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元過完年就想去尋他師傅,被林舉人攔住了,說托了舅太太謝氏給林若陽說親,叫他這個做哥哥的給掌掌眼。

林重元只好暫時留了下來。

說媒

謝氏很快幫外甥女物色好了一個人。

那人姓宋,名應寒,是一名秀才,家中薄有田産,父親三年前亡故。他因父孝耽誤了鄉試還有親事。宋秀才今年十八歲,比林若陽大兩歲,年紀正好相當,也不介意林若陽曾遭人退親的事兒。

正月二十那天,正是謝氏與林舉人商定好了的相看時間。

謝氏坐了一輛車,大兒子楊思雁陪着宋應寒坐了一輛車,吃過早飯沒多久就到了林家。

這時辰都是算好的。

這個時候林若陽在書院,林舉人先與宋秀才見面,若是相中了,就帶宋秀才到書院去轉轉,遠遠地“偶遇”一下林若陽。

要是不成,就算了。

秀才長相不錯,五官端正,略稍有些瘦,舉止還算文雅。林舉人跟他談了一些文章上的事,很是滿意。

在林舉人看來,以宋秀才在文章上的造詣,如無意外今年鄉試一定能中。

林舉人覺得自己撿了個漏,心裏很是高興:要是不是因為宋秀才的父親病故,說不準他上次就考中舉人了,也許早就定了別的姑娘,哪裏還能輪到自家。

對于宋家的家境,林舉人也很滿意。宋家在城外有一百來畝地,家裏人口不多,只有母親和妹妹,有個姐姐已經嫁人了。雖然比起自家女兒來,宋秀才條件不算太好,但女兒畢竟被退過親,能嫁一個這樣的也算不錯了。

于是,林舉人叫林重元陪着宋應寒去書院走走。

林重元其實有些看不上宋秀才,在他看來,宋秀才瘦不啦幾的,他一只手就能将他提起來,太弱了,保護不了妹妹。不過在自家親爹的怒目下,他只好帶着人去了,興許妹妹能看上呢。

林若陽剛上完一節算學課,一出青山堂的大門,就見哥哥領着一個陌生的男子走了過來。

“哥,你是來找我嗎?這位是……”

“不是,我不是來找你的,這位是……我朋友的一位朋友。”林重元側目一看,只見那位秀才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妹妹,眼睛都不帶轉的。

他心中不喜,匆匆跟妹妹說了一句:“沒事兒,不用管我,你忙你的。”說着拽着那位秀才就走了。

回去後,林重元将在書院的情形跟父親說了。

林舉人不以為意:“看到自己未來的娘子,誰不想多看幾眼?咱們家阿陽長得好,還怕他看?”

林重元很生氣,但是不知道怎麽反駁,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林舉人道:“行了,我跟你舅母再商量商量。你可別跟阿陽亂說,等這事定下來再跟她提。萬一男方那邊不願意,阿陽豈不白白高興一場。”

林重元:“他不願意?我還不願意呢。”不過他只是嘟囔了兩句,也沒再說什麽。

林若陽每日在書院裏忙碌着,都不知道父親把她的親事快定下來了。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書院算這個月兼職舉人們的課時費,桓儀敲響了她學房的門。

“進來吧,門沒關。”林若陽一邊算,一邊頭也不擡地說。

桓儀邁步進來:“聽說這書院你以後不打算開了?”

“啊?什麽不打算開了?”林若陽被他問得莫名其妙。

“書院裏都是這麽傳的。”

原來,相看過後,男方那邊對林若陽也很滿意,謝氏說她再托人打聽打聽宋家母親的為人,畢竟女子嫁過去後,有個什麽樣的婆婆,對以後的生活影響很大。

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過幾天就要下定。

林舉人就有些犯愁書院的事兒。他對開書院不感興趣,一心只想着明年的會試。想着如果考中了,謀個一官半職,既對得起自己多年的苦讀,以後孩子們也就有靠了,不至于受人欺負。

可是女兒要是出嫁的話,書院怎麽辦?

