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表忠心來了(雙更合一)
一身石榴紅的旗裝, 明眸皓齒,雪膚花貌,正依偎在哲哲的懷裏,說着什麽話, 笑容甜甜的像是香乳酪, 動人又誘人, 她的聲音極低, 低到聽不清在說什麽,但他猜想一定是甜蜜無比。
皇太極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緊, 小玉兒是在說與多爾衮的情事吧,幾天前,她還緊緊摟住他, 哭得像是一只可憐無助的貓兒,她說她不想要多爾衮了,說她想忘記一切,晶瑩如珠的眼淚打濕他胸前衣裳, 也打動他冷心冷情的心。
可這才短短幾天, 她居然……她居然和多爾衮圓了房,皇太極只覺得嘴裏一陣發苦,苦得他心肝脾肺腎, 五髒六腑都泡在黃連水裏, 就連呼出來的氣息, 都帶着森森苦味。
似乎失去了最為寶貴之物,皇太極心裏陣陣失落, 可是究竟失去什麽, 他想抓住又抓不住, 那漂浮無力的感覺, 他很不喜歡。
皇太極從小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自己的額娘并不讨父汗的喜歡,甚至在額娘臨死前都不曾讓她回葉赫那拉城看最後一眼,孟古哲哲去世的時候,皇太極才十二歲,此後便跟着父汗和哥哥們東征西讨,快速成熟的同時,也讓他骨子裏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對于小玉兒,他的感情極為複雜。
開始他對于小玉兒是真的厭憎,厭惡到看都不想看到她,他甚至想過,若是小玉兒真的和多爾衮鬧到和離,他不會同意,更不會放她回科爾沁,為了與科爾沁的聯姻之好,他可以有一百種辦法讓小玉兒不聲不響的消失。
可是現在,他甚至害怕她不再看他,而小玉兒,她果真不再看他,她的眼裏也根本沒有他,大汗先生那甜甜的稱呼以及明眸善睐嬌聲柔語,仿佛如他的錯覺一般,也許壓根沒有存在過。
皇太極鳳眸低垂,喚過身邊的額登,低聲吩咐幾句,而後轉身離開。
葉晚晚向來是敵不動我不動,皇太極雄才大略,皇太極文武雙全,皇太極是大清的開國皇帝,皇太極不停地望向她,這一切管她毛錢事,換不來她半個眼神。
眼角餘光發現皇太極起身離去,葉晚晚有些驚訝,比試快要開始了,這個時候他去幹嗎?
顯然大福晉哲哲也發現這個情況,咦了一聲,額登立刻小跑着過來,“大福晉,您有事?”
“大汗去哪裏了?”哲哲疑惑地問道。
“回大福晉,大汗有些緊急政務要處理,暫且回了行宮,一會就回來。”額登面色如常道。
哲哲并無疑心,大汗事務繁忙,這是常有的事情,“好,那就我們姑侄兩人看吧。”
說這話的時候,比試前奏已經開始,一群科爾沁的勇士和大金的勇士齊齊騎馬沖進校場,校場上揚起一陣灰塵,響起各種叫喊聲,響徹天際,“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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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和滿族自小都是在馬背上長大,騎馬比走路還要習以為常,你可以說他們走路歪歪斜斜,但是若說他們不會騎馬,基本上就是脫衣打架,打死勿論那種。
俯身、側身、缰繩脫手、馬上站立等等各種動作,勇士們信手拈來,無比熟練,場上歡呼聲更加震耳欲聾。
