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傳說

課間操時間，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動了動筋骨，聽到安老師嘀咕着：“我得開始準備雙十一的東西了。”

“對呀，快要雙十一了，我也得看看了。”組長張也放下了課本，拿起了手機。

我板着手臂，尋思着我也準備準備？便打開了淘寶，順便看看自己的購物車，不看還好，一看，又勾起了自己的傷春悲秋的情懷。

之前甘汁為了綠豆可沒少逛淘寶，狗衣服、狗玩具、狗零食沒少往我的購物車裏放。要問她選的東西為什麽在我的購物車裏，只因為我人太好了。她一句若是用自己的號，會被媽媽發現，便成功利用我的手機順便用我的號作掩護。

看着一件一件披在別人家狗狗身上的衣服，真是可愛死了，若是穿在綠豆身上，絕不遜色，只是。。。在删與不删之間，我很難抉擇。一想起甘汁選東西那高興樣，讨論東西那興奮樣，我就舍不得删了。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将它們保留了下來。沒準，以後她會用上。若是删了再去找，那得多浪費時間呀。杜絕浪費，從我做起。

這幾天，甘汁來得靜，走得也靜，期間很少說話。看着祖國的花朵從此萎靡不振，我實在于心有愧。要不是當初我助她買狗，她也不會有此經歷。生離與死別，人之哽咽。更可況她兩樣都占全了。我更是愧對于老媽對我的矚目——當一盞好明燈。

“那個。”我準備開導開導甘汁，也緩解哈着拘謹的氣氛。

“你喜歡畫畫？”甘汁将筆停了下來，眼球投向了我書櫃旁邊的紙筒裏，正好卷得有幾幅我的“大作”。

被她問及，我突然感到有些緊張，連忙變被動為主動：“閑暇時鬧着玩的。”

“我可以看看嗎？”甘汁看出了我的窘态，已經站了起來。

看着她向紙筒走去，我定在床上有些局促。再看到她拿出一幅打開，那眼神裏看不出是鄙夷還是欣賞。我皺緊了眉頭，很想知道她從哪個小道那裏知道了我喜歡畫畫，而且還喜歡厚顏無恥的将畫放在了房間裏。

“我外婆說我應該向你多學習，多放點心思在學習上，或是有益的活動上。”甘汁拿着我的畫，看着我，說的雲淡風輕。

敢情我又被老媽出賣了。我這見不得人的畫作她也好意思向人炫耀。我尴尬的把畫從甘汁的手裏拿過，用笑掩飾着：“沒事，無聊，就随便畫畫的。”

甘汁回到了床上，有些不服氣着：“外婆說我也應該像你一樣，不是學習就是讀書寫字畫畫。”

我把畫□□紙筒裏，心底在叨念着那得多無聊，生活是需要激情的，火辣辣的激情。所以我才會羨慕那些在青蔥年歲瘋狂過、傲慢過、自私過的人，不經歷雷雨的洗禮，怎麽知曉彩虹的絢爛。

重回床上，我陳述着自己的觀點：“每個人都不一樣，你喜歡什麽，就應該嘗試。嘗試了，還是喜歡，就應該堅持了。即便是錯了，只要老了不後悔就行了。”

甘汁擡了頭，看看我，笑了。

突然電話響了，我接了，電話是蕭靈打來的。

“你不是會畫畫，畫一幅，周末拿給我，我們搞古風展。”還容不得我拒絕，蕭靈已經收尾了：“幹脆多畫幾幅，我選一幅，就這樣。嘟嘟嘟。”

我看着電話有些茫然。

甘汁看着我有些好笑。

我幹脆也扯出一個笑。

工作回家，我徘徊在房間裏。雖然沒有答應蕭靈，但是我知道她只會周末向我要畫，便毫不猶豫的拿起毛筆粗粗的畫了幾筆。乍看，還行。

“喲，不錯，幹脆我們裱一幅挂客廳。”不知道老媽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身後了。

吓得我筆一抖，宣紙留白的地方被玷污了。我滿臉黑線轉向身後。

老媽不以為然，繼續調着雞蛋，高深莫測着：“嗯，不錯，哪天喊你爸去裱。”

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嗎？自家閨女的什麽都好？我垂頭喪氣的把毀了的這幅畫拿開，重頭開始。

沒畫多久，蕭靈的電話又來了：“畫竹子，我抽到的是竹子。”然後她“嘻嘻”幾聲就挂了。

看着滿桌的花，我重重的嘆了口氣，重新鋪了張宣紙，慢慢的着墨，在宣紙上重重地拉下一筆，叨念着：“竹子該怎麽畫？”

晚間，甘汁到我的房間看到的便是鋪了滿地的畫作。然後她指着我最新的畫作問向我：“這是，骨頭？”

看着我最滿意的竹子，我的心碎成了七八瓣。該死的蕭靈，也不問問我會不會畫。我放棄式的回應着：“那是竹子。”

