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消失

“……才怪。”

遠遠地看着玻璃屋裏頓時炸開了鍋,這個穿着紅旗袍的女人撐着她的油紙傘走出了等一個老板娘的大門。從來沒有這麽想要贊譽自己,在最合适的時機穿上了最合适的衣服。

悠長悠長的小巷裏,青石板的小徑上,着鮮紅的旗袍,撐一把油紙傘,戴最喜慶的顏色,走最心傷的路。

蜷縮在角落裏的小人兒,像是要把自己的腦袋塞進自己的胸膛,從此消失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林一誠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否應當上前安慰那顆不知所措的心。

是在哭嗎?

她的肩膀在一陣一陣地抽搐,可是他聽不見哭泣的聲音,是全都噎在喉嚨裏了?還是這麽要強。

林一誠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還心疼地将她抱起,可他舍不得。林一誠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還心疼地将她抱起,有抱起的時候就有放下的時候,這樣更殘忍。林一誠将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吳家寶小心翼翼地抱起,走沒幾步,又輕輕地将她放在床上。

他必須忍耐,他必須壓抑現在滿心的不舍。

“對不起。”

“明天見。”意外的是,吳家寶竟然跟他互動了,立刻就給予了他反應,莫名其妙的反應。

但至始至終,吳家寶的腦袋都埋在她的膝蓋裏,用雙手裹得嚴嚴實實。

許久,林一誠才說話:“我今天會住酒店,你就好好呆在這裏吧!”

“我明天一早就會走,我不會占着你家的。”

也是馬上就給予了回應。聲音比剛才要響亮許多,但有明顯的沙啞和哽咽。林一誠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噴湧而出的着急、關懷、留戀、酸澀,右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左手腕,任由指甲陷入皮肉之中,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那我走了。再見。”

“然後她就走了?”鐘寧大聲詢問,這麽浪漫主義的分手真的好嗎?

林一誠點頭:“她的‘明天見’根本沒有頭,第二天我回到家裏就看不見她了,打電話去她家裏問,她媽媽也只說她是去旅行寫書。我們的事她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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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是因為南信和小風找你才知道老板娘在這裏?”鐘寧十分吃驚,跟老板娘分手他不是有萬般不舍嗎?如果真是刻骨銘心的愛情,應該不至于這麽遲才知道老板娘的消息吧?總不會是老板娘隐藏得太好。

林一誠搖頭,他不是這麽粗心的人:“我妹前陣子不是來過了嗎?其實我早就知道她躲在束河了,只是不清楚具體的位置。我有留意她的微博博客微信說說,每一個平臺都有她的狀态,就連小說網站上的小說也有她生活的影子。”

“你妹……”鐘寧試圖找尋相關人物。董玥卻一語道破:“林然。”

董玥皺緊眉頭,開始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了。雖說提出分手的是林一誠,但一直以來他都默默守着老板娘的動态,連他的妹妹都特意來打探行蹤。如果不是他時時想着或提起老板娘,他的家人應該也不至于如此将老板娘放在心上。反觀老板娘,跟那個小風暧昧不清。

不對,老板娘恨林一誠,愛之深相反則恨之切,老板娘心裏一定有林一誠。可是……是不是誤會他了?

“你們是突然吵了一架還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老板娘的事?不然她怎麽會恨你呢?”董玥提問。

一聽,林一誠眉頭緊鎖,欲言又止,他從不覺得事情已經發展到會被阿寶記恨的地步。反倒是南信質問起來:“誰說阿寶恨他了?”

董玥拿起電話,翻出電話記錄來給大家看,手指來回指向手機和林一誠:“老板娘啊!剛剛就是她給我打電話,是她說如果我看這人不順眼就用茶潑他。老板娘還說她恨他。”

“是阿寶叫你潑我?”林一誠突然站起身來,“她最有可能去哪?”

