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據說曾有人拿二百兩銀子,只求一張書會的入門帖子,都沒有求到。她與他非親非故的,哪裏好呈他這麽大的情?

桓儀将林若陽遞過來的貼子又推了回去。

“親朋好友?自從我被趕出崇國公府,哪裏還有什麽親朋好友?”

桓儀臉上露出一絲落寞。

他的事,林若陽自也聽說不少,心中不由一軟。不過,貼子她還是不打算拿。

剛想說幫他看看有沒有人要,脫手轉給別人也行,二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呢,就聽桓儀又道:“不是說想要讓我參股嗎?”

當初桓要搬出書院時,林若陽擔心他以後不來書院授課,父親就提出,送桓儀一注幹股,這樣書院他也有份了,自然一切好說。

林若陽驚奇,這個時候就有入股的概念了?

林舉人笑道:“這有什麽,多的是人為了尋個靠山,将整個鋪子都記到貴人名下的。”

林若陽找桓儀說了此事,不過桓儀沒有答應。當時,林若陽看他很堅決的樣子,猜測他大約是不想多管閑事,再說,書院如今也沒什麽盈利,這點銀子他應該也看不上。

後來,她也沒再提起此事,沒想到今日,他倒是松了口。

“是,是,先生同意了?”林若陽眼睛亮晶晶的,“我這就請人來寫契。”

看着林若陽高興的樣子,桓儀心中也如喝了蜜水一般,甜絲絲的。

“這個不着急。不過,先說好了,我只要半股,銀子過後我叫青遠送來。”

“那怎麽行?說好了是以先生的名聲才氣合股,怎能再要你銀子?”

“不要銀子?那算了,這事再別提了。”

“哎,別別別,要銀子,怎麽不要,咱就這樣說定了,不許再變。”林若陽趕緊道。

桓儀一笑,将書會的帖子又推到了林若陽面前:“既然書院如今我也合了股,我沒工夫,你拿着這個,去給書院挑幾本書吧。”

“好,保準挑幾本最好的。”林若陽笑咪.咪地接過貼子。

桓儀也參了股,也是書院的東家,為書院出一份力就是應當的了,大不了過年時多分給他一些銀子。

西翠山書會

到了那天,林若陽怕穿女裝不方便,選了一身竹青色圓領道袍,早早雇車到了西翠山。

天剛大亮,山下已是書鋪林立,人潮擠擠了。

到了山上,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萦翠山莊門口車馬簇簇,公侯權貴、公子王孫佩玉搖扇,貴婦小姐衣香鬓影,帶着小厮、丫環緩步入內。

到了裏面,更是一幅富貴場面:山莊依山而建,亭臺樓閣,飛檐鬥拱,各色珍奇樹木、花卉就不說了,山莊正中偏西位置,借着山上的流泉飛瀑,挖了一個足有二百多丈方圓的人工湖,湖面上假山游廊,錯落排列,真正是湖光山色,雅致之極。

以湖為界,拉起了薄紗似的屏障,東邊接待男客,西邊是女客區。

林若陽萬分慶幸自己穿了男裝,果然如人所說,男女客是分開的,男客區的書不但多,種類也更豐富。

她無需應酬什麽人,一進去就一頭紮進了書海裏,把一排排大大的書架子逛了個遍,精挑細選了五本書,都是平時難以得見的珍本。

林若陽抱着書出來,正打算下山回家,遠遠地就看到了桓儀。

哎,他不是說沒空來嗎?

林若陽剛想過去打個招呼,桓儀已經看到了她,跟同行的幾個人拱了拱手,朝林若陽走了過來。

“挑好書啦?本以為沒工夫來,可巧太子殿下叫我給郡主送幾本書來。”不等林若陽問,桓儀就簡單解釋了原因,又道“既是遇到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着,朝林若陽伸出手去:“我看看,你都幫書院選了什麽書?”

