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果蘇流音稍微硬氣一點,那在蕭明歌做出這一舉動以後,她一定會一把奪過那一百塊錢,一把拍在她臉上,并且十分霸氣的怼出去,“我夠你奶奶的腿!”

但是十分遺憾,硬氣是需要資本的,偏偏她現在什麽都不缺,就是缺資本。

缺錢軟三分,蘇流音沒有那個強硬的底氣,就算只有一百塊錢,對于目前一窮二白的她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

工作室裏的崽子們經常加班,給他們買點水喝,犒勞一下也是好的。

于是,她臉色十分不好的接過了錢。

蕭明歌收回手,可能是太虛弱了,在原地踉跄了兩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洗臉池裏把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摔壞了,蘇流音看不下去,伸手扶了一把。

蕭明歌擡頭看她一眼,好像挺詫異似的。

蘇流音瞪她,“看什麽看,我樂于助人不行嗎?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沒有良心的資本家!”

說完,為了凸顯一下自己格外樂于助人的雷鋒精神态度,她又伸出了手,臉色冷得可怕,“看你臉色蒼白的病痨鬼一樣,站都站不穩了,再加一百塊,我拉你出去。”

她兇巴巴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這情形似曾相識。

她記得她們第一次鬧別扭的時候也是這樣,蘇流音指天畫地的發誓三個月都不要理她,結果剛過了三天,她們早上一起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她見她穿得太少,沒忍住就把自己的一件衛衣丢給了她。

那時候她也是這般的神色,兇巴巴怒視她,“看什麽看,我發揮同學愛不行啊?不然這裏這麽多的活要幹,你要是被凍暈了,剩下的都要我來做,我豈不是要哭死了啊?”

她就是這樣,臉上是三分冰霜,心裏卻有七分柔軟。

“你笑什麽?”她說完這句話,見她流露出懷念甚至有些愉快的神色,蘇流音一臉的莫名其妙,難道被人要錢是這樣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嗎?

蕭明歌是不是為了賺錢用盡了智慧,變成傻子了?

“沒有,麻煩……蘇小姐了。”蕭明歌收斂了蒼白的笑,從錢包裏抽出十張紅色的毛爺爺,語氣誠懇,“我可以額外增加服務,麻煩你攙我回包間麽?我沒什麽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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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張紅色的鈔票明晃晃的擺在眼前,散發出誘人的光芒。

“……”蘇流音現在覺得手裏的一百塊特別燙手。她想打死剛才那個見錢眼開的自己。

“我可以拒絕嗎?”

蕭明歌咳一聲,“剛才蘇小姐不還說樂于助人嗎?”

“我現在不想助了不行嗎?”

“那我就只好在這裏自生自滅了。”蕭明歌頗為無奈的嘆氣,蒼白的臉色充分說明了她現在的無助,“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是蘇小姐遺棄我,我才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以她們相識這麽多年的熟悉程度,蘇流音相信她是可以幹的出這種事的。甚至她現在都能想象到蕭明歌那個無恥之徒敗壞她名譽時那一副白蓮花的無辜樣子!

蘇流音立即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什麽鬼的遺棄,蕭明歌你睜眼說瞎話良心不痛嗎?”

蕭明歌溫和一笑,“你之前說的,資本家沒有良心。”

“……”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蘇流音算是見識到了。

她氣得恨不得把面前的人大卸八塊,但是理智告訴她,殺人是要坐牢的。

于是苦逼的蘇小姐只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沒有良心的資本家,“算你狠!”

權衡了一下自己的名譽的重要程度,她認命的過去扶她。

蕭明歌淨身高一米七,她比她矮上三公分,說是扶,其實更像是直接架住她。

肌膚相觸的時候,熟悉的香氣将她包裹住,蘇流音顫了一下,身體止不住的有些發抖。

畢竟是同床共枕那麽多年的人,就好像是記憶彈簧一樣,她的身上已經擁有了關于她一切的記憶,那麽碰一下,她就要繳械投降了。

但是好馬兒是不會吃回頭草的,更何況以她如今和蕭明歌的關系,讓她再說一句軟話,再多走一步,也是不可能的。

蕭明歌将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略垂了垂眼眸,遮擋住眼底的洶湧澎湃。

果然就算嘴上再怎麽抗拒,再怎麽倔強,身體是不會騙人的。

蘇流音忍着心頭的悸動,努力把人扶到她包間的門口後,沒好氣的指着門說,“到了,給錢吧。”

蕭明歌并沒有動,垂下眼眸看着她裙子的一角,“謝謝……要……進去坐一坐嗎?”

