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
桓儀張了張口,幾乎想說,自己就是個好的,可是再一想,自己還陷在皇子争鬥之中,沒準兒哪天就沒命了,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壓了下去。
殷勤
桓儀擡眼看向林若陽。
她臉色有些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酒氣上了臉,瑩白.粉潤的臉頰上浮上了一層薄紅,如初開的海棠,分外嬌豔。
不知何時,她漸漸地走進了他的心中,她有難事,他想幫她,他想看她總是高高興興的。他喜歡待在她身邊,就算是不做什麽,只要有她在,心裏就是充實的。
這也許就是心儀的感覺吧。
桓儀心中微甜,又有些酸澀,更多的是淡淡的焦慮和不安。
他如今無法向她表明心意。
崇國公府将他趕出家門倒沒什麽,關鍵是他是五皇子的好友,而五皇子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天生就是太子一派的。
如今賢貴妃與太子相争,皇上年紀大了,疑心重,總是有意無意地壓制太子,萬一太子……
他不能讓阿陽跟着他陷入險境。
可是,如果等到塵埃落定,到那時阿陽嫁給了別人怎麽辦?
據他所知,書院裏有不少舉子對林若陽有好感,還有那個陳文權,他一定不會輕易退卻的。
“桓先生,桓先生,你在想什麽呢?”見桓儀呆呆地愣在那兒,林若陽疑惑地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桓儀回過神來,雙頰一下子紅了:“沒,沒想什麽。其實呢,我也是不贊成男人納妾的。話說這天下間男子和女子的數量本就是對等的,有人多納了妾,就會有人娶不到妻子。我一向主張,除非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年過四十無子?
林若陽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笑道:“男人年過四十無子可以納妾,那女人也年過四十無子,怎麽辦?”
桓儀:“什麽怎麽辦?庶出的孩子以後也是要孝敬嫡母的。”
林若陽不以為然:“又不是女人的孩子。再說了,沒孩子還不知是誰的原因呢,像甄玉娥的丈夫,納了不少妾,有孩子嗎?”
她這是說是男人不能生嗎?
桓儀既詫異又尴尬,臉更紅了。
他對醫術有些涉獵,知道這話有道理,但,這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說的話嗎?
林若陽終于注意到了:“你怎麽了?臉這麽紅?也沒見你喝幾杯啊。”
桓儀氣惱道:“行了,你喝醉了,我去給你要些醒酒茶來。”
“我哪裏醉了?不過喝了兩杯果子酒而已。”
不過酒雖少,倒是把她在甄玉娥那兒生的氣激發了出來,這氣一沖,就說了幾句平日裏不敢說的話。
“好了,聽話。好好在這兒坐着。”桓儀轉身出去要醒酒湯了。
雅間中只剩了林若陽一人,她自言自語道:“哼,就知道你們男人,聽不得女人說幾句公道話。可恨有些女人,在男人那兒受了委屈,受了壓迫,受了氣,還反過來替男人說話。就像那個甄玉娥,傻不傻!”
醒酒湯很快上來了,馬車也修好了。兩人喝完就回了書院。
半下午已經過去了,林若陽看書院沒什麽事兒,就提前回了家,到後院去看自己養的雞和鴨。
春天的時候,她賣了二十只小雞,還有十只小鴨子,養在了後院,如今已經長的半大了。
林若陽拿了一些菜葉子,扔給了它們,然後就坐在一旁看它們歡騰地争來搶去地吃食。
剛看了沒多久,就見林舉人沖了進來,高興地說道:“阿,阿陽,這回爹可算給你尋了一門好姻緣!你可不許再說不嫁人的話了。”
林若陽回頭,見林舉人熱得滿頭都是汗,一邊說還一邊喘着氣,顯然是跑着回來的。
“爹,你跑這麽快做什麽?難道走慢了,這好姻緣還能跑了不成?”林若陽笑着調侃道。
林舉人一背手,沉聲道:“阿陽,不許瞎說。爹跟你說啊,上回你舅母提的那個陳舉人親自到書院來尋我了,我跟他談了一下午,這個陳舉人啊,學問特別好,家裏也……”
林舉人喋喋不休,把陳文權從家世背景,到自身學問,再到長相,全都誇了一遍,簡直是滿意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馬就把親事定下來。
“爹跟你說啊,最關鍵的是,文權說他很支持你開書院,他還要到書院來兼任教書先生呢。對于你退親的事,他也是毫不介意,還痛罵姓吳的背信棄義呢。”
“可是,今兒中午,他在書院乘我……乘我睡覺,一直盯着人看,很是無禮。”林若陽小聲道。
這種事,她也不好細說。
本以為說了這個,父親就打消念頭了,誰知林舉人道:“這事兒啊,文權已經跟我道過歉了。他只是一時驚訝,沒想到你會穿女裝,就多看了兩眼,又不忍心打擾你睡覺,就等在一邊,恰巧被桓先生看到了,都是誤會,誤會而已。”
這事兒林舉人倒沒覺得有多嚴重,甚至還有些自矜:自己的女兒生得如此美,男人見了怎會不多看兩眼?