衆人在馬上的精彩表演大大的吸引了哲哲和葉晚晚,兩人看得目不轉睛,葉晚晚自然是會騎馬,但小玉兒因自小身體弱,阿瑪和額娘只準她上馬慢慢溜達,不許在草原上縱馬揚鞭。
哲哲見葉晚晚一臉神往,笑着道,“以後可以讓多爾衮帶你去騎馬。”說完指着旁邊的幾匹馬,一一娓娓道來。
“小玉兒,你看,那匹白色的雪裏聰是十四弟的,那匹烏雲踏雪是大汗最心愛的駿馬,跟着他沖鋒陷陣,除了他,誰都不讓靠近,大汗愛如至寶,大貝勒有一次想要摸摸,大汗都不許。”
葉晚晚轉眸望去,那匹烏雲踏雪渾身通黑,只有四個蹄子是白色的,膘肥體壯,立在那裏凜凜寒意,傲氣如霜,難怪一人一馬對脾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就在此時,一名嬷嬷端着奶茶上來,立在旁邊恭恭敬敬為大福晉倒了一杯茶,又為葉晚晚倒了一杯茶,沒想到場上的大喝聲讓嬷嬷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杯茶瞬間潑到葉晚晚身上。
“哎呀。”葉晚晚跳了起來,胸前濕淋淋的,十分不舒服,那名嬷嬷吓得忙跪倒在地,“十四福晉,奴才該死。”
葉晚晚沒有任何責備之心,犯點小錯很正常,“沒事,起來吧,我去換件衣裳就行了。”
哲哲也是個慈悲的人,也不忍心責怪嬷嬷,“小玉兒,姑母帶你回行宮換件旗裝。”
額登在一旁低聲道,“大福晉,大汗不在,您看……”
言下之意,你們夫妻兩人總要有個人鎮場子啊,大家一看,嗨游,正主都不在,我們還比啥,回家抱婆娘不是更好。
哲哲立刻明白了,坐下來嗯了一聲,“這樣吧,小玉兒,我讓這個嬷嬷陪你回行宮,換好衣衫就回來。”
“好的,姑母。”
葉晚晚也不在意,随着老嬷嬷去了後面的行宮,老嬷嬷七彎八繞帶她來到一間屋裏,裏面挂滿各種式樣的旗裝,“十四福晉,您随意挑選吧。”
葉晚晚笑着上前,左挑右選,還都挺合身,她挑了一件妃紅色的旗裝,領子和袖口用銀色的邊鑲嵌,十分好看,換上旗裝,攬鏡自照,顏色挺好看。
微微一笑,轉身問那名嬷嬷,“這個顏色會不會豔了些?”嗯?屋裏空無一人。
“很好看,适合你。”
屋外緩緩走進一人,明黃色的铠甲,俊朗的容顏,烏黑無波的鳳眸像是彙集了這天地間所有的幽深和深邃,正是皇太極。
葉晚晚忙躬身行禮,一臉詫異,“小玉兒見過大汗。”
皇太極神情嚴肅,面色沉靜,淡淡問道,“免了,小玉兒,你怎麽在這裏?”
呵呵,自編自導很有意思?奧斯卡沒有給你頒發一個最佳導演獎,真是沒眼光,葉晚晚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額登和那個老嬷嬷就是個托,一群騙紙,皇太極就是騙紙頭目!
面上卻是驚慌失措,杏眸含着緊張,在皇太極眼中就是他捉住了一只偷吃胡蘿蔔的可憐小兔子,大大的眼睛弱小無助的望着他,恨不能下一刻就逃跑。
“大汗,我不是故意來打攪您辦理公務的,是因為我的衣裳被茶弄濕,姑母讓我來行宮換件衣服,我真不是故意的。”淚珠在眼裏滾來滾去,泫然欲泣,似乎下一刻就會大哭起來。
皇太極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玉兒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會扯住他的衣袖,“大汗,我的字帖練得好不好啊?”還會撒嬌,歪着小小的腦袋,“大汗,您說口脂的顏色好不好看?”
心中嘆口氣,皇太極上前握住葉晚晚的手,見到她驚恐慌亂的眼神,責備的話就變成了,“小玉兒,你的手可好些?”