“不用了,我很忙,相信蕭總也很忙,我們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她說得斬釘截鐵,蕭明歌張了張嘴,卻想不出什麽詞彙,恍惚中,她想,原來是她沒有再邀請的理由了啊。

于是她将錢鄭重的放在她手心,笑容裏多了疲憊,“謝謝。”

“不客氣,我不介意多賺一些錢。”蘇流音皮笑肉不笑,拿了錢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蕭明歌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包間的門開了。

一身白裙的小花靓麗的走了出來,看見門口的蕭明歌異常詫異,連忙過去扶她的手臂,一邊撒嬌道,“蕭總,您剛才去哪兒了,我們找您好久了呢。”

蕭明歌恢複了慣常溫柔的笑,輕輕搖道,“剛才胃不太舒服,去了一趟洗手間。”

她輕輕擡手放在鼻端,指尖似乎還殘留有女子身上的香氣,以及她柔軟手掌的觸感和溫度。

蘇流音拿着錢回到自己的包間的時候,舒霖正在和她的造型師K歌,整個房間裏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

她勉強遮住耳朵,正想偷偷摸摸溜到角落裏一個人獨自美麗,哪知道K歌的舒霖眼睛那麽尖,一下子就發現門口的她,立即激動的喊麥,“老板!你可終于來了,來來來,快來唱一首!”

她一說,整個包間的人都往她這邊看,蘇流音笑了笑,正打算上前,目光一掃,忽然叫她看見了不得了的人。

“柳總?!”

柳尋坐在右前側的沙發上,對她笑着擺擺手,“蘇小姐看見我那麽驚訝,是不歡迎我麽?”

“當然不是。”蘇流音搖頭,她們工作室內部的聚會,她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傳說分分鐘千百萬忙得要死的柳尋會來。

詢問的目光掃到一側,做賊心虛的舒霖立即閃身到化妝師身後,一邊躲一邊解釋說,“我們在前臺拿鑰匙的時候,恰巧看見柳總也在那兒,她說她一個人有點寂寞,問我們要不要帶她一起……”

騙鬼啊,柳尋作為一方大佬,狐朋狗友不說千千萬,那也是一呼百應的,出來潇灑竟然說沒有人帶她玩兒,誰信啊。

反正蘇流音不信。

但是她就算不信,人已經來了,她也不能把她趕走,只能裝作自己信了的樣子,笑着對柳尋道,“柳總不介意的話就好。”

柳尋搖頭笑,“什麽介不介意,現在是私人時間,私人時間裏哪來的什麽總不總的,大家都是出來玩兒的,就不要太介意了,既然大家是一起出來玩的,那我們就都是朋友了。”

那您交朋友的方式可真随便哈。

蘇流音心內吐槽,卻不得不裝作自己相信了的樣子,笑道,“柳總不介意就行。”

她們說着話,舒霖悄悄摸摸溜到她身後,把話筒塞給她。

蘇流音轉頭,看見舒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着柳尋的方向擠眉弄眼。

舒霖是認得柳尋的,也知道她在圈裏的地位,但是其他人不太知道,舒霖怕她們拘束也沒說,但是工作室裏其他人都挺認生,在蘇流音來之前,柳尋就孤孤單單一個人坐在單獨的沙發上,看起來有多凄涼就多凄涼。

現在蘇流音過來了,剛剛好可以陪她。

蘇流音讀出了舒霖擠眉弄眼中表達的意思,眉頭跳了幾下,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老板,您就犧牲一下吧,咱們和柳總都不是一個咖位的啊。”

舒霖雙手合十,蘇流音恨恨拿下她手裏的話筒,走到柳尋身邊坐下。

“蘇小姐會唱歌嗎?”舒霖立即狗腿的把另一只話筒也遞上,柳尋拿了,轉頭就笑着問蘇流音。

一句話差點把正在喝茶的蘇流音嗆死,握着話筒的手緊了一下,勉強點頭,“會的。”

“那……咱們一起唱?”

“嗯……好……”蘇流音笑得十分勉強。差不多是六年多之前,她們一個社團的第一次全體出去吃飯的時候,就是這樣,她和蕭明歌莫名其妙的坐在一起,然後莫名其妙的點了同一首歌,驚覺對方也是這位歌手的飯,互相多了個印象,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察覺到對方更多的性格有多契合,慢慢了解對方的興趣,再然後就不知不覺……

“蘇小姐也是逸情的粉?”

身邊柳尋的聲音響起,蘇流音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和六年多之前一樣,點了同一首歌。

“嗯…勉強算是吧。”

“那倒巧了,前兩天,她還跟我說,十分喜歡蘇小姐,想要見蘇小姐一面呢。”

“嗯?”蘇流音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似乎逸情簽的就是柳尋的公司。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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