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爬牆來了(雙更合一)
皇太極的鳳目生得十分好看, 狹長幽深黑眸如墨,嚴肅時深沉如海,柔和時潋滟如星,正如他現在正溫柔的望着葉晚晚, 似乎漫天的星辰傾倒其中, 又如這世間所有的柔情都斂在眸裏。
葉晚晚覺得還是弱小無助可憐但善解人衣…啊呸…善解人意的人設比較符合現狀, 柔柔弱弱又帶着心有餘悸的語氣。
“大汗, 對不起,我似乎又給您添麻煩了, 您政事…”
皇太極皺了皺眉頭,他難道是挖了政事家的祖墳嗎?為什麽小玉兒現在每次見到他都是政事長政事短,沒錯, 他以前确實是找政事當借口,可他現在不想再提它了。
“沒什麽政事,小玉兒。”皇太極握住葉晚晚的手,他的指尖微涼, 在她的手上輕輕摩挲, 溫柔的反複摩挲。
皇太極想說什麽都不及你重要,可是對上小姑娘純潔無瑕、春水般的杏眸,卻又怕吓到她, 清了清嗓子, “小玉兒, 剛才為何要這麽做,很危險。”
語氣帶着不贊同, 想到剛才的場景, 他還是一陣心慌, 繞是他無數次血戰沙場, 見過各種兇險,都沒有像剛才那般心慌。
葉晚晚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詫異,似乎皇太極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因為您是大汗先生,所以我壓根沒想什麽,就那麽做了。”
皇太極覺得喉嚨裏又酸又澀,這句話比聽到天下人成千上萬句表忠心,更讓他觸動內心深處,原來她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他是大汗先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恍然間,他只覺得眼前的少女眉眼如畫,眼含秋水、紅唇嫣然,像是一朵誘人的海棠花,令人想一親芳澤,想揉碎在懷裏。
“你喜歡大汗?”聲音低沉醇厚,帶了點沙啞和性感,連先生兩個字都省去了。
葉晚晚感覺到皇太極的不太對勁,他将她緊緊摟在懷裏,摟得那麽緊,幾乎透不過氣,鳳目眸色深深,薄唇抿得緊緊的,緩緩靠近她……嗝……她的唇?
憑借多年經驗,葉晚晚敢打賭,只要她說出喜歡、愛、大概、也許、可能、或許等等任意詞,一頓纏綿悱恻的親吻肯定跑不了,不對,皇太極這種悶騷禁欲的男人,親吻應該還很兇殘,十有八九壁咚型舌吻跑不了。
再說了,三十歲的男人如狼似虎,皇太極身材健碩,又是練武之人,身強力壯耐力持久,萬一親着親着就化身禽獸牌馬達了呢……
葉晚晚腦補了各種兒童不宜場面,暗中吸溜着口水,夭壽啊,大汗,你要控制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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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博弈中,靠身體得來的最不會讓人珍惜,葉晚晚深谙此道,親昵是感情水到渠成後的錦上添花,前期絕對不行。
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臉頰,這個舉動就挺突然得,讓皇太極也愣了愣。
“我最喜歡大汗先生,可是對不起大汗,我也有私心。”
皇太極一怔,“什麽私心?”