葉晚晚并不言語,只是戰戰兢兢攤開右手,白嫩如玉瓷的手心,傷口大部分愈合,只剩下幾道疤痕,白璧有瑕,皇太極不由皺了皺眉。
“怎麽,額登送去的藥,沒用?”秘藥十分有效,傷口不應該是這樣。
葉晚晚怯生生道,“宮中之物,不敢随意使用。”
“你……”皇太極勉力将怒火壓下去,“用。”
“是,小玉兒知道了,大汗,您沒事的話,小玉兒告退,不耽誤您處理政事。”
葉晚晚小心翼翼回道,見皇太極臉色一黑,心中哈哈大笑,這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滋味不錯吧,叫你悶騷,遇到她這個裝X小能手,也只能生悶氣。
皇太極轉身攔在葉晚晚身前,他身材高挑颀長,葉晚晚只到他的胸前,他的眸子深沉幽邃,含着幽幽的冷光,“這幾天怎麽不進宮?也不去探望你的姑母?”
葉晚晚垂着頭,長長的眼睫輕輕眨動幾下,“大汗政事繁忙,姑母事情多,小玉兒不便來打擾,就待在貝勒府吧。”
貝勒府這三個字重重砸在皇太極心上,他強作鎮靜,語氣依舊淡然,“這次比試,我不許衆人帶家眷,你怎麽來了?”
葉晚晚有些不好意思,“我纏着貝勒爺來的,您別怪他。”
皇太極覺得心裏愈加不舒服,悶悶的像是快要下雨的陰沉午後,見不到一絲陽光。
“和十四弟最近如何?”
葉晚晚抿唇一笑,笑容極清極淡,帶着一抹哀傷,“很好,多謝大汗關心。”
皇太極咬緊牙關,似乎從牙齒隙間狠狠迸出這句話,“你與十四弟圓房了?”
切~兜了半天圈子,終于問起了,葉晚晚輕輕嗯了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聲嗯聽在皇太極的耳中卻是如晴天霹靂,一顆心沉甸甸的,只覺得似乎要墜入深淵一般,重重落下來,摔在地上,跌的粉碎。
他的冷靜自恃究竟去哪裏了?眸色更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雖然平靜卻蘊含着無限風浪,也許下一刻就是驚濤駭浪。
葉晚晚向着皇太極深施一禮,“大汗,其實我也是為了大汗。”
與多爾衮圓房是為了他?是覺得他沒有教她如何圓房,因此去找多爾衮學習?皇太極幾乎氣笑了,“說來聽聽,如何是為了我?”
“大汗教了我很多道理,小玉兒想清楚了,我和貝勒爺的婚姻事關大金和科爾沁聯姻,所以我打算要好好和貝勒爺過下去,大汗平日裏政務繁忙,小玉兒不能讓大汗再為了我煩心,也不能讓阿瑪和額娘擔心。”
抽了抽鼻子,一臉無奈和傷情,輕輕說道,“小玉兒告退。”
皇太極望着葉晚晚離開的背影,心中熊熊燃起的火苗将那根名為冷靜的弦燃燒殆盡,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轟隆一聲,桌子被砸得粉碎。
門外侯着的親衛面面相觑,他們的大汗喜怒不形于色,這是第一次見到大汗發這麽大的脾氣,忙把頭縮了又縮,恨不能縮到牆裏,良久,皇太極面無表情的從屋內走出,“去校場。”
葉晚晚是一路笑着回去的,皇太極也真有意思,明明對小玉兒有些心動,卻還極力壓抑自己的感情,讓一個男人喜歡很容易,但是讓他把一顆心交出來卻并不容易。
這就需要雙方博弈,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不過皇太極是她平生遇到的強勁對手,又悶騷又禁欲,深得她心,很有意思。
得意的拍拍手,接下去她要出殺手锏了,基本上應該能在海蘭珠入宮前,讓皇太極對她情根深種,死心塌地。
葉晚晚回去後,賽場上的比試已經開始,哲哲拉着她坐在身邊,過了一會,皇太極也回到位置上,神情淡然,眸色平靜。
哲哲笑着問道,“大汗,您處理好政事了。”皇太極微微颔首,神色嚴肅,哲哲也不在意。
第一場比試是馬術,吳克善和察罕兩人要各自馴服一匹烈馬,對于草原的漢子來說,這就和吃辣椒挑戰賽一樣簡單,雖說吳克善廢物了點,但是馴馬這種事情,完成的還不錯,兩人打成平手。
第二場是比試兵法,皇太極出了道題目,兩人很快答出來,基本上一蹴而就,葉晚晚極度懷疑是不是有人洩露題目,按照吳克善的水平,啧啧,這不現實。
身旁的哲哲乏了,她今個起得早,很早就來到校場,身體已經撐不住,“小玉兒,你坐一會,我去歇息一會,身子有些倦了。”
“姑母,小玉兒陪您?”
