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蕭明歌開着車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雖然她說等演唱會結束會接自己,但是這場約會,在她心裏,還是留下了小小的遺憾。
不過這種遺憾沒持續多久,就在蕭明歌過來接她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珍惜眼前人,這個道理她還是非常懂得的。
接近年末,各大衛視開始輪番抛出橄榄枝出來“搶”人參加跨年,舒霖替她選了一個口碑不錯收視率高的參加,在那之前的一周,蘇流音抽空将白依依轉了院。
不再是那種陰森森的環境,白依依的病也有了很大的好轉,她過去看她的時候,她竟然可以叫她一聲師姐,并趴在她懷裏嗚嗚哭了很久。
這對于心懷愧疚的蘇流音而言,既是感動又是痛苦,推掉一個時裝秀,花了半天時間來安慰她。
年底的時候,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一大早她還沒睡醒,就帶着舒霖和工作室裏的娃兒們過去電視臺排練。
過年的氣氛渲染到了每一處地方,電視臺門口擺了兩盆挂紅繩的松柏,進去裏面是寓意招財進寶的橘子樹。
後臺擠滿了人,忙得熱火朝天,蘇流音趁着化妝師給她做頭發的功夫給蕭明歌發了一條短信。
她之前就告訴過她,她今天要過來電視臺參加跨年,發個短信其實就是想多和她說說話,但直到她上臺之前,都沒看見短信,她有些失望。
會場人山人海,簡直成了燈牌和熒光棒的海洋,跨年的鐘聲敲響的時候,絢爛的表演煙花也在連接了外景的屏幕上四散開。
蘇流音和幾個演員站在臺上,聽着主持人祝大家新年好的歡快聲音,看着那些流散的煙花,心裏的寂寞增到頂峰。
一直到淩晨四點半,她們才在後臺卸了妝回去。
觀衆走得差不多了,狂熱的粉絲也被勸着回去早點休息。
蘇流音卸了妝,領着工作室的人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出電視臺門外時,一輛車緩緩開到她身前,放下了車窗。
蕭明歌的臉出現在車窗後,眼底的血絲在門口燈光的照耀下非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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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流音眼眶一熱,“你怎麽過來了?”
“年末總結,弄完了就過來了,外面冷,快上車吧。”
她的解釋簡明扼要,卻可以讓人從幾句話裏聽出她濃濃的關心。
蘇流音忍着快要湧出的眼淚,讓工作室裏四個對她擠眉弄眼的小兔崽子們先上車,自己坐在了副駕駛。
蕭明歌先把那四個人送回了各自的住處,再載着她回去她的房子。
她們回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她下車時,看見蕭明歌要走,猶豫一瞬後,挽留道,“很晚了,你再回去就不用休息了,一起上去休息吧。”
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在胸腔裏似乎快要跳出來。
和好以來,除了擁抱和簡單的親吻,她們之間并沒有更深層次的交流,她一直以她很忙,蕭明歌也非常忙這樣的借口來麻痹自己。有時候繁忙雖然是個借口,但不得不說,它還是一味遮掩問題粉飾太平的良方。
蕭明歌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提這個要求,驚訝的擡頭看了她一眼,沒看見她眉目中有戲谑或是別的成分在,知道她是動真格的了,她鎖緊的眉動了兩下,似乎在猶豫。
就在蘇流音以為她會等很久的時候,她看見蕭明歌輕輕的點了點頭。
新的一年,代表着一切都充滿着希望。開頭是好的,那麽她們就一定有一個好的結果,蘇流音堅信這一點。
她們一起上樓的時候,在拐角處,蕭明歌拉住了她的衣角。
蘇流音轉身,面前就被遞了一個寫有“心想事成”的紅包,蕭明歌看着她,表情似乎非常期待。
蘇流音笑着擺手,“我不要。”
“……”蕭明歌的動作僵了一下,也沒問原因,随即就努力若無其事把那紅包裝進自己的口袋裏,打算繼續往前走。
蘇流音忙拉住她,“你不問我為什麽不要嗎?”