葉晚晚小小的鼻子擰成一團,一臉的糾結和苦惱,“大汗是大金的大汗啊,阿瑪從小就教我,要把大汗當草原的神一樣看待,再說了,大汗是姑父,姑母平日裏很疼小玉兒的。”
葉晚晚的話像是一桶冷水,澆醒了皇太極心中的那點旖旎,小玉兒天真純澈,對感情懵懵懂懂,也許心裏還有多爾衮的影子,對大汗壓根分不清什麽是喜歡和崇敬,是他心急了。
皇太極眯了眯鳳目,望着秀如美玉純如水晶的小姑娘,這是他想藏在手心裏得明珠,含在口中的珍珠,不能心急,不能吓到她,他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辦法,他動心的女人,他要得是她的心,她愛他的心,完完整整的心。
皇太極的心,看來她已經拿下三分之一。
葉晚晚心裏笑眯眯,雖說前期是她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努力成為皇太極的小舔狗,可是白蓮花小舔狗,豈是平常的舔狗,常言說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可是白蓮花舔狗,舔到最後會舔到對方一無所有。
究其原因,白蓮花舔最重要的必殺技,就算要當舔狗,也要大義凜然的舔,站在道德高度上舔,舔出氣勢,舔出高冷,舔出傲嬌,舔出我雖然為你好可我卻不是只為了你,我是為了這個世界這個同一天空下的慈悲,最終成為舔虎。
皇太極笑了笑,握緊葉晚晚的手,其實是壓根沒松開,“這也不算私心,是忠心,值得嘉獎。”
他向來不好女色,更是不知道如何可以讨好一個姑娘,猶豫良久,緩緩說道,“小玉兒,你想要什麽嘉獎都可以,我可以滿足你任何一個要求。”
葉晚晚心中咦了一聲,皇太極心機城府極深,更是言而有信之人,居然會這麽冒險要答應她任何一個要求,難道不怕她漫天要價?
他作為大金的大汗,權力至上,他可以做許多別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若是有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做一件事情,可以得到最高的價值,看來皇太極比她想象的更愛小玉兒。
眼波流轉,葉晚晚故意做出很興奮的模樣,“大汗,我可以提三個要求嗎?”
皇太極勾了勾唇,他心中愛極小玉兒,別說三個,就算是三百個三千個,甚至是他,都可以。
“好。”
葉晚晚故作高興的在皇太極懷裏扭來扭去,惡趣味的看到他眸色轉深,方才嬌聲嬌語道,“大汗,那我說第一個要求,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眼看皇太極點頭,葉晚晚低下頭,聲音也變得委屈起來,“小玉兒不喜歡政務繁忙,不喜歡不準去崇政殿和後殿,不喜歡不準去書房,大汗,我可不可以用第一個要求換您不要說這些話。”
少女的臉緋紅若霞,帶着羞澀,如晚風中盛開的小桃花,嫣紅可愛又膽怯羞赧,讓他忍不住輕笑起來。
皇太極平日裏老是板着一張俊臉,笑起來倒是很好看,像是書卷氣濃濃的書生,秀逸倜傥。
他笑着從手上摘下一枚蒼翠欲滴的墨玉扳指,對比了一下葉晚晚纖細如玉的手指,從手腕上取下一根長長的圈繩,将扳指穿了起來,戴在葉晚晚的脖子上,“收好它。”
葉晚晚一怔,這是啥玩意?“大汗,這個是做什麽用啊?”
皇太極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玉兒,這是我貼身扳指,見扳指如見大汗,你若是想見我,只要拿出扳指,不管哪裏,都可以進出自如,沒人敢阻攔你。”
哎呀,這不就相當于大汗的貼身腰牌嗎,搞大了,一不小心就混到個免死金牌。
葉晚晚歡喜的将扳指鄭重其事放到胸口裏面,明媚的小臉上帶着滿足,“這個扳指一看就不是凡品,我要每天戴在身邊,貼身保護它,咦,這樣是不是說,我陪着扳指,其實就像是每天都有大汗陪着我。”
皇太極勾了勾唇,聽着小姑娘的嬌聲嬌語,笑而不答,這枚扳指是當年他十四歲出征,随同父汗攻打葉赫那拉部的時候,因作戰勇猛,父汗賞賜他這枚墨玉扳指,他一直貼身珍藏,愛如至寶。
“第二個要求呢?”
