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板:你這效率也太低了吧,我還沒跟你算超出的時間呢,你還想要全款,做夢吧,小心我找人扒你!】

深夜,狹小的出租屋裏沒有開燈,屏幕光打在姜末的眉眼上,他眉間的皺褶加深,眼裏的光芒逐漸黯淡。

誰都想不到,曾經站在世界舞臺上捧起冠軍獎杯的他最後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奪冠後,年僅18歲的姜末被迫接手隊長一職,他要處理隊內的明争暗鬥,鼓勵消極怠工的隊友們,加上長期的負重訓練,不到20歲,他的手就出了問題,幾場重大賽事上的失誤讓他跌落神壇。

成神需要經歷無數磨難,而墜落只需要簡單的失誤。

姜末被戰隊辭退,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治療手傷,但無濟于事。

成名後賺的錢全部拿去治傷了,為了生計,沒有其他本事的姜末不得不接代練單,他每天只有四個小時的游戲時間,超過了手會疼。

這個老板一直在催,原定時間在明天,老板突然說要提前收號,姜末不得不超出游戲時間,忍着手疼幫老板上了段。

姜末的手還搭在鼠标上,昏暗的光下,蒼白的手背可見青色的血管,他的手指在輕微顫抖,這是超負荷後留下的反應。

——根本沒有超出時間,是你耍賴!

心裏有一道聲音回答了老板的話,姜末忍着手疼,收下了老板克扣後轉過來的兩百塊。

連房租都付不起。

姜末不敢反駁半句,他害怕對方真的要扒他,讓他沒有單子可以接,或者,還會扒出他的身份,那更沒有人會在他這裏下單了。

姜末深吸口氣,咽下喉中的疼痛,準備去找點水喝,他剛站起來,酸澀的眼睛和大腦傳來一陣刺痛,視線變得模糊,椅子被人為撞倒,姜末倒在了地上。

舒緩的音樂在宴會廳內回蕩,刺眼的金色燈光差點将姜末的眼睛刺瞎,他擡手擋住燈光,身體的疲累突然消失無蹤,連抖動不停的手指也恢複了正常。

“你跟我過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姜末還沒搞清楚怎麽一回事,就被拉到了廳外的花園裏。

“姜末,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你已經成年了,不要再做那麽幼稚的事情,我不是你親媽,這裏也不是你的家,這裏不歡迎你。”

女人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姜末放下遮擋視線的手,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米色的高定禮裙,雙肩圍着一塊白色披肩,她穿着細長的高跟鞋,比姜末高出了半個頭,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姜末。

女人鄙夷的視線和趾高氣揚的态度讓姜末覺得不舒服,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灌入姜末的大腦裏。

在出租屋裏倒下的瞬間,姜末穿書了,成了書中讨厭的同名炮灰。

炮灰原主霸占了主角受豪門少爺的身份十九年,直到最近,原主和主角受的身世被揭穿,原主被姜家趕出了家門。享受了十九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原主不甘心未來要在窮困的環境裏生活,他屢次去姜家鬧事,想求得姜家父母的憐惜,可原主本就不受姜家父母待見,他越鬧,越惹得別人厭棄。

今天是上流圈的聚會,原主偷偷混了進來。

原文中,原主當着衆多人的面給姜家難堪,不僅讓姜家記恨上他,也讓自己在圈內丢了臉,他回去後就遭到了姜家的報複。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到?真是白教了你那麽多年!”

姜末回過神來,心跳漏跳了一拍。

好險,他穿到了原主鬧事之前,因為剛才的發呆,姜母将他從宴會廳裏拉走了。

“我、我……”姜末一個人在出租屋裏待了近一年,也近一年沒有與人交談過了,長期的封閉導致他有點口吃,手傷和身體的疾病都因為穿書治好了,口吃的毛病,卻連穿書都不能治好。

“畏畏縮縮,你還是沒什麽長進。”姜母揉了揉太陽穴,不耐煩道,“你霸占了小暄十九年的人生,也該知足了,我們從前沒有苛待過你,好聚好散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陸暄,這本書的主角受。

從路人的角度來看,姜末覺得姜母說的話沒毛病,原主偷了陸暄那麽多年的人生,确實應該知足了。

……

“阿池,你這就要走了嗎?”

