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地,孩子卻多,前兩天孩子他姑夫說一個筆墨鋪子裏收學徒,她想讓老大去,可人家要求會認簡單的字。要是她的孩子能認字,也不用考什麽秀才,單是出去當個帳房先生,也比在家裏守着幾畝薄田強多了。
“是。只要用心讀書就行,以後掙了錢再還就行了。”林若陽溫和地說道。
“還不快給先生磕頭!”二慶嫂立馬按着兩個孩子給林若陽行師禮。
林若陽倒是坦然受了,算是收下了她的第一波弟子。
二慶嫂又從籃子裏小心地拿出了一個藍布帕子,裏面有五個雞蛋,這是她好幾天才攢下來的,要給林若陽當拜師禮。
林若陽沒要:“說好了不要節敬的。明天讓孩子來書院,紙筆什麽的要是沒有,我這裏也可以先賒欠。”
二慶嫂千恩萬謝地走了。
碧梧書院重新開張,沒有鞭炮,沒有剪彩,只有一個老師,兩個學生,還有一個院長。
沒有人看好這個女子開的書院,租住在書院的舉子們跟看小孩兒過家家似的,跑來看了一回熱鬧,就紛紛散了。
林若陽也沒指望着書院一開始就紅紅火火,大放異彩。萬事總是從頭開始的。
因看真的可以賒賬讀書,周秀才教得也認真,并且林若陽還三五不時地讓父親林舉人上幾堂課,書院漸漸又招來了一些人,總算湊夠了二十個學生。
這其中林舉人居功甚偉。
他雖然不喜歡教書,但他好歹是個舉人,附近一些秀才聽說碧梧書院有舉人授課,甚至來打聽,書院開不開秀才班。
林若陽當然想開秀才班,但,這跟蒙童班不一樣,蒙童班是初級教育,能認字寫字就行,請個秀才當先生就不錯了,甚至沒考中秀才的童生也能開館收徒弟。但學生如果是秀才的話,他們的目标就是考中舉人,老師必須得學識淵博,并且還要有豐富的科場考試經驗,如果是大儒,或者當過官,朝中有門生故吏就更好了。
要想開秀才班,就得有好老師。這事兒急不來,只能徐徐圖之了。
碧梧書院倒是住了不少舉人,但這些人每天不是捧着書本讀書,就是結交朋友,想要搏一個功名,以後為官做宰,沒人想當一個窮教書的。
紅杏見自家姑娘為難,提醒道:“那位桓探花沒準兒願意呢。”
“嗯?”林若陽不解地看向紅杏。
紅杏眼中立馬發出熊熊八卦之火,興奮地說:“姑娘,您不知道嗎?據說他是一位偷龍轉鳳的假公子,被父親逐出了家門,還被他父親狀告不孝,罷了官。反正他也當不成官了,沒準兒想當先生呢。”
供不起的大佛
桓儀,原本是崇國公府的嫡長孫,自幼聰慧好學,12歲考中秀才,被人譽為神童。長大後更是風姿俊雅,博學多才,去年,剛剛滿十八歲的他就考中了探花,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急了。
崇國公府在京城權貴裏算是一流世家。
當年跟随大興朝皇帝開國的有八位功臣,皆被封公爵,人稱“八公”。這“八公”大多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落甚至消失了。而第一代崇國公因為死得早,不但成功避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命運,子孫還得到了不少優待。後面的繼任者,資質平平,但也勉強守住了爵位,到了桓儀的祖父,以公侯之子考中進士,一直做到了太子太傅,崇國公府一下子又躍居一流世家。
可惜桓儀的父親桓度是個纨绔子,且為人愚笨不堪,桓太傅遂将一腔希望都灌注在孫兒桓儀身上,因可憐他從小喪母,一直親自帶在身邊教養。
去年冬天,桓太傅病亡,桓度承爵,成了崇國公,沒多久,就有人帶着一個跟桓度長像相似的年輕男子找來了,說是他才是崇國公的嫡長孫,那位年輕的探花郎只是個下人的孩子。
後來,也不知桓度怎麽查證的,反正桓儀被認定是個冒牌貨,被逐出了家門。
聽紅杏說完,林若陽不禁感嘆,這真是一場豪門大戲啊。
“那他母親那邊呢?不管他嗎?雖說從小喪母,但能嫁到公侯府邸,想必他外祖家也有一定的勢力。”林若陽一邊問,一邊盯着桌子上的“書院發展計劃書”,随手往硯臺裏加了一點水,拿着墨條慢慢地磨墨。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紅杏搖搖頭,放下手裏的針線,撥了撥火盆裏的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但好像沒人提他的外家,也不知是不是沒人了。”
八卦完了,林若陽又将心思放在了計劃書上。她眉頭緊皺,心想,光靠這些小孩子,自己什麽時候能刷到名望啊。
想到這兒,她心中一動。不管了,明天去請這位探花郎試試。
只要請到了他,不光書院能招到好學生,并且那人她見過,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必不會一直落魄,乘他低落時打好關系,以後也是個靠山不是?