皇太極望着小姑娘笑盈盈的俏臉,心中不知為何感慨萬千,小玉兒真是一個單純澄澈的孩子,換作別人,若是大金大汗答應一個條件,高官厚祿求者比比皆是,可是小玉兒居然只要他不再不理她,這樣的純真,讓他怎麽不想寵着她,呵護着她,放在手心裏捧着她。
葉晚晚一臉驚訝,“第二個要求,沒了啊,我不愁吃不愁喝,阿瑪和額娘還經常給我送來科爾沁各種好玩的好吃的,沒什麽要求啦。”
皇太極輕嘆一聲,這個單純的傻姑娘,若是大玉兒,一定會有所請求,想到大玉兒,想到剛才小玉兒提到阿瑪額娘,皇太極突然靈光一現,小玉兒最愛她的阿瑪和額娘,自己不如給布和貝勒一個爵位,小玉兒一定會喜歡。
“小玉兒,既然你沒什麽要求,不如我封你的阿瑪為科爾沁的忠親王,如何?”
武功秘籍怎麽說的?不争為争,則天下無人能與之争,自己不聲不響,扮豬吃老虎,這大玉兒苦求不得的美事,就落到自己身上,哎,便宜老爹封個親王,便宜哥哥再繼承爵位,這科爾沁草原上的事情,還不是她說的算。
“好啊,阿瑪當上親王,他一定很開心,額娘也會很開心,謝謝大汗,大汗最好了,我最喜歡大汗了,咦,不對啊,我的要求是我的,怎麽變成阿瑪的了,大汗,你糊弄我,我不依。”
似乎剛剛想通這一點的樣子,葉晚晚扯住皇太極的衣袖不依不饒,嬌憨明媚的模樣讓皇太極心中一動。
“這個算額外的如何?”皇太極一副被纏磨的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卻愛極了這樣單純活潑的小玉兒,尤其是沒有一己之私的小玉兒,雖然她不要,可他卻什麽都想給她。
“好啊。”葉晚晚高興極了,想了想又嘟嘟哝哝道。
“我還想去摸摸烏雲踏雪,還想要大汗書房裏墨玉硯臺,還有藏起來的字帖,別以為我沒看見,哼,這麽多要求,兩個根本不夠,大汗真小氣。”
皇太極唇邊不由浮出一抹笑容,故作嚴肅道,“小玉兒,你說什麽?”
葉晚晚連忙捂住嘴,“我沒說什麽啊。”
皇太極耳力甚好,早已聽清她說的話,只是故意詢問,見她做賊般的掩藏,小女兒姿态盡顯嬌羞,“你啊……”
屋外額登的聲音傳來,“額登見過大福晉,見過吳克善貝子。”
哲哲的聲音響起,帶着焦急,“小玉兒身體如何了?”
“回大福晉,十四福晉剛剛醒來,禦醫說受到驚吓,心神不寧,開了藥方。”額登恭恭敬敬道。
“好,我進去看看小玉兒。”
皇太極皺了皺眉頭,将葉晚晚輕輕放在床上,微涼的薄唇在她的手心輕輕拂過,為她蓋好被子。
這個男人還真會撩,葉晚晚忍不住勾了勾唇。
哲哲已經走到屋裏,見葉晚晚躺在床上,臉色依舊蒼白,還帶着驚慌,皇太極立在旁邊,目光清冷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大汗,小玉兒怎麽樣了?”哲哲眼神焦灼,連忙問道。
皇太極卻并不回答這個問題,“哲哲你先回汗宮,這幾日就讓小玉兒留在行宮休息,還有,吳克善留在行宮,布和貝勒封為忠親王一事,你要安排後續事宜。”
哲哲大驚失色,吳克善也滿臉驚奇,兩人交換一下眼神,這個封爵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一直夢寐以求,布和貝勒上過幾次折子,哲哲隐晦提過,大玉兒也旁敲側擊,大汗一直沒同意,沒想到這次居然答應了,還是親王爵位,簡直是一步登天。
“謝大汗。”哲哲和吳克善行禮謝恩。
皇太極冷冷嗯了一聲,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見哲哲和吳克善一臉懵,葉晚晚心裏笑出了豬叫