林若陽:“爹,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啊?您老怎麽這麽天真?”
“天真,什麽天真?”林舉人負手,“阿陽,你最近從哪兒學來的這麽多新奇詞兒?”
“新奇嗎?不新奇啊。”林若陽站了起來,“爹,我不跟你說了,我去廚房去,今晚給您做好吃的。”
“哎——你別走,你的事兒還沒說完呢。”林舉人趕緊追了上去。
“爹,你讓我好好想想,不然,我不給您做好吃的了。”
林舉人只好悻悻地回了屋。
“你可得好好想啊!”
夏天的早上,太陽剛出來就熱得人直冒汗。林若陽今日穿了一件青布的女式夏衫,白色裙子,帶着紅杏一起去了村裏。她準備了解一下,有沒有人家有意向送女兒讀點兒書,有多少人家。
兩人走了半上午,倒是有幾家家裏寬裕些的想送女兒讀兩年書。
林若陽的書院開起來後,來讀書的人多了,書院需要的人手也就多了,比如說膳堂做飯的、買菜的、算帳的,書院打掃衛生的,等等,村裏二壯媳婦因為識幾個字,就做了膳堂算帳的,如今在村子裏可得臉了。
聽林若陽說,書院還要開一個大鋪子,以後還要開專門的書鋪、筆墨鋪,要是認了字,會算帳,閨女沒準兒能在書院尋個好差事,以後嫁人也能尋個好婆家。
不過,人們對男女一同念書還有些顧慮。
林若陽從一戶人家出來時,遇到了陳文權。
“林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
陳文權說,他是來商量兼差教書一事的,雖說昨天與林舉人談過了,但他覺得,還是要跟林若陽親自談一談才好。
聽說林若陽來了村裏,他就找了過來。
“林姑娘,你看這着大熱天兒的,這是我在城裏買的西瓜,特意用冰鎮着拿過來的,咱們坐到路邊兒歇一歇,吃些西瓜吧。”
陳文權身後的小厮手裏捧着一個大盒子,盒子底下是厚厚的一層冰,正中間放了一個圓圓的碧綠的大西瓜。
“呃,不用了,不用了,謝謝陳先生的好意。我還有些事,要趕緊回書院。”林若陽連忙推辭。
西瓜在夏天的農村并不是什麽稀罕物事,但夏天的冰塊兒卻是非常難得的。雖然林若陽和舅母合開的鋪子裏一直在賣冰沙、刨冰類的吃食,但林若陽除非去鋪子裏,平時是不可能吃到的。在古代,冰都是高等權貴們享受的東西。想必陳文權也是花了不少銀子才買來這些冰的,父親一心想把她推給陳文權,她哪裏敢吃他的東西?
林若陽帶着紅杏往書院走去,陳文權帶着小厮跟在後邊兒,捧着西瓜一個勁兒地勸:“林姑娘,你還是吃一些吧。再待一會兒,冰化了就不好吃了。這冰可是我特意托一個朋友弄來的。我跟你說,我那朋友家裏不光吃冰,就是屋子裏都是放着冰塊的,大熱天的,那屋裏冰爽爽的,跟冬天似的……”
陳文權跟在林若陽身後,喋喋不休地說着自己的冰多麽難得,吹捧自己的朋友多麽高雅、豪奢,就像那朋友是他自己似。
林若陽不吃他的西瓜本來是想避嫌,聽了這一路,心中卻有些煩了。
幾個人走到了書院門口,恰巧碰到了從書院裏出來的桓儀。
桓儀打量了一下陳文權還有他身後的小厮,扭頭對青遠說道:“去,把西瓜拿到書院切一切。這麽大一個,怎麽吃?”
青遠走過去捧了西瓜,轉頭進了書院。
“哎——我的西瓜——”陳文權踮起腳,簡直想去追回來。
桓儀手拿折扇,笑道:“陳兄如此客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日叨擾了陳兄的西瓜,明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