高大的身形被筆挺的黑色西裝包裹,池予不喜歡系領帶,襯衣紐扣總是一絲不茍地系上,将滿身的戾氣牢牢封死,撲面而來的卻是無法招架的禁欲感與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丹鳳眼微微一瞥,看向說話的顧瑞,濃黑的眼睫與眼尾弧度交融,讓他的眼神變得格外有攻擊力。

“有事。”池予淡淡道。

看池予前後不一的冷淡态度,顧瑞就知道,池予不愛參加這種聚會,這次肯定又是被家裏人逼着來相親的。

剛才宴會上,一群人圍着池予轉悠,他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生怕池予壓不住脾氣就要發作。

好在,池予沒辜負他的影帝頭銜,在外人面前,形象一直維持的很好。

池予接過門口的侍從遞過來的大衣穿上,也隔絕了宴會廳內衆人看向他的視線。

他與顧瑞走出宴會廳,通向大門需要經過小花園,顧瑞與他聊着最近發生的趣事,他興致缺缺,有一搭沒一搭地懶懶回應。

“啧,你這麽鬧還不就是想要錢嗎?”女人滿是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顧瑞說話。

顧瑞往聲源處望去,被灌木與花枝遮擋的角落裏站着兩個人,女人明顯處于上風,她對面的男生身形瘦弱,對于女人的質問,他磕磕絆絆回應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第一眼便給人唯唯諾諾的感覺。

“姜末,他怎麽在這裏?”顧瑞好奇道。

姜家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有耳聞,養了十九年的孩子不是親生的,外人聽了都覺得好笑。

姜末,非常熟悉的名字。

池予順着顧瑞的視線往角落看去,宴會廳內明亮的燈光穿過玻璃灑在少年的臉上。

不光是名字,連這張臉都十分熟悉。

姜末曾經參與過池予主演的一部電影,池予很難一眼就記住陌生人的長相,唯獨記住了姜末。

不是因為姜末長得過分好看,而是覺得可惜,明明有一張得天獨厚的漂亮臉蛋,演技卻爛到不行,總是在鏡頭前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浪費了一張好臉。

“一萬塊錢,夠了嗎?”

“夠、夠了。”

“呵,是不是不夠,我跟你說,你不要獅子大開口……”姜母的話音戛然而止,表情一瞬間僵硬。

她是不是聽錯了?

一萬塊錢,他要打多少單子才能賺到這麽多錢啊?

現在是對方主動要給他,只要他答應,就能輕輕松松拿到,傻子才不答應。

姜末生怕姜母反悔,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夠、夠了!”

說完眨了眨漂亮的雙眼,表情異常乖巧,不知道的還以為找麻煩的人是姜母。

姜母:“……”

姜母沒有立刻給出回應,姜末有些不确定了,這是要反悔嗎?

“一萬塊,嘶,我給前任的分手費都不止這個數呢,好歹姜末也幫他家賺了不少錢吧,怎麽那麽摳摳搜搜的。”顧瑞在旁吐槽。

池予沒有說話,定定凝視着花枝旁的少年。

暖黃的燈光在少年側臉渡了一層柔和的金邊,白薔薇壓不住少年瓷白的膚色,卷翹的睫毛輕輕眨動,像是強忍着淚意,眼眶四周莫名泛紅,柔軟的嘴唇重重一抿,唇肉交合處有一團白影化開,轉而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他的眼底仿佛墜入了明亮的燈光,與從前一潭死水的眼神天差地別。

姜母平複氣息,掩飾自己的詫異,板着臉道:“這是你說的。”

姜末點點頭,掏了掏身上的口袋,在褲子口袋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他舉着手機,小心翼翼道:“那、那您是支付寶還是微信呀?”

姜母:“……”

“我等會讓助理給你轉賬。”

姜末又抿了下唇,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姜母。

真的不會賴賬嗎?

他被好幾個老板賴過賬,錢不及時結清,他睡覺都睡不安穩。

姜母氣得面色鐵青,翻出手包裏的手機,給姜末轉去了一萬塊錢。

“姜家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你以後再敢來鬧事,就別怪我們翻臉無情!”

姜末喜滋滋地看着賬戶裏多出來的一萬塊錢,臉上浮起滿足的笑意,連連應道:“我、我保證與你們劃清界限。”

姜母不信:“口說無憑,立個字據吧。”

十幾年的母子感情,最後落得這樣的結局,外人聽到都覺得心寒,姜末沒什麽過激反應,老老實實接過姜母的助理遞過來的紙和筆,在上面簽了名。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我小姨讓我不要跟姜家來往了。”人走了,顧瑞還在啧啧感嘆。

池予懶得聽他廢話,招呼也沒打就上了車。

黑色邁巴赫開出別墅區,經過轉彎處時,坐在後座的池予突然對司機道:“停一會。”

司機聽話地将車停在了路邊。

這邊遠離市中心,行人稀少,人行道上只有路燈拉長的人影。

冬日冷冽的寒風刮過,姜末怕冷地縮了縮脖子,将身上的羽絨服拉鏈拉到脖子,尖尖的下巴藏進了衣領裏。帽子一戴,帽子邊緣柔軟的白毛将遮掩面積擴大,他大半張臉都藏進了衣服裏,像是要與身上淺黃的羽絨服融為一體。

對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呼吸聲在頭頂響起,來人在姜末面前停下,他跑了很多路,剛停下來,只顧着噴出大團大團的白氣。

姜末被突然出現的黑色身影吓了一跳,他握緊口袋裏的手機。

他才拿到巨款,就遇上來搶劫的?

