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腳無意識地踢了一下路上的小石子,“這個婦人,你……”
“哦,一個朋友提了一句。”桓儀聲音毫無波瀾,依舊清清冷冷。
其實,他一聽說了此事後,就派人去打探那個宋應寒了。這點兒小事,他的人做起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不到一天就将宋家查了個底朝天。
宋家家境還算可以,也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只是宋應寒打得好主意,想要碧梧書院的至少一半,他囑托他母親,先不要提,看林家那邊的意思,如果林家主動陪嫁了,那正好,如果林家不提,就以林若陽被退過親為由,要求林家陪嫁一半書院。
宋母是個大嘴巴,又愛顯擺,這事兒她已經跟鄰居們吹了兩三天了。
桓儀派人查這件事的時候,青遠就曾問過他,為什麽要管這種閑事。就算書院關門了,跟他們也沒太大關系。
當時他瞪了青遠一眼,青遠立馬麻溜跑出去辦事了。要是林若陽追問起來,他還真有些不知怎麽解釋。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管這種閑事。
好在林若陽沒再追問,兩人默默地走出了巷子。
正是早春,有道是春寒料峭,迎面一陣風來,雖說不再刺骨,但吹在身上還是涼飕飕的。
涼風吹起林若陽耳邊的散發,将她的臉頰、眼尾吹得微微發紅,似是暈染上了桃花的顏色,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似平靜無波,桓儀卻似乎中從看出了深深的落寞。
是因為丢了一門本以為很好的親事嗎?
桓儀心裏有些酸澀的,又有些可憐她,被退親并不是她的錯,卻成了對方要嫁妝的把柄,不由得安慰她道:“你也別太難過了,世上的好男兒還是有的,以後你……”
一定能尋個如意郎君。
這話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說不合适,桓儀停了口,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我沒有難過啊。”林若陽回過神來,她剛剛只是感嘆,書院才剛剛開始有點兒起色,就有人惦記上了。
“我根本就沒想過嫁人,又怎麽會因為這個難過?”林若陽笑道:“不過還是要多謝桓先生了。不然的話,我爹将我‘賣’了,我還不知道呢。哈哈。你放心,書院我會一直開下去的。”
林若陽是很輕松的調侃,桓儀卻覺得她不過是苦中做樂,自我安慰罷了。
哪個女子不想嫁個如意郎君?
林若陽回家後,将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跟林舉人說了,這事自然就黃了。
接下來,林若陽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書院中,因為馬上就要開始秀才選拔——縣試、府試、院試一系列的考試了。
在古代,想要考中秀才是非常不容易的。先要通過由縣官主持的縣試,然後再參加由知府主持的府試,府試考中者為童生,才可參加院試,也就是由地方學政主持的考試,考中的稱之為“進學”,就擁有了秀才功名。
縣試和府試都是每年一次,院試是每三年兩次,今年恰好是院試年。
碧梧書院如今什麽階段的學生都有,但可以參加縣試府試的并不多,倒是年後來報名的人裏有不少童生,所以林若陽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院試上。
古代人考前多會看各種選卷,也就是前幾屆考中之人的文章以及名家照着考題做的文章的選集,相當于現在的真題、模拟題之類的,學生之間也會辦一些文會什麽的,互相交流,但模拟考試卻是從來沒有人弄過。
林若陽就參照着以前高考時的樣子,弄了個考前一條龍,優選了幾本好的選卷,讓學生們背範文,并按照時間進度進行了三次模拟考試。
這幾次模拟考試完全按照正式考試時的規矩來。
為了這個,她甚至把蘭桂堂用竹簾子隔成了一個個小隔間,模拟號房。
考試的流程,從進門的搜查,到考試時的規矩,訓查的人員,都弄得跟真的似的,除了工作人員沒穿官服以外。
書院裏的人,不管是學生還是那些舉子們,都覺得非常新奇,怎麽林若陽竟然能想出這麽神奇的法子來!