自從書院開張,已經一月有餘,天氣已經進入了寒冬。
第二日清晨,林若陽從被子裏坐起來,就見窗外一片白,等穿好衣裳推門一看,果然下起了大雪,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了。
吃過早飯,林若陽穿了一身青色菖蒲紋杭綢棉袍,也不帶傘,就要去書院。紅杏拿着一件連帽鬥篷追上了她:“姑娘,好歹披上些,仔細凍壞了。”
林若陽看了看她手中的鬥篷,笑道:“我穿着男子的衣裳,你給我拿個女子的大紅鬥篷,這是叫我扮小醜呢?”
紅杏臉一紅:“我再去換一件。”
“不用了,不冷,這件棉襖挺厚的。”林若陽說着擡腿出了門。走到書院門口,又被紅杏追上了,終是加了一件素色鬥篷。
林若陽先到學堂看了看,見亮堂的屋子裏燒着兩個火盆,孩子們都端端正正地坐着,跟着周秀才認真讀書,這才放心地轉了出來,去找桓探花。
桓探花雖說落魄了,但也是一個人租了一個小院子,不像有些舉子,好幾個人住一個院子。
雪越發下得大了,扯棉搓絮一般。碧梧書院遍植梧桐,大雪灑在幹枯粗|壯的梧桐枝上,一片白茫茫。
一進桓探花的竹聲齋,就見東牆下一叢翠竹,在白雪的映照下,更顯青翠挺拔。而翠竹旁,是一執劍而舞的少年郎。
只見他穿一身象牙白團花暗紋圓領袍,手中長劍翻飛,靈活如雪中穿梭的游龍。挺拔的身形時而快如閃電,時而氣勢如虹。在白雪翠竹的映襯下,渾不如人,倒像是偷偷下凡的谪仙人。
林若陽一時看得呆了。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桓探花收劍而立,氣不喘,臉不紅。将劍遞給一旁的小厮後,沖林若陽一抱拳:“不知林姑娘尋在下何事?”
林若陽忙收斂心神,暗道真是個妖孽,如此的美人,也不知要招惹多少女子。要是在現代,絕對有一大堆的粉絲。
長得好也就罷了,還博學多才,少年探花。有文采也就罷了,劍還舞得這麽好。林若陽心中嘆息着,要是在現代,她都要愛了。
哎,會舞劍?那要是請了他,她還可以開個劍術課。古代的書院除了讀書,也是要上騎射之類的課的。可惜她現在還沒有請到這類的老師。
“林姑娘?”桓儀劍眉一挑,目光中帶了一絲不耐,臉色卻依然溫和。
林若陽忙回了一禮:“桓公子見笑了,在下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桓儀将林若陽請到了屋中,雙方分賓主落座,林若陽這才說明了來意。
桓儀笑了笑:“好啊。當個教書的先生也不錯。”
林若陽心中一喜,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容易。
“不過,束脩先要說好了。在下也不多要,一個月一百兩就行了。四時節敬另算。”
什麽?紋銀一百兩!林若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也太貴了,一百兩,一百兩一個月啊。要知道,自己付給周秀才的是一年二十兩,這已經比別處給的高了不少了。
一個月一百兩,一年就是1200兩,自己只有嫁妝二百多兩,前一陣子修繕學堂,已經花了不少,又給周秀才發了工資,還給學生們買了些書和紙筆,雖說這些是賒賬,以後學生們要還,但現在是先花出去了,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收回來。
如今她手中只有八十多兩銀子,還有一個陪嫁的鋪子,那鋪子一個月也就收個十來兩,她哪裏供得起這麽一座大佛?
林若陽有些尴尬地輕咳了一聲:“那個,目前還沒有招到能勞動您教的學生,學堂裏都是些孩子。今日我來是想問一問您的意向,既然您願意,等我招到了學生,一定來請公子您。束脩什麽的,都好說。”
林若陽打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