書院能開着,林舉人還是挺高興的,畢竟這是祖父的心願,并且有這麽多舉人同學,對他的學業也有幫助,但是,如果讓他管理,他一是沒這份兒心——阿陽每日忙忙碌碌的,要排課表,算束脩,解決學生們甚至是先生們之間的糾紛,還有書院的衛生,新增的膳堂,不時招開的文會,每天都有不少事;二是,他也沒工夫啊,他還要努力讀書,要考進士呢。

林舉人把自己的煩惱跟一個好友說了,然後書院裏就傳開了:院長要嫁人了,書院可能不開了。

桓儀見林若陽不正面回答他,還以為這事兒是真的,她現在不說只是不好意思。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林若陽手上還拿着筆:“去什麽地方?我這兒賬還沒算完呢。”

“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桓儀道,頓了一下,又說道:“你該請個帳房先生了。”

“帳房先生啊……”這個她倒是考慮過,只是又覺得活兒不多,不值當專門請一個人。

“這個以後再說,你先跟我出去一趟。”桓儀擡手想去拉林若陽,想了想不合适,就負手先出了房門。

林若陽也有些好奇,桓儀會帶她去哪裏,就放下筆擡步走了出去。

這段日子以來,桓儀在書院兼任教書先生,幫着組織文會,林若陽也按着約定,過幾天給他做些好吃的,兩人相處得還算不錯。

“桓先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林若陽跟着他走出了書院大門,看到了門口等着的馬車,更加疑惑了。

看這樣子是要出遠門兒?

“怎麽,你還怕我賣了你不成?”桓儀一掀車簾,“先上車,到了你就知道了。”

賣了她倒是不可能,林若陽滿腹狐疑地上了車,車上布置得挺舒服,鋪着厚厚的墊子,還有一個固定的茶桌,上面放了茶水。

桓儀并沒有跟着進來,他坐在了外面的車轅上。

車很快很穩,進城後走了沒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林若陽下車看了看,這地方她倒是來過,也在城北,離她的嫁妝鋪子隔了幾條街。

桓儀帶着她穿過大街,轉過了一條小巷,進入了另一條小街。這裏是居民區,街上有孩子們奔跑玩耍,有湊在一起一邊做針線一邊聊天的婦人們,也有挑着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哥。

正好有一個賣糖葫蘆的老漢正在叫賣,桓儀走過去買了兩串,遞給林若陽,然後兩人就裝做走路走累了,坐在兩個石墩子上邊吃邊休息。

斜對面有一棵大楊樹,樹下,幾個婦人圍坐在一起,有的納鞋底,有的縫衣服,一邊熱火朝天地談論着。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明顯是這幾個人談論的中心。衆人都恭維她福氣好,說了一個好兒媳。那婦人得意地道:“我這也是沾了我們家應寒的光。”

“那也是你生出的好兒子啊,你家應寒啊,那真是要長相有長相,要人才有人才,才十幾歲就考中了秀才。”

“就是,就是,我早就說,應寒這樣的人物,以後你這個當娘的一定跟着沾光。”

“聽說那姑娘不但長得好看,陪嫁一個綢緞鋪子,并且家裏還開着一個大書院?”

林若陽原先沒在意,不過是站得近,被動地聽了一耳朵,如今聽着這個“兒媳婦”怎麽有點兒像自己?

她不由得朝那婦人看了過去。

只見那婦人将針在頭上抿了抿,臉上的得意神情掩都掩不住:“是啊。你們家裏沒有念書的,你是不知道,那書院這一陣子可出名了,好多讀書人想去呢。我兒子說了,書院雖是她家祖上傳下來的,可以前已經關張了,是她重新又開起來的。到時她嫁過來,書院至少要分她一半兒吧。”

衆人羨慕地看着那婦人,有一個胖胖的婦人問道:“那天我聽說應寒以後可以當個院長,院長是個什麽官兒?”

那婦人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這些。”

一個瘦長臉的婦人問:“你那兒媳這麽厲害,自己能開起書院來,嫁過來要是不聽你這個當婆婆的話怎麽辦?”

“不可能,”那婦人馬上反駁道,“出嫁從夫,她既然嫁過來了,就得聽應寒的。應寒說了,到時就讓兒媳在家伺候我,書院的事兒有他操心就行了。”

林若陽這個時候還聽不懂,那就是傻了。

她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以眼神詢問桓儀。桓儀點了點頭:“走吧。”

模拟考試

走出巷子的時候,林若陽突然覺得手中的糖葫蘆一點兒都不甜了,黏糊糊的,還酸得很。

“你怎麽知道的?”她問。

“書院裏都傳開了,只有你還蒙在鼓裏。”桓儀走在林若陽身邊,身形高大挺拔,聲音清冷。

“我是說,”林若陽低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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