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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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催促下沈秋竹慢騰騰地給我穿好了衣服，有些難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黃小喜，我們下次什麽時候見面？”

我感覺自己就像提了褲子不認人的渣男，難得有些心虛，安撫地對沈秋竹說道:“過兩天我就給你打電話。”

對上沈狗失落的神色，我的小心髒剎那間有些傷感，眼眶泛酸，突然沖動的想帶着老狗逼私奔，但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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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我拒絕要送我回家的老狗逼，踩着點點星光摸瞎滾回了菜店，剛拐進小院子裏就看見了這駭人的一幕。

黑燈瞎火，朗朗乾坤，我親媽—不知道什麽原因昏迷的黃柔女士正被一個黑影抗在肩膀上往一輛小破面包車裏塞。

而我和黑影就這麽措不及防的相對而視。

我大吼:“操，快放手！你他媽的是誰？！ ”

但小爺我還沒沖上去，就被人一棒子掄在了後腦勺上，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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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夢裏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從懸崖邊跳下去，怎麽也逃離不出這個循環的虛拟世界，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才迷迷糊糊轉醒，看着黑黝黝的房間和身子底下比石頭還硬的單人床，我迷茫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

鬼氣森森的小房間裏充滿一股子又鹹又濕的味道。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專門給病人穿的豎條紋睡衣。

看着眼前迷幻的一切，我蚌住了。

周圍靜谧無聲，全世界好像就剩我一個活人，真怕随時蹦出一只喪屍對我張開血盆大口。

突然對面發出一陣咣當的響聲和一嗓子熟悉的祖安話，把我拉回了現實瞬間清醒。

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小聲:“黃柔，是你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後傳來了黃柔歇斯底裏的鬼嚎:“兒子！是你嗎 ？！你沒事兒吧？受傷了嗎？”

我趕緊大聲地回道: “媽！是我！我沒事！你呢！？”

聽見黃柔的聲音，小爺我瞬間有了底氣，安全感十足，操，難道我真的是個媽寶？！

“我也沒事兒。”黃柔的聲音近在眼前，我使勁兒抻着頭往小鐵窗外面瞅，也沒看見她，對面的房間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原來黃柔是在我旁邊，所以我倆透過門上的小鐵窗也看不見對方

“日了狗了，哪個不長眼的綁架咱娘倆，家裏都沒人交贖金。”

“難道是咱倆菜店生意好，招同行妒恨了。”

“不應該啊，公園附近就咱們一家啊。”

……

黃柔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絲毫沒有被綁架的危機感。

我就站在門邊上，靜靜地就着黃柔的唠叨的背景音捋順事情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沈狗發現我失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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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我和黃柔靠在門邊斷斷續續的和對方聊着天，互相打氣道肯定很快就會有人發現我們出事了。

時間在空氣中慢慢流逝，走廊裏終于響起了除我和黃柔以外的聲音，沙沙啦啦地腳步聲正往我們這兒靠近。

“250, 251吃飯了！”尖細地女聲從走廊傳來。

我趕緊趴在小窗口上往外看，在看見穿着護士制服的女人身上繡着七院兩字時只覺得天旋地轉。

誰他媽的這麽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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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答案就自動送上門來。

半個小時後，我的二哥沈衛國兩口子站在鐵窗外面面無表情的聽着時不時傳出的黃柔的咒罵聲，态度冷淡，毫無波瀾。

而李彩琴女士只顧着盯着我醞釀感情，“憑良心講我和你二哥對你真不錯，黃喜，你不能這樣！你這是違背倫理，要遭天譴的！”李女士的戲也是說來就來，聲淚俱下的對着我聲讨道。

是啊，你兒子還要和我一起下地獄呢。

我平靜地回應:“我是被強迫的。”

“聽見沒有，我兒子是被強迫的！”黃柔沖人家兩口子喊道。

沈衛國也不甘示弱的接話道:“那後來總不是了吧，你這種底層的小男孩兒我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就算你們沒血緣關系，你個髒東西也配不上小秋！”

我不動聲色的反駁道:“你兒子有病我都還沒嫌棄他呢，二哥。”

“什麽？！那個小畜生還有病？！”黃柔驚愕朝我們喊道。

沈衛國被我怼的氣急敗壞罵道:“黃喜，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簡直無可救藥！”

“二嫂也有這個病吧。”我破罐子破摔道。

“什麽？！還是遺傳的!”黃柔女士在旁邊的小房間裏很努力的刷自己的存在感。

“你閉嘴，黃柔，我才沒病！”李彩琴反駁道。

黃柔:“那就是隔代遺傳。”

李彩琴:“黃柔，你就是嫉妒我有錢漂亮還有人愛！

“你放屁，老娘的男人比沈衛國強多了，我兒子也沒病！”黃柔不甘示弱。

“有病怎麽了？！我兒子有病也住在上面的大別墅裏，你們這些草履蟲只配呆在發臭的地下室！”

聽完李彩琴的話我徹底确定了我們的位置，沈秋竹當年住的大別墅的地下室，兜兜轉轉我果然又回到了七院，這個記憶裏讓我悲痛欲絕的傷心地。

“黃柔，你果然背着我戀愛了。”我打斷她倆的對話，努力往黃女士那兒伸着頭說道。

“……沒有，兒子，你聽我說。”事到如此，黃柔還想再做掙紮。

我趁機追問道:“我認識嗎？多大年齡？對方是幹什麽的？”

“哼，是用我們家的錢包養的小白臉吧。”李彩琴終于找到插嘴的機會。

還沒等黃柔反擊，忍無可忍的沈衛國在旁邊大聲的斥責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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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衛國兩口子以前在我這兒形象太過高大，完美到不真實，果然人還是要接地氣，時隔這麽多年我才感覺到我們真是一家子人，而家人的存在就是互相捅心窩子，為對方口吐芬芳。

站在一側的李彩琴柔弱的靠在沈衛國懷裏哭哭啼啼，抽抽嗒嗒的抹着眼淚拿出一份文件示意護士遞給我。

“裏面是去國外的機票，想去哪兒你們自己填，填完後會有人把你們送出國。”沈衛國疲憊的看着我，一個字也不想多說了。

李彩琴輕蔑的看了黃柔一眼說道:“你放心，你們會得到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只要這輩子你們都別回國。”

黃柔聽完後對着李彩琴生氣的吼道:“去你的死撲街，老娘才不走，兒子，咱們不填！”

沈衛國直接放狠話說道:“不填你們母子倆這輩子就呆在這兒吧！”

……

156.

正常人的我們被關在了精神病院的高牆內，而真正的瘋子此時此刻正站在醫院的 圍牆外面居高臨下的頤指氣使。

作為一個精神病患者在正常世界生活太久，大概就真當自己是正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