“這麽晚還不回家,你不知道家裏人會擔心嗎?”對方說話依舊大喘氣,高出姜末一個頭俯視着姜末。

姜末愣愣擡頭,在記憶中搜尋到了這人的臉。

這人是原主的親生哥哥陸遇,原主來姜家鬧事沒有告訴任何人,陸遇是怎麽知道他在這裏的?

“你怎麽回事?”陸遇彎腰,扒開姜末的帽子仔細端詳姜末的臉。

好不容易有些暖和了,帽子陡然被人一掀,冷空氣再度侵襲,姜末怕冷地抖了下身體,穿書前受的委屈還在刺激他的眼睛,他眸底有水光浮現,眼眶紅通通的,鼻尖也被冷風吹出一坨紅色,落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誰欺負你了?”陸遇問。

姜末結巴道:“沒、沒有……”

陸遇覺得姜末在說謊,沒被欺負,怎麽就結巴了呢?

陸遇跟陸暄從小就處不來,兄友弟恭都是假的,換了弟弟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沒想到,新來的這個親生弟弟比陸暄還能折騰,三天兩頭就要跑回姜家。

怎麽,是嫌棄陸家不好嗎?

父母忙着做生意,他不得不擔起大哥的責任,他可以不管姜末吃穿的問題,但人不見了,肯定是要找的,不然爸媽問起來,他也不好交代。

姜末被欺負就被欺負了,陸遇覺得這不關他的事,他也就是好奇問一問,姜末這麽回答,他也懶得追問,他現在火氣正旺,他今天什麽事都沒幹,跑了那麽多路就為了抓這麽一個麻煩精,姜末能有一天安分的時候嗎?

“你是又去姜家了?”陸遇冷聲問。

姜末乖乖點頭。

姜末是孤兒,從小就沒有感受過親情,原書中,原主回到陸家,和親生父母還有哥哥處得不是很好。

在姜末眼裏,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陸遇能大晚上特意跑出來找他,說明陸遇是關心他的。

他還從沒有被人這麽關心過。

陸遇嗤了一聲:“人家都不稀罕你,你上趕着幹什麽呢,你能不能安分點,別給我們添亂了?”

姜末覺得陸遇說得沒錯,原主的做法确實太不厚道了。

原主出來的時候裏面就穿了件薄薄的衛衣,羽絨服也是薄的,姜末縮了縮脖子,悄悄哈了口冷氣:“對、對不起。”

對方突然的道歉堵住了陸遇接下來的話,他怎麽都沒想到,他會聽到姜末的道歉。

姜末回陸家幾天,他就見識了姜末有多驕縱,怎麽可能會道歉?

姜末生怕重蹈原主覆轍,惹陸遇不開心,他拉住陸遇的衣袖,小聲道:“我、我以後再也不去姜家了,哥哥,我錯了。”

姜末皮膚過白,冷風一吹,延長了他臉上的紅色,他眉間微蹙,看上去格外可憐。

陸遇咽了下喉嚨,将指責的話全咽回了肚子裏。

姜末緊張地抿了下嘴唇,輕易就抿出了臉頰兩邊的酒窩,他拽緊了陸遇的衣袖:“哥哥,我、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好冷,他要暖和的被窩。

陸遇不自在地轉開視線,假裝不耐煩道:“算了。”

草,他怎麽覺得這會的姜末還挺可愛的?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少年的身影仿佛只有巴掌大,他身形本就瘦小,與他對面的青年形成了鮮明對比,小臉被帽子邊緣的白毛輕撫,臉頰與鼻尖像是塗了一層淺淺的腮紅,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

池予手撐着額頭,視線從少年那雙明亮的雙眸轉移到酒窩上。

“走吧。”他收回目光,對司機道。

作者有話要說:

攻:他的眼神不一樣了。

受:錢,好多錢$-$

(職業選手角度一萬塊錢不算多,受過慣了苦日子,一萬塊在他眼裏是巨款。)

PS:受性子軟,只有打游戲會A,攻禁欲多年,滿腦子黃色廢料,好不容易逮到心動小羊,在某方面會很過分,一見鐘情老梗,跟受在一起後是個親親抱抱狂魔,不好這口cp的勿入。

受才19歲,還是有發育機會的,後面在攻的投喂下會再長高兩厘米的,也就只能再長兩厘米,身高體型差是個人萌點,尊重各自xp,不要糾結受身高了qwq(拜托!感謝!!)

受說習慣了會一直結巴,嫌棄身高結巴的真的不用勉強看。先看了評論區再看文,先入為主覺得不好的真的不用勉強看,放過彼此(跪)

游戲是LOL,游戲內容不要深究,和諧看文,你們都是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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