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學

位置這個問題一直哽在我的咽喉，害我一天都食不下。晚間，我依舊拿着手機在徘徊着。徘徊着什麽呢？徘徊着怎麽劃清我和王小藝的界線，徘徊着怎麽處理我和眼前之人的關系，徘徊着是否承認自己開始畸形的戀愛，徘徊着怎麽安置自己模棱兩可的位置。

甘汁看到走神的我，用鉛筆在我的手機上敲了敲，眼神裏略帶了些關懷：“怎麽？”

我扯出一個慘淡的笑，搖了搖頭。

突然，甘汁搶過我的手機，正巧，王小藝的短信來了。甘汁一字一字平淡的讀了出來：“明天有空嗎？”甘汁看着我，将手機遞給我，平淡如水的問道：“有空嗎？”

我一時間垂下了頭。有，還是沒有？

甘汁将手機放在桌上，很有經驗的開導我：“喜歡就有，不喜歡就沒有。”

我毫無生氣着：“沒有。”

甘汁将手機又拿去，打開手機後自作主張的替我回了王小藝的短息，然後将手機放置我的眼下：“說不喜歡有多難。”

看着屏幕上那直白的言語：我不喜歡你，所以明天就不出來了。

我的腦門心似□□爆發了，氣得看向甘汁。

甘汁卻毫不在意：“我只是說出了你想說的內容，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氣不是她私自回了短信，也不是她說出了我的心思，而是她說的太直白了，太傷人了。整整一天，我都在腦海裏反複措辭，想着該怎麽向王小藝解釋，或是坦白，或是拒絕，無論是什麽，我都不想把倆人的關系弄得太僵，畢竟倆人之間有着其他人，又是同一個職業，以後難免不見面。但是甘汁的随性，讓我一切的顧慮全部泡湯。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我的難處。畢竟她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錯綜複雜的關系實在讓人費解。

“還是你不願意放手，釣着他。”看我怒氣不消，甘汁索性扔了筆。

我嘆了口氣：“不是，只是不想把關系處理的太糟糕。”

甘汁不可理解：“以後都不聯系的人，何必想這麽多。真是搞不懂你，拖拖媽媽的。”

我把手機拿起，王小藝的短息又來了。

甘汁怕我後悔似的，立刻從我手中搶過，并氣勢洶洶着：“你想怎麽辦？”

我還能怎麽辦？米已成炊了，我只能快刀斬亂麻了：“他說什麽？”

甘汁沒有好臉色的看着我，簡簡單單着：“好的。”

我的心哇涼哇涼的。要是誰這麽直白的拒絕我，我真想畫無數的圈圈詛咒他。誰沒個脾氣，誰沒個尊嚴。沒有誰是一定要卑躬屈膝的捧着你，哄着你。王小藝的言簡意赅讓我的良心備受折磨。

甘汁将手機扔給我，依舊沒有好語氣：“他也答應了，你還愁個什麽。”

我拿起手機，準備回條短信，又被甘汁奪過去并厲聲問道：“你想做什麽？”

“說聲對不起總是要的吧。”有時候傷人的不是那些髒話，而是那些最簡單的字眼。

甘汁不相信我似的命令道：“你回，我看。”然後她把手機放在我的眼底下，她在一旁監督着我這個可能随時變心的人。

我慢慢地拼寫着“對不起”，寫成後，甘汁再度把我的手機搶過去，按了發送才還給我。

我有些不可理解的看着甘汁又恢複到好勤奮好學的樣子上，随後，王小藝的短信來了，也是簡短的：沒關系。三個字便結束了我們這場不長不短，平淡無味的感情經歷。

看到我看手機，甘汁追蹤到底：“他怎麽說？”

“沒關系。”漢語裏有很多三個字的短語。看着甘汁沒有被扭成一團麻的樣子，我在想，我是否有機會對她說出那感動了無數人，也讓人受盡苦難的三個字。我卻說出了另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手機的密碼？”

甘汁對我“呵呵”一笑。手機裏也沒有什麽秘密，我就懶得理會了。

九點過的時候，甘汁的電話響了：“哦，你的大學生活怎麽樣，嗯，我很好，我會考慮的，有可能吧，她們倒是希望我能去，我還沒有想好，随便啦，我在補課。”說到此處，甘汁擡頭看了看我，然後繼續和朋友聊天。

不知道她們在聊些什麽，但是聊完後，甘汁問了我：“你覺得我上什麽大學？”

我被她的這個問題哽咽到了。其實應該倒過來問：哪所大學要你？但是我是絕對不會這麽說的，這得多打擊人呀。我想了想：“得看你高考考多少分。”

