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音樂
古有俞伯牙鐘子期的“知音”流傳百世,一曲《高山流水》拉近了二人心與心的距離,音樂可說是奇妙的東西,無色無味無形去勾人心弦。董玥一直認為音樂是很美妙的存在,想不到如今竟真有人特意為她而唱。
“叮叮叮”鐘寧拿起兩根筷子,一下一下不快不慢地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鐘寧把自己當做主持人,敲完這三下後,說起了開幕詞,聲音裏都藏了笑意:“現在有請最帥氣的南信先生獻唱一首《笨小孩》。”
語畢,丫頭趕緊離席,往樓上奔去,只留下短發間的縷縷發香,許是在飯前已洗了一遍頭發。南信略感不滿,連自己要演唱的曲目也要被限定:“喂喂喂,誰說我要唱《笨小孩》?”
“因為你是笨小孩啊!”鐘寧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好似不谙世事。
董玥終于有了點喜意,擡起頭來期待地看着南信的下巴。
老板娘喝下最後一口果汁,拉着阿雅的手臂往董玥的位置擠去:“行了,讓他自己選歌吧!反正吉他也是他自己彈。”
吉他?董玥一直認為,這世上有兩種男人十分帥氣,一種是彈鋼琴的男人,一種是彈吉他的男人。她曾經目睹過一個男同學彈鋼琴,雖然男同學本身長得比較普通,甚至有點糾結,但當他專注在彈奏《天空之城》這首曲子時,董玥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這個彈鋼琴的男同學,直到曲子終了。這回終于能看到彈吉他的男人了是嗎?而且本身就長得還不錯。
鐘寧嘟嘟嘴,但還是很聽話。她笑笑對南信提議道:“你還可以即興創作一首哦!”
說完,她也往董玥的位置擠擠。
丫頭懷抱着吉他下了樓來,将吉他交到南信手裏便往鐘寧旁邊坐,身體挨着鐘寧,跟另外四人一般滿臉期待地看着南信高大的軀幹。
那是一把普通的黃色木吉他,沒有過多的裝飾,卻有着樸實踏實的氣息。
“你們別用這麽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還穿着衣服呢!”南信被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他抱緊了自己的吉他,把自己的椅子往後挪了挪,一屁股坐上去,“即興創作是沒戲了,暫時沒感覺。小妹,你想聽什麽?”
董玥一直呆着,沒有反應過來。等過了一會,大家都沒有響應,南信還一臉無可奈何地瞪着自己,她才意識到這是在喊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小不甘,她撇開視線,故意不看南信,鄭重其事地說:“我叫董玥。”
南信驚了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剛的确是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但他也是個好面子的,才不會承認:“我知道……你到底想聽什麽?”
“什麽都可以麽?”董玥的目光又回到了南信的方向上,但只是盯着他的下巴看,“《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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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南信一下就不淡定了,“你耍我呢是吧?”
董玥嘴角勾起,看到南信這個反應就夠滿足了:“開個玩笑。”
“不好笑。”南信不屑地瞪她一眼,然後轉向老板娘,“這家夥比你記仇。”
老板娘只是慵懶地挨在阿雅身上,不打算跟南信計較:“我一向不記仇。”
董玥可不幹了,不能以為自己長得好會做飯會唱歌會彈吉他就得寸進尺:“能彈《高山流水》,自己配詞,那才叫一絕。”
南信斜瞪着董玥,卻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地磨牙。丫頭“噗嗤”一笑,躲到鐘寧的耳朵裏:“老板得罪大頭了。”
此時,阿雅忽地站起,害倚在她身上的老板娘一颠:“我先回去。”
話還沒說完,阿雅已經打開了門走出了餐廳。老板娘撫撫自己受驚的胸口,挪到了董玥身邊:“看,太吵了,把阿雅吵走了吧!”
南信也有點不耐煩了,幹脆自彈自唱起來,不再管董玥的意願:“大河向東流啊 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才唱了一句他就停了下來,得意看着董玥驚呆了的面容,又掃視四人一遍:“快給我‘嘿嘿嘿喲嘿嘿’啊!”
老板娘呆了片刻,心裏了然,也就吩咐鐘寧和丫頭:“敷衍一下便可。”
鐘寧和丫頭用力地點點頭,她們自然懂得老板娘意思,南信是要跟董玥杠上了,但自己可不能兩頭得罪啊,應和是為了讨好南信,敷衍是為了讨好董玥。
歌聲又在響起,董玥的臉只能更僵,她懷疑,阿雅是料到南信要唱這首歌才選擇離開的:
大河向東流啊 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嘿嘿參北鬥啊 生死之交一碗酒啊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風風火火闖九州啊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風風火火闖九州啊
嘿呀咿兒呀嘿嘿嘿嘿咿兒呀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風風火火闖九州啊
嘿嘿嘿喲嘿嘿嘿嘿嘿喲嘿嘿
奏樂結束,南信起身,九十度鞠躬,又挺直腰板。這一系列他都做得十分流暢、十分正式、十分莊重:“獻醜獻醜。”
又補充道:“怕有些人不清楚這是什麽歌,普及一下,是《好漢歌》。”
這絕對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噩夢的。董玥鎮定下來,沒有任何動靜,冷靜,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這種小人不需要跟他計較,鎮定,鎮定。
董玥的身體在抖,她甚至喃喃自語:“鎮定,鎮定……”
或許是長時間的壓抑,導致董玥這次的反應特別激烈。已經整整兩個月不哭不笑不怒,董玥不僅把自己的心理,甚至是生理都給訓練得麻木起來。然而,這次短暫的放松卻把這些困頓許久的情緒一下子釋放出來,莫名其妙就容易生氣,莫名其妙眼淚就因這激動湧上了眼眶。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董玥倏地站起身,往門外跑:“我出去走走!”
大家都收斂起了笑容,看着那個背影遠去。南信面露難色,但嘴還是不饒人:“怎麽這麽容易……”
“療傷中的女人傷不起。”老板娘“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南信,“唉,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男人一般比同齡女人幼稚三年’。”
丫頭開始收拾桌面的碗筷,陰郁着眼神看她家老板。鐘寧替她說出了臺詞:“你還不快跟上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