“無事,你們年輕人愛熱鬧,你在這裏,也幫你哥哥打打氣。”哲哲搖搖頭,臉上帶着疲态,幾個嬷嬷攙扶着她,轉身離開。
葉晚晚點點頭,繼續觀看場上的比試,第三場是比賽騎射,一炷香內,在馬上,看誰射中的箭靶最多,這真是要了吳克善那個弱雞的老命。
端坐上首的皇太極目光沉穩內斂,內場都是他的近衛軍,僅有一些科爾沁的侍衛與支持他的一些貝勒,很好。
“可準備好?”皇太極低聲問道。
額登上前輕聲回道,“大汗,已安排好,二十名死士,會打着察哈爾的旗號行刺大汗,一切都準備就緒。”
皇太極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當日他在聽取範文程的建議後,有了這樣的想法,又和範文程細細商議後,定下詳細計劃。
一來可以考驗吳克善和察罕誰對他更為忠心,二來,大金即将出征察哈爾,此舉可以讓八旗子弟心懷憤怒,更加奮不顧身舍生忘死,可謂是一箭雙雕。
香剛剛點燃,吳克善和察罕兩人雙手拉弓,正要開始射箭,突然校場側面的地上濃煙滾滾,沙土飛揚,露出一個大坑,坑裏跳出幾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向校場前端坐的大汗沖了過去,轉眼間就沖到近前,揮舞長刀向皇太極砍去,嘴裏厲喝道,“皇太極,納命來。”
事發突然,周圍的親衛跟随大汗征戰多年,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趕去救駕,吳克善腦中突然想起小玉兒的提醒,立刻揮舞着手中大弓沖了過去,而察罕卻是一愣。
這一切盡收皇太極眼底,果然吳克善比察罕更為忠心。
突然之間,一團紅色的身影如火一般撲到他的懷裏,烈焰般撞在他的心上,那團身影纖細孱弱,大大眸子帶着恐懼和決絕,渾身顫抖着,卻依然決然的擋在他的身前。
皇太極瞬間怔住。
皇太極的親衛軍畢竟訓練有素,沖上前與刺客厮打起來,很快便将一群刺客抓住,近衛統領大聲回禀,“回大汗,是察哈爾派來的死士,意欲行刺大汗。”
皇太極輕輕攬着懷裏簌簌發抖的小玉兒,低聲安慰道,“沒事了,刺客都被抓住了。”
葉晚晚蒼白着一張臉,“大汗,您沒事吧。”
皇太極将她攙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語氣是從來未有過的溫柔,“我沒事。”
起身望着下面跪着的刺客,冷冷道,“全部拖出去砍了。”
這也是計劃一部分,皇太極愛護下屬,自然不會讓心腹送命,已經備好二十名死犯,調換死士,現場一片混亂,自然不會有人發現相貌上的不同。
哲哲也聞訊趕了過來,見到大汗無事,小玉兒卻是臉色白的可怕,額頭上都是汗珠,見到自己後,搖搖擺擺,身體軟軟的癱在地上,暈厥過去。
哲哲連忙撲過去,“小玉兒,你怎麽了?”
她快,皇太極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上前抱起葉晚晚,往行宮趕去,“傳禦醫,讓他們都去行宮。”
哲哲愣在當場,這是怎麽回事,為何大汗看起來對小玉兒很緊張的樣子,難道真如大玉兒所說,大汗喜歡小玉兒?
