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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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酷暑降臨,萬物浮躁。
一陣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空氣中的寂靜。
黃喜就着鈴聲從一間漆黑的房間中醒來,睜開雙眼懵逼了兩三秒,摸索着打開了臺燈,刺眼的白熾燈光照亮了破爛簡陋的出租屋,整間屋子散發着一股黴味。少年身上穿了一件不知洗過多少遍,長到已經可以當裙子穿的的白色汗衫,在悶熱不透氣的出屋內,汗水已經浸透了衣服,緊緊的貼在肉體上。
是黃柔的電話。
“小喜,媽媽來接你回家了。”電話那頭黃柔的聲音因為壓抑的激動而微微顫抖。
2.
我叫黃喜,是一名正處在敏感青春期的中二初中生。
我媽黃柔,沈氏集團董事長沈慶之的前前前任保姆,在熬死了第一二任又熬走了第三任後,終于在生下我的第十三年,成為了沈慶之的第四任老婆。
看到黃女士終于達成畢生最高目标後,我心裏還真是百感交集。
每次我和黃柔說只想和她兩個人一起生活,都會被她一巴掌拍在後背上罵道:“死孩子,你想一輩子呆在這個破地方嗎?黃喜,你以為只要學習好以後就能翻身嗎?”
雖然黃柔很兇,但是我知道她很愛我。
夜晚,我從床底的雜物堆裏翻出我藏好的小保險箱塞進黑色雙肩包裏,小保險箱是我從鄰居搬家的垃圾堆裏翻出來的一個小鐵茶葉盒,裏面是我這幾年零零碎碎給自己存的學費,468.25塊錢。
沒錯,頗有遠見的我從小學就開始為自己未來可能交不起學費面臨失學的情況做打算了,再窮不能窮教育,是我制訂的黃家家訓。
畢竟我從小到大成績都是全校前茅,這麽聰明的小腦袋瓜不接受高等教育報效祖國太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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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說多了都是怪不靠譜的黃柔。
讓我小小年紀每天因為錢提心吊膽。
接到電話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管家李叔從寒酸的下城區出租屋裏接了出來。
房東劉叔叔也來了,這個我一度以為會成為我繼父的男人。
平心而論無論出于什麽原因,劉叔叔對我們母子倆還是很好的。
他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男人,黃柔不記得我餓沒餓肚子,他會記得。
連小學最後一個家長會都是他代替黃柔去開的。
換燈泡通下水道都是一句話的事兒,房租沒錢盡管拖欠。
這也是我和黃柔女士能長達四年安安穩穩呆在一個地方的的原因。
哎,黃柔她沒有心。
離開時,劉叔叔揉了揉我的頭發,眼框通紅的和我說,有事兒記得給他打電話。
我很想跟他說回頭是岸,黃柔不值得,但最後只是抱了他一下就離開了。
3.
來接我的車是一輛黑色領航員。
這款車我見過好幾次,每次它都靜靜的停在校門口接校花放學。
校花沈媛媛是全校男生的女神,成績好長得漂亮,每次從校花身邊路過都能聞到一股談談的花香,又甜又膩,令我神魂飛躍。
操,車牌號好像也和沈媛媛家的那輛一樣,JQ666,多麽牛逼又猥瑣的號碼。
從看到車牌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有情人終成兄妹。
我的初戀就像黃柔的愛情一樣虛無又飄渺的消失了。
4.
搬進沈家大宅的第一天,黃柔穿了一身紫藤蘿色的雙圓襟旗袍腳踩着一雙這幾年很流行的毛毛皮拖鞋,她站在大廳,指揮傭人們把新買的家具一件件按照位置擺好,旗袍襯得她身材凹凸有致,大夏天的她還在上身搭了一件皮草披肩,活脫脫一民國時期的某軍閥姨太太。
黃柔的品味我一直不敢茍同,此時此刻的她恨不得把暴發戶三個字貼在腦門上。
同樣,當黃柔看見我穿了一身洗到褪色的運動服,背着一個鼓鼓囊囊又破又舊的雙肩包出現時,也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不是給你打錢了嗎?你又帶這麽多破爛來幹嘛?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從下城那個垃圾廠來的!” 黃柔把我拉到角落,用塗滿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一下接一下的戳着我的額頭不耐煩的小聲質問道。
我最煩黃柔的這個習慣了,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會好好說話。
“啪”的一聲把她的手打到一邊。
轉身跟着李叔上樓去了。
5.
我新房間的規格全完是按照宮殿的标準裝修的。
不能說跟整個沈宅的風格格格不入,可以說是毫不相關。
我擡起頭,就看到一個誇張的水晶吊燈杵在房頂中央,金碧輝煌的牆紙亮瞎我的24k鋁合金狗眼。
後來我才知道這間房是黃柔女士母愛爆棚親自為我設計的。
所有的東西就是突出一個字—貴。
怪不得我一直對我房間的裝修風格有一種詭異的親切感。
雖然表面上我裝作毫不在意,風輕雲淡,但是從沒見過世面的黃小喜同學終還是被萬惡的資本主義式的奢侈震驚到了。
窮奢極欲的新房間襯得我更加寒酸了。
6.
就這樣破破爛爛的小樹苗被人移植到精貴的瓷器花盆裏,猥瑣發育。
李叔打開我房間的衣帽間,碩大的衣帽間裏按照類別挂滿了衣服。
臨走關門時李叔讓我先好好休息,晚上的家宴好好打扮打扮,準時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