甘汁打量了哈，最後總結出了：“你還是畫花好了。”

瞅着滿地的畫，我又何嘗不知道，只能微微嘆息着：“但是朋友不要花，要竹子。”

聽了我的話，甘汁叉着腰看着竹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投降了向床上倒去：“管他的，她愛要不要。我就這水平了。”

第二天，我已經把蕭靈的事忘一邊了，畫選了差裏面最好的一幅，準備讓它慷慨就義。反正當面出醜的不是我。

甘汁來補習的時候，拿出的卻是圖畫本，然後遞給我：“你看看，竹子應該是這樣的。”

看着她如此正式，我也不好駁回，便接過，上面用水筆簡單的勾勒着幾棵竹子，每一筆都是如此的慎重，從枝幹到葉子，可以看得出作畫之人的認真與細致。我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甘汁：“這是你畫的？”

“只要我想。”甘汁有些傲慢的揚起了她的頭。

我翻了翻圖畫本，看到前面每一頁都是竹子，從開頭的粗枝大葉、淩亂不堪、歪七倒八到之後的穩健有序、能曲能直、疏密有度。真是花了不少的時間。然後我直接問了句：“怕是你一天都耗在這上面了。”

甘汁引以為榮的拿過圖畫本：“那可不是。你可不要小瞧了我。”為了更好地展示她的傑作，她又把最後一幅翻開，強調：“比起你那些，我的是不是好很多。”

透過圖畫本的邊角，我看到了她眼角的笑意，笑的單純，之前的悲情已經淡淡退去。我點了點頭。有時候，有些事，需要用其他事來沖淡。

甘汁将圖畫本扔給我，毫不吝啬道：“你就照我的畫吧。就不收你的版權費了。”

我噗嗤笑出了聲。

“不要我可收回了。”

甘汁正要拿回她的東西，我先下手為強，搶了過來。

“知道是好東西吧。我可是輕易不露一手的。”甘汁又笑了，眼角彎彎的，真好看。

我把圖畫本拿在手裏招搖着：“你不怕我把這個給你外婆，告你上課不聽講。”

甘汁向後靠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總比睡覺鬧事強吧。”

她的鬧事，我早有耳聞。這些事也成了老媽有些後悔幫我接活的原因。

老媽打聽消息後，總結着甘汁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很早就到補習班，而且更換頻率很高。不是她的臭脾氣惹怒老師，就是老師言裏的說辭刺痛了她高傲的心。沒有哪個補習班是老老實實的待過。有時她還會揚言要動粗，搞得補習班不得不将她拉入黑名單。退而求其次，為了不讓她荒廢學業，家人開始給她無色家庭老師。但是效果不佳，個個都是歡歡喜喜的來，愁眉苦臉的去。搞得家人不得不繼續挖人。最後，就挖到我這兒。

在學校，老師覺得她睡覺也比醒了強。不然一活躍的她很容易承受不住言語的攻擊開始大大出手。為了她動粗的事，她家人沒少往學校跑。流血事件在她的學生時代成了主旋律。

她的暴力、猖狂傳說一度吓得老媽讓我辭了她。但是我卻從未覺得她會向我施暴，秉着仁愛之心，師德之風，我不會将她逐出“師門”。

言歸正傳，我又開始訓道她了：“怎麽不花時間背背單詞，你看你，又不會。”

甘汁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不想讓她看見我背單詞。”

“誰？”

“英語老師，每次都誣蔑我講話。不喜歡她。”甘汁将英語課文被折起來的紙張撫平。

我也趴在桌子上：“她怎麽無賴你了？”

英語書被她一頁一頁的撫平：“她才來我們班的時候，我對英語一竅不通，自然是睡覺。我睡得好好的，後面的一直在講個不停，我提醒了他們一聲，就被她看見了，她就揪着我不放。我都說了我沒說話，她就是不信。我推了下桌子，她就火了。從此我倆就結下了不解之怨。她上課老喜歡叫我回答問題，我怎麽可能會。這樣一來二去，每次上她的課，我就煩。她就是小心眼，屁大的事就揪着我不放。”

我撅着嘴，是應該同情甘汁呢，還是憐憫她的老師。高中生呀，青春湧動期呀，無煙的火，總能讓他們炸毛，甚至搭上自己的未來也不介意。這是青春期的任性嗎？

“這都高幾了，你還記仇。”

甘汁将英語書壓了壓：“為什麽不記仇，我又沒有錯。憑什麽找我來發氣。一次兩次就算了，一學期兩學期，你能忍嗎？”甘汁那憤恨的小眼神向我刺來。

在暖暖的燈光下，我看着她。雖然不贊同她的行為，卻理解她的邏輯。因為被無賴，所以不喜歡。因為不喜歡，所以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努力。這小子，的确正值年少。青春，滿滿的倔強，容不得半點委屈。

我回應的只能是一個簡單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小看了竹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