吳克善悄悄走進大福晉,“姑母,剛才刺客行刺大汗,小玉兒擋在了大汗身前。”
哲哲瞪大眼睛,什麽,小玉兒擋在大汗身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吳克善是個聰明人,想起小玉兒的提醒,心裏隐約大概知道為什麽,小玉兒怕是和他一樣,都在表忠心呢,只是這話必須爛在肚子裏,誰都不能說。
“姑姑,我覺得小玉兒應該是為了科爾沁。”
聰明人點到為止,哲哲心領神會,立刻拉住吳克善,“快去後面看看。”
行宮的後殿,一群禦醫圍着一張床,正中央,葉晚晚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她對于裝暈頗有心得,任憑禦醫們如何折騰,我自巍然不動。
禦醫們左瞧右瞧左敲右敲,最後得出結論,十四福晉身體弱,經不起驚吓,吓暈了。
衆人開出一個定神安腦的方子,皇太極掃了一眼,“方子可妥當?”
他見小玉兒昏迷不醒,臉色發白,往日嫣紅如珠的唇也變得灰白,心中焦急,面上卻是不顯,只是淡淡問道。
禦醫心裏吐槽,這能有個毛線事,一沒傷口二沒絕症,不過就是膽子小身體弱,見到刺客兇三狠四吓暈過去,壓根不用服任何藥,說句不好聽的話,一桶涼水澆上去都比服藥管用。
當然話是不能這麽說,大汗那雙鳳眼瞪得比平日裏大上三分,擺明就是急火攻心,随便開點參湯啥的安神寧氣。
“回大汗,絕對妥當。”禦醫恭恭敬敬道,“就算可能一時半刻醒不來,但是明天一定會醒來。”
皇太極嗯了一聲,“下去煎藥吧,馬上送來。”面色雖然平靜無波,藏在袖中的手卻在輕輕顫抖。
校場上的刺客事件是他一手安排,但是當小玉兒擋在他的面前,那一刻,他居然忘記一切是自己策劃,瞬間害怕起來,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想将擋在面前的少女,藏在身後,藏在掌心裏,像明珠一樣藏在掌心裏,誰都不能傷害,誰也不許傷害。
皇太極的心從未這般感動過,他十二歲上戰場,在他二十年的戎馬生活中,受過無數傷,給別人做過箭靶子,沙場戾血,殺人無數,從沒有今天令他震撼,小玉兒只是一個嬌弱的少女,明知是死,卻毫不畏懼擋在他的面前,那一刻,他的心忽然跳得厲害。
葉晚晚閉着眼睛裝暈,心裏也在打着小九九,今天的舉動,估計在皇太極心裏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記,恐怕就算是海蘭珠也撼動不得,有什麽能比一個柔弱少女舍生忘死還會令男人感動?這可比說幾句甜言蜜語、裝身體柔弱厲害上許多。
她向來觀察力敏銳,當日她胡編亂造的貓兒忠心理論,明顯看到皇太極眼中一亮,她相信,按照皇太極的聰明睿智,一定會想一個辦法測試吳克善和察罕的忠心。
再加上她與範夫人交好,某次範夫人來府裏探望她,不小心說到範文程也被大汗問起如何看待科爾沁繼承人選的問題,忠心為上,她便料定比賽就是個幌子。
沒想到居然是演了一出假刺客,皇太極當真是個厲害人物,策劃的滴水不漏,若不是她心存疑惑,也發現不了這一出是假的,好在她靈機一動,表忠心的時候到了。
當前目标,嗯,還是先裝個小小的暈。
感覺到微涼帶着薄繭的手在她臉上撫過,拂過她的眉,她的眼,慢慢移到她的唇,一點一點描繪着,怎麽說呢,手指輕顫,明顯還帶着小激動。
葉晚晚覺得面對一個頭腦發昏、明顯不太清醒亞子的皇太極,還是醒過來為上策,否則,不知道那雙手會摸到哪裏,萬一,咳咳……
最可怕的是,她居然還覺得那雙手拂過她的臉頰,酥酥麻麻有些舒服,一定是剛才被大夫敲到腦殼了。
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葉晚晚故作嬌弱咳嗽幾聲,果然臉上的那只手縮了回去,她緩緩張開眼睛,正對上皇太極一雙烏黑如墨的鳳眸,諱莫如深幽深似海,藏着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