林舉人更是激動,他覺得自己終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其實,他每次考試都非常緊張,他想如果等到會試前,也能這樣模拟幾次,到真正考試的時候,肯定就不會緊張了。
跟女兒說的時候,林舉人還有些不好意思,考試緊張什麽的,有些有損他父親的威嚴。
對父親的事,林若陽自然上心:“爹,您放心吧,等明年會試時,咱們接着模拟。書院這麽多舉子,到時候正好可以一起進行,還更有考場的氣氛。”
租住在書院的舉子們原先參加文會,兼職教書,都是憑心情,高興了就參加一次,沒心情的話,可能很久都不去一回。如今聽說今年參加十次文會,一年內教滿一百次課的話,明年就可以參加會試的模拟考試,舉子們全都熱情地刷起了課時。
畢竟這種模拟考試實在是太好,太實用了。
在林若陽的魔鬼訓練下,夏天院試結束時,碧梧書院考中了三名童生、八名秀才。參加考試的一共才三十多個人,這考中率可以說是非常之高了。
一時之間,來書院報名之人衆多。以前空落落的齋舍全部都住滿了人。
院試結束,天也熱了起來,林若陽跟舅母一起開的盛味點心鋪裏,蛋糕賣得依然不錯,但比起以前,銷量有所下降。可能是天熱了,也可能是人們吃得次數多了,沒那麽有新鮮感了。
林若陽又琢磨着推出了各色刨冰飲品,将冰塊用刨子推成雪白的冰花,加上蒸煮過的牛乳、果醬、各色水果粒等,裝在特制的青瓷碗裏,一經推出就風靡了京城。
又讓她與舅母大賺了一筆。
謝氏高興地嘴都合不攏,直誇林若陽道:“我家阿陽真真是心靈手巧,不不,可不只是心靈手巧,我家阿陽人長得好,會開書院,還能想出這麽多新巧的法子來,簡直就是仙女一般的人物。那姓吳的小子真是有眼不識金香玉。啊呸呸呸,怎麽又說起他來了。”
謝氏在自己嘴上輕拍了兩下,跟林若陽保證道:“阿陽,舅母一定給你找一門更好的親事。”
林若陽忙擺手道:“舅母,我真的不想尋什麽婆家。”
“好好,舅母知道了。”
謝氏嘴上應着,卻是沒多久又幫林若陽,物色了一門親事。
這次是一個舉人,家裏原先是經商做買賣的,有萬貫家財,到了陳舉人這一代才改換了門庭。
這次林舉人沒敢再瞞着女兒,讓謝氏直接與林若陽說了。
“阿陽啊,這一次不一樣,陳家有幾百畝良田,鋪子好幾間,絕不會貪圖女方的嫁妝的。”謝氏道,“雖說他年紀比你大了些,今年已經二十二了,但男人嘛,年紀大些更知道疼人。難得的是,他如此年紀已經是舉人了,以後沒準能做大官,給你掙個诰命呢。”
“舅母,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是真的不想尋婆家。”林若陽說着,又扭頭問林舉人,“爹,您是不是嫌我在家裏礙事了?”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嫌棄我家阿陽。”林舉人急忙擺手,“算了,你先忙去吧,我與你舅母再商量商量。”
等林若陽走後,林舉人又朝謝氏施了一禮:“她舅母,阿陽還小,不懂事,您可別怪她。她也是被姓吳的傷透了心,如今一說起親事來,就這個樣子。”
謝氏擺擺手,道:“我怎麽會怪阿陽。我可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如今又跟她一起開鋪子,占了她不少光。算了,阿陽既然不想找,那就再過一陣子。”
登徒子
林若陽走了,謝氏勸林舉人道:“這次就先算了。只是,妹夫啊,你還要多勸勸阿陽。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再不趕緊定下親事,這日子一耽擱就過去了,要是過了十八,可就再不好說人家了。”謝氏道,“我們自己家人,自然覺得阿陽千好萬好,可是外人不了解阿陽,她退過親,年歲再大了……”
謝氏沒敢說,好幾個媒人給阿陽提的親事,都是做添房的,都被她罵走了。
謝氏走後,林舉人急得在院子裏團團轉,書都讀不下去了。
“唉!我這是上輩子作了什麽孽啊,一個一個的,都不成婚!”林舉人不禁又想起了自家的‘孽子’,那個混小子比阿陽還不省心。
林舉人氣得在院中那棵枝葉茂密的梧桐樹上擊了一掌,吓得藏在樹上的‘不省心的孽子’林重元差點兒以為自己暴露了。
“多虧我機靈,偷偷跑了,不然的話,又要被爹逼着娶這個娶那個了。”林重元嘿嘿笑着,輕輕一躍,如一只大鳥一般,掠過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