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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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擁抱,阮月等了太久。

盡管重逢後她不是第一次抱岑錦星了,但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那時她克制守禮,僅僅是為了撫慰女孩的不安。

眼下她全然放縱了自己,将人緊緊擁在懷中,下巴輕抵在岑錦星的肩頭。

女孩天生一張高級勾人的厭世臉,幾乎不噴香水,身上是一股極淺的與容貌不符的奶香味。

她嗅着那好聞的味道,眼眸也有幾分濕潤。

“乖,不哭了。”她嗓音低啞,如一壇精釀濃香的好酒,聽着令人心醉,“姐姐好心疼。”

岑錦星抽抽噎噎的,欣喜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将難過沖淡,整個人恍若夢中,分不清什麽是現實。

阮月不舍地松開她,被空調對着吹了許久的指尖帶着涼意,貼上了岑錦星水痕分明的臉頰,将它們一點點拭去。

“寶貝,不哭了好不好?”

岑錦星愣愣地仰着頭,從那雙如黑曜石般的雙眸裏,看見了自己逐漸放大的梨花帶雨的臉。

她好像醒過來了,因為那張淺紅色的唇瓣,隔着拇指,吻了下她的嘴角。

很快阮月就退開了,整個人柔和得仿佛發着光,卻顯得過分平靜,如果不是耳垂那點緋色,可能沒什麽會出賣她的緊張和害羞。

岑錦星看着想笑,事實是她也這麽做了,帶着哽咽發出不合時宜的銀鈴聲。

得償所願,原來是這種感覺。

她垂眸盯着和阮月交握的手,用指尖摩挲着那逐漸回暖的手背。

或許別的戀人在剛确定關系的時候會親吻,抑或不會,她沒有經驗得不出确切的答案。

但同樣的,她沒有問阮月,為什麽隔着手吻了她。

大概是害羞,也可能有所顧慮。

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的嘴邊一直挂着好看的弧度。

今晚的月亮不圓,可月色出奇的美,她想她會一直記得這個夜晚。

臨下車前,阮月輕輕抱了下她,在她耳邊低語:“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停了幾秒,又說:“晚安寶貝。”

岑錦星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下車的,又是如何回到的宿舍,等到身體陷入軟和的席夢思裏,她仍有一種如夢似幻的錯覺。

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兒燙燙的,是從未有過的被填滿的陌生感。

若非睡衣上沾染了鼠尾草和燒烤的味道,大概她會以為自己剛從一場好夢中醒來。

岑錦星有些懊惱。

因為她有關初戀的記憶,是孜然混着辣椒面味的。

翌日,第一場公演開始了。

錄制現場搭建了一個新的舞臺,看起來更為高級,四周噴灑出不少幹冰。

阮月身着一襲長裙翩然登場,猶如清冷孤傲的仙子降臨人間,又在将目光投向岑錦星的時候,沁了點點煙火氣息。

她極快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馬上回到平時不茍言笑的模樣,開始主持。

岑錦星抿抿唇,心裏為這點隐秘的情意,飛揚泛濫起無盡的甜。

“九十九位選手以及屏幕前的見證官們上午好,我是Ace總判長,阮月。”

“歡迎各位來到一公的比賽舞臺,待會我們将根據評級分組比賽,具體每一組選擇了什麽主題請看大屏幕。”

阮月身後的電子熒幕應聲顯示出上次各組抽簽的結果。

“......再次提醒各位本場是個人戰,将從你們之中淘汰一半的選手,請各位調整好狀态,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出來。”

“現在比賽開始,請S組選手根據昨晚抽取的順序候場準備。”

說來也巧,岑錦星抽到的是最後一位,而殷雨柏就在她前面。

她們坐在後臺的觀戰室裏,通過牆上的電視去看同組其他選手的演出。

屋子裏很安靜,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于是殷雨柏只能把聲音壓到最低,“錦星,我好緊張啊。”

岑錦星偏頭拍了拍她的小臂以示安慰,做了個口型:“放輕松。”

看起來她似乎很平和,可實際上她本人并沒有比殷雨柏強多少,虛握成拳的掌心裏都是汗。

前面已經表演完三個人了,個個實力強勁,不管是舞臺張力,還是其他的,都比她要好太多了。

她對自己,不是很有自信。

之所以能不表現出來,全都得益于阮月前一晚跟她講的那些話。

她知道無論結果怎樣,阮月都不會對她失望,可她仍然怕自己給阮月丢臉。

她的心上人站在行業的金字塔頂足以睥睨所有人,而她也要努力攀登高峰。

就算不為與之并肩,也不要成為旁人能攻擊她的那柄利刃。

屋裏的人越來越少,因為表演完的選手會留在舞臺旁邊等待區,所以最後只剩下岑錦星和殷雨柏二人。

後者連連做着深呼吸,岑錦星難得打趣道:“這麽緊張嗎?早上起來我看你還睡得很香。”

“這兩件事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殷雨柏苦着臉朝屏幕努了努嘴,“要面對這麽多現場的觀衆呢,更別說同組的人個個都很厲害,我好怕自己就止步于此,不能和你做舍友了。”

“就算你大步往前,我們兩也不能做舍友了。”岑錦星善意地提醒道。

殷雨柏有點懵,“啊?”

