己的模樣。

特別紮眼的貓貓服。

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忘了她當時着急穿着睡衣就出來了!

這也太,丢,臉,了!

她不想吃宵夜了,她現在只想逃。

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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