“你不想要,我也不勉強。”蕭明歌低頭,沉聲道。
她明顯又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了,蘇流音忙解釋說,“在我們那裏,紅包只有未婚人士才會收的。”
沒等她有所反應,她就笑着自身後輕輕抱住她,“我結婚了啊。”
“你剛和我離婚不久。”
過了好久,她才聽見蕭明歌悶悶回了一句。
一句話堵的蘇流音啞口無言,正在考慮要不要快點和她辦個複婚手續,被她抱住的人就轉過來,打開紅包,從裏面倒出來一枚亮閃閃的東西。
蘇流音認出來那是她之前說要離婚的時候,交給她的戒指。
“這個,你還要嗎?”不想讓自己顯得剃頭擔子一頭熱,蕭明歌在再面對她的時候,主動性降低很多。一句話,她不愛聽她就不說,一件東西,她不想要她就不強迫她接受,她給了她充足的自由,卻收斂了對她的愛意。
蘇流音莫名覺得有些害怕,在和她相處的時候,患得患失的感覺時刻萦繞在她心頭,現下面對蕭明歌主動送的戒指,她沒有推脫不要的道理,伸出自己的無名指,讓她替自己戴上。“當然要。”
樓梯的燈光是暖色的,橘黃的光線打在蕭明歌身上,讓她可以看得清,她低頭給自己戴戒指的時候,神情有多專注。
她還記得,她們宣誓結婚的那天,在教堂裏,夕陽的光透過教堂的镂花窗照進來,落在蕭明歌身上,照清她替她小心翼翼戴戒指時虔誠的表情。
黑夜更能激發人們隐藏在心中的磅礴愛意,幾乎在她替她把戒指戴好的瞬間,她就撲到了她懷裏,她熱烈的吻也随之而來。
鋪天蓋地,像網一樣,緊不透氣的将她包圍。
她的熱情來的快去的也快,蕭明歌眨了眨眼。蘇流音不愧是做演員的,情緒眨眼間就可以切換自如,像她這樣遲鈍的,還得緩好久才适應。
記得那是蘇流音剛開始進娛樂圈的時候,作為演員,少不了要和別人拍吻戲甚至親密戲,她那時是沒法兒接受的,甚至和她小吵了一架,最後以蘇流音哭着罵她不懂她的理想、她花了一個月時間賠禮道歉告終。
事情平息的過程太過繁雜,以至于涉及到她關于理想、關于演戲事業的事,蕭明歌通常說不了幾句就會被她怼的噤聲。
演戲是她的第二條生命,她是不會聽她的建議的,就算她說什麽,也會被她以無法理解的争風吃醋為由,不予理睬。
她有時覺得自己在她心裏,是不是就像個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或者,是個固定的一夜情對象,可以幫忙緩解她因為壓力過大而産生的欲望?
蕭明歌還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定位是哪一個,但無可厚非,不管是哪一個,她如今在蘇流音心裏的地位,都是比不了她熱愛的事業,比不了她信任的經紀人,比不了她那個瘋了的師妹的。
她身上很香,蘇流音吻着吻着,覺得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躁動,她一只手順勢扶着她的肩膀,要再往下的時候,被猛地一把抓住了手。
她氣喘籲籲的擡頭,看見蕭明歌微微喘氣皺眉的樣子,“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工作,還是早點休息吧。”
蘇流音張了張嘴,說不出是因為被拒絕了掃興,還是因為蕭明歌竟然會拒絕她而震驚。
她瞳孔微微放大,在蕭明歌疲憊的神色下,抿了抿唇,勉強自己笑着說好。
亦步亦趨的跟着蕭明歌走到房間裏,她慢慢脫下自己的衣服,滿心以為蕭明歌會改變主意,結果脫好轉身的時候,看見她已經抱着被子安靜睡下了。
聽舒霖說長久的工作會讓人變得冷淡。
但蘇流音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
蕭明歌睡姿很好,不亂動也不亂翻身,她睡得似乎很熟,但她有點熱,只好去倒了一杯涼水,慢慢兒喝,一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胡思亂想。
第二天不出意料,她因為失眠頂了兩個黑眼圈。
她過去公司的時候,還在和幾個編劇讨論劇本的舒霖看見她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大驚失色,丢下手裏的劇本就往她這兒跑,“老板你不會是去磕藥了吧?!現在嚴打,你可不能幹那種事,不然咱們就得喝西北風了啊!”
蘇流音懶得理她,“去,你才磕藥。”
“哎,我就說嘛,老板你潔身自好,怎麽會做那種事麽。”舒霖放心了,攙着她往沙發上坐,“老板,今晚有個頒獎典禮,你這精神不太好,看來得用濃妝遮一下了。”
蘇流音揉着太陽穴的手頓了一下,“頒獎典禮?什麽獎的?”
“昨天跟老板你說的,長獅獎啊。”
金雞,金象,金球,金典……每個行業為了标榜一下行業精英的價值,都會弄個獎出來頒一頒。
就像諾貝爾獎是全球的科學家文學家都渴望的獎項一樣,長獅也是她們業內評價電視劇主演的最高榮譽獎項。
每年拿這項獎的男女演員都是當年現象級火爆的人,蘇流音在入圈以後,也一直為這個獎項而拼命努力,沒想到現在就要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