“一公結束不是會休息幾天嗎?”岑錦星解釋道。

殷雨柏嘴角微微抽動,幽幽地說:“錦星,你是真不會安慰人,這玩笑太冷了。”

“是嗎?”岑錦星天真無害地笑笑,也不反駁,“我還以為這樣能讓你好受點。”

“謝謝,有被暖到。”

“不客氣。”

兩人你來我往地說完,然後對視一眼,同時笑了出來,屋內的氣氛頓時沒了先前的沉悶。

“我感覺好多了。”這次殷雨柏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錦星。”

岑錦星擺擺手,“我們不是舍友嗎?”

有個工作人員來叫殷雨柏上臺了,她離開前沖岑錦星比了個加油的動作,“錦星,我們二公繼續做舍友吧。”

“好。”岑錦星輕聲答應。

當殷雨柏出現在屏幕裏時,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散發着自信的光芒,很快就将現場的所有人都帶動了起來,跟着她的節奏搖頭晃動。

反響簡直不要太好。

岑錦星不由得松了口氣,又因為自己無意識的反應感到好笑。

她現在就是個泥菩薩,居然還有心思顧慮別人怎麽樣。

臺上的表演接近尾聲,岑錦星也去到了登場的升降臺候場。

聽見頭頂熱烈的掌聲,她的心髒也開始狂跳起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呼……”

放松點岑錦星,沒事的,只要盡力不出錯就好。

她如是的自我安慰道。

“79號選手就位,檢查一下自己的設備,要上場了。”

岑錦星點點頭,朝那個人豎起大拇指,表示準備好了。

音樂響起,她緩緩上升出現在舞臺後方,數道燈光也圍了過來将她照亮。

她強忍着刺目的不适感,一眼就看見位于她正前方評委席中央的阮月。

明明并不能看真切阮月的神情,可岑錦星就是感受到了數不清的目光中,有一道帶着溫柔和鼓勵,不曾從自己身上挪開過。

她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

觀衆,伴舞,數臺機器此刻都好像消失了一般,她的眼裏僅能看見一個人。

在逆光之中,她激情似火地演唱,不說超常發揮,但作為總判長的阮月起身帶頭鼓掌,就已經告訴了她結果。

比起所有人投票後的晉級,阮月那抹笑容更令她開心。

“蕪湖!我們做到了!”殷雨柏熱淚盈眶,歡呼着抱住了邊上的岑錦星,“我們又可以做舍友啦!”

畢竟機器還在拍着,岑錦星也不好推開她,但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像是偷.情被妻子抓包的丈夫一樣心虛又不自在。

因為離得不算太遠的阮月沉着臉,眸光冰冷刺骨,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把人拉走。

盡管她知道阮月并不會這麽做。

“好啦好啦,你冷靜點,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殷雨柏這才松開手,神色讪讪地吐了下舌頭,“對不起啊錦星,我就是太高興了。”

岑錦星心底舒了口氣,面上笑意不減,“沒事,我也替你高興。”

要說節目組做得也夠絕的,晉級的選手被分在導師後面的區域就坐,而被淘汰的選手則是直接收東西哪來的回哪去,連一個多餘的鏡頭都不給他們。

最初參加節目的時候多高調風光的亮相,離開時就愈顯得落魄冷清。

開始錄制至今,她們的名字就只出現過那一次,中間都是用編號稱呼她們的。

現在人走了,觀衆和網友估計都不知道她們叫什麽。

這個圈子就是這麽殘酷。

不過岑錦星也不是什麽要買張票去廟裏把大佛弄走,然後自己坐上去的主,她對誰走誰留都沒有太多的感覺,更不會有惋惜什麽的情緒。

确定自己可以留下後,她才真正放松下來,餘下的時間就當看現場演唱會一般,偶爾還會跟着觀衆一起叫好。

直到最後一組的結果出來,她們這些晉級的人被統統叫到舞臺上,和到場參與投票的人鞠躬致謝,然後去做後采,等觀衆走完後再回來聽二公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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