“什麽去哪?”董玥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南信奪門而出:“去我家看看。”

林一誠馬上就跟上南信的腳步。只有鐘寧跟董玥一樣,呆在原地,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一直沉默不語的阿雅卻是說話了:“老板娘出去了。你們快跟上去看看,說不定在酒吧。”

大紅酒杯裏透不出自己的臉,漆黑之中沒有耀眼的燈光、沒有喧鬧的人群,現在還不是酒吧火熱的時間。但是看不見映着的自己的臉,更讓人感到恐怖,仿佛自己根本不存在。

“阿寶,你已經喝很多杯了,你消停會吧!你又不常喝酒。”酒保好心相勸。幾乎每一次見面,這個阿寶都只是點牛奶喝,她似乎不喜也不擅長喝酒。

“我在等人,他來了,我就停。”阿寶“呵呵”地笑給酒保看。

酒保有點看不過眼,趁阿寶暈乎乎地傻笑,偷偷地往她杯子裏混入些清水:“等誰?”

阿寶又“呵呵”地笑了起來:“等一個唱歌的人。”

如果聽歌能讓阿寶停止喝酒,酒保并不介意出點小費叫來那個駐唱的歌手提前上崗:“你想聽什麽?”

阿寶舉起杯子抿了一口,醉醺醺裏擡起眸子妩媚地看了一眼酒保:“……随便。”

“竟然沒有去過我那,這不科學……”南信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這廂的董玥倒是調侃起他來:“都看見你在客棧了,到你那找誰啊?找丫頭嗎?老板娘上小冤家看的可是你的面子。”

此話一出,反應最大的還是南信,林一誠對自己的那丁丁敵意,誰察覺不出?若果董玥再繼續火上澆油,估計他就只能一直活在灼熱的目光之下了:“我以為她會去找光盤看嘛!”

“你那有光盤?”林一誠似乎對那些光盤很感興趣。

南信點頭,為了撮合兩人,也為了自己能活得稍稍輕松些,他特意爆料:“她常常看王家衛的片子,是你喜歡的吧?”

林一誠沒有回答。

鐘寧指着前方一家酒吧:“這是最後一家了,如果也不在就不知道她會去哪裏了。這種時候應該不會去沒去過的酒吧吧?老板娘不像那麽随意的人。”

林一誠像是在自言自語:“自己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沒有安全感。”

阿寶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林一誠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阿寶是大學入學後第一次班會,班裏人本來就不多,阿寶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靠着牆孤零零的很明顯,她那時甚至跟宿舍的人都沒有什麽交流。後來,林一誠在網上看過一些介紹,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尤其是到了一個新環境沒有辦法馬上适應,她就只能找牆作為靠山。也正因為恐懼陌生,非逼不得已,她從不會獨自一人去沒去過的地方。

酒吧裏十分陰暗,沒有幾個人,也沒有五顏六色的燈光,只有吧臺裏調着酒的酒保看着這一行四人:“幾位喝點什麽?”

“嘿,”南信走上前去,“有沒看見阿寶?”

走近了,對方才看清楚南信的臉,原來是那家客棧的人。酒保掃視一圈四個人,眼神一瞥酒吧裏的各個角落,笑道:“半個人都沒有。”

“啊……”鐘寧失望地喊出聲,“那到底去哪裏了?”

從出門開始,董玥就一直都有撥着電話,但老板娘的電話就只有持續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如果……女人……”

沉靜之中聽見不知從哪裏傳來歌聲和音樂,衆人都不自覺地循着聲音尋找。聲音是從隔壁的酒吧傳來的,林一誠靜靜聽,聽見了幾句歌詞,竟來勁往外奔去。

“哎,去哪?”鐘寧反應最及時,忙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雖然聽不清楚,但林一誠有一種直覺,在隔壁能見到她。隔了三年沒見,連來麗江都沒有特別着急的情緒,但原來,當彼此的距離或許只有幾步的時候,竟有這樣的迫不及待、亟不可待。

作者有話要說: 當你們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大概也許可能會有點小生氣。

因為在我将這一章存入存稿箱的時候,我剛剛完成《等一個老板娘》的最後一個字。

最後這兩章跟前面幾章的創作時間相隔較遠,有些小bug應該會存在,在此先為本人的不負責道歉……

将來某一天,我會從頭到尾看一遍重新核對修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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