“你覺得當兵怎麽樣？”甘汁寫着寫着就停了筆。

我思索了一下：“當兵好像很辛苦。你堅持的下來嗎？”我有些困惑的看着她。

甘汁惱了，拍案而起：“你可不要小看了我。當初我學架子鼓也很辛苦，每天不斷地練習，回來還有受他們的嫌棄，我都堅持下來了。”

這小子，經歷還不少呀。我淺淺的笑道：“那是你喜歡架子鼓了嘛，再苦再累你也願意。但是當兵就不一樣喲。雖然當兵的女生很少，很帥氣，但是它的訓練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一同學，還是男生，當兵之前雄赳赳氣昂昂的天不怕地不怕，結果當兵後一打電話就是向家裏訴苦，悔不當初。”

“哼。”甘汁血氣方剛，才不會因為我的述說而對當兵這條道路另眼相看，而後，她又提供了一個選項：“大專呢？”

“也可以。我上大學的時候，班裏也有從大專考上來的。聽說他們那一屆也就考上了十個。”我有些擔憂的看着甘汁，以她的心性，專升本難度系數太大了。

被我小瞧的甘汁幹脆拿起筆，奮筆疾書：“我就不信，我就沒有出頭之路了。”

看到甘汁的氣焰被我幾度消弱，我有些好笑，也有些憂愁，揉了揉這刻因氣憤低頭而比我矮的甘汁，安慰着：“沒有考上大學，當兵、大專這些選項都不錯。偉大的魯迅就曾說過：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我相信你，只要你堅持，哪條路都會引你走向康莊大道。”

甘汁慢慢擡起了頭，眼神有些擔憂：“以我現在的情況，你預測下，我能考上大學嗎？”

這道題把我難住了。都說高三這一年是轉折點，但是，得看本人奮鬥的意志有多強。以甘汁現在的狀況，我真不想預測，但是又不想毀了她求學的積極性，只能婉轉着：“不是還有一學期，只要你堅持這樣查缺補漏，三本，還是有希望的。”

“三本嗎？”甘汁用鉛筆撓了撓她的後腦勺。

“不要小瞧了三本，它和二本差別不大。”在我就讀的大學，就有三本。和我們二本比起來，教授的老師是一樣的，學科是差不多的，也是學分制，就是學費貴了點，但是他們的住宿比我們好，教室比我們新，設施比我們先進。有時候，二本的我們還比較羨慕三本的物質條件。

甘汁一度挫敗的氣焰又被我提了起來，重拾課文，向我發問：“老師今天講了這個，但是我不懂。”

看着她嶄新的書頁，我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你聽了嗎？”

在學習上，甘汁依舊老老實實的回答着：“沒有。”

我頓時無語。剎那間想起了大一，有一門科目被謠傳的十分恐怖，考試前大家都膽戰心驚的。在圖書館外，偶遇一同學，他向我抱怨不知該怎麽辦。我便建議到多看看課本，理解了，應該問題不大。結果他抱怨着就是課本從沒有看過，所以擔心挂科。我當時真有打他的沖動。書都沒看，還敢問我怎麽不挂科。而此刻，我也想問問甘汁，書都沒看，還敢問我怎麽做題不會。但是最終，我沒有開口問她，只是建議道：“不如我們一起先把書看一看，再做題。”我知道，我不陪着她看書，她到高考也看不完這一章。

耐着性子，我用筆指着書本，邊讀邊帶着她一起理解課文內容 。

入冬了，夜風吹得人冷嗖嗖的，我把手放在口袋裏，不敢拿出。

把甘汁安全的送到她家的大門前，她打開大門的時候突然轉身問我：“你會考慮當兵的人嗎？”

“啊？”我這話題讓我有些驚愕。

她以為我沒有理解，又解釋着：“就是你會跟當兵的談戀愛嗎？”

我笑了，然後搖了搖頭，口裏說的話成了一團團白氣：“我不喜歡當兵的男生。”但是心裏還藏了一句話：但是，若是當兵的人是你，我會欣然接受的。只是看着甘汁轉身進了門，我都沒能把這句話說出口。

轉了身，我在想甘汁剛才為什麽問了這個問題，得了答案，她的表情又是怎樣的。只是夜太黑，我沒有瞧清。

一路上，我想着自己為什麽不喜歡當兵的，不過是因為見證了朋友的一段戀情。戀終，兩人不歡而散，卻讓我這個旁觀着思緒萬千。從那時起，我便暗示自己，絕不重蹈覆轍。但是，我又在寂靜的路上，漆黑的夜裏，幻想着甘汁若是身着軍裝，又該是怎樣的意氣風發，令人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硬朗的人O(∩_∩)O~都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