時人帶東西都是用包袱裝,林若陽卻是做了一個藍布包,提在手裏。

桓儀接過來,有些新奇道:“這倒是挺便易。你總是能想出些新奇的法子。”說完笑着摸了一下她的頭,一觸即走。

氣氛好像有些暧昧?但看桓儀随意的樣子,林若陽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大概是真把自己當男人了。

桓儀打開書包袋子看了一眼,笑道:“果然都是好書。”

他将書遞給了身後的小厮,吩咐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則帶着林若陽往山莊深處走去。

桓儀要給林若陽引薦一位女先生。

徐佩以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父親獲罪後,夫家退婚,她進宮為奴,憑才學做了女官。二十七歲時遇赦放出,以在富貴人家教書為生,後遇到現在的夫君,兩人成親後感情甚篤。徐佩當年在宮裏壞了身子,沒能生養,兩人膝下只一個前妻留下的女兒和一個過繼的兒子。夫君後來做到了尚書,如今年紀大了,辭官在家著書,兒子在外地為官。徐夫人沒什麽事,平時偶爾也會應邀去給交好的人家的小姐們講兩次課。

徐夫人可比上次那個被洗腦洗傻了的甄玉娥強多了,林若陽與她交談起來如沐春風,徐夫人也很欣賞林若陽,很爽快地答應了每旬去書院上一次課。

兩人辭別徐佩出來,林若陽心中高興,這樣的大家,即便是每月只上三次課,孩子們也獲益匪淺了。

她心中感激桓儀,他又是送書會卷,又是介紹女先生,而自己只給了他書院的半股,他還非要出銀子買。

怎麽感覺有些很對不起他呢?

正想着,桓儀突然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想什麽,多謝你費心,給書院尋了這麽好的先生。”說着,林若陽擡頭沖桓儀一笑,明媚燦爛中盡現女兒情态。

陽光下,柳枝拂動,若有若無的光影灑下來,桓儀只覺這一刻,天地都靜了下來,風也停了,只餘了她那燦然的笑臉。

“沒,不值什麽,畢竟我如今也算是書院的東家了。”桓儀負手,将目光投向了湖中的亭子,竟有些不敢看她。

二人沿湖靜靜地走着。

“你……”

“我有東西送你。”

兩人同時開口道。

林若陽低頭,桓儀掌中躺着一支桃花簪,玉質溫潤、剔透,做工精巧,花瓣部分如真桃花一般漸粉漸白。

“過一陣子就是你的生辰了,送給你。”

“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哪裏,不值幾個錢,我在一個小攤上買的,莫非你嫌它便宜?”恒儀道,“那我再去買個好的,至于這個,遭人嫌棄,不如扔湖裏吧!”

說着,做勢揚手。

“別呀!”林若陽趕緊攔住,這簪子一看就是值錢的東西,扔了多可惜。

“不是我嫌棄簪子不好,只是我不好收。雖說我經常穿男裝抛頭露面,但我終究是個女子。”

桓儀無奈将簪子收了起來,“你還在乎這個?”

林若陽:“……”我到底是生活在這個社會的。

即便是在現代,她也不可能收別人這麽貴重的禮物的。

桓儀将簪子握在手中,目光輕輕掃過林若陽烏黑如墨的秀水,終有一天,他會将這簪子親手替她帶上。

兩人出了山莊,正要上車,對面過來一位貴女,穿戴齊整,身後擁簇着幾名丫鬟仆婦。

女子沖桓儀額首,面色看似平淡,低首斂眉,眼神卻是一個勁兒地瞟向桓儀,一副嬌羞的樣子。

她身後的大丫鬟上前一步,對桓儀說道:“桓公子怎的不到家中來玩兒?我家老爺和大爺一直惦記着您呢。”

恒儀冷淡道:“不便打擾。”

轉身掀開車簾,請林若陽上車。

“林姑娘,林,林院長……”一男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總算是找到你了。我幫你找好女先生了。”

不是那個陳文權是誰?

陳文權認識一個女先生,女先生一向在大戶人家教一些小娘子。陳文權倒是下了工夫,特意托人去問了,女先生說是先看看書院給多少束脩。陳文權就趕緊跑來跟林若陽邀功來了。

他先去了書院,打聽到林若陽來了書會,又跑了來,轉了一上午了。

“多謝,如果那位先生有意,可以到書院面談。”林若陽不欲與他多糾纏,抱了抱拳,低頭上了馬車。

馬車走遠了,陳文權這個氣啊,他費心費力的,她竟然……如此淡漠。

陳文權扭頭沖地上啐了一口:“呸!架子還挺大!還以為自己是什麽仙女呢,等以後……哼!”

陳文權走後,郭淑婉震驚地放下了掩口的帕子:“他,他,剛才跟桓大哥在一起的是個女人?”

剛剛與桓儀打招呼的女子名叫郭淑婉,是刑部侍郎郭肆的女兒,祖父曾任過內閣,與桓儀祖父交好,小時候曾口頭為兩人約定了婚事。

桓儀被趕出家門時,郭家很慶幸這門親事沒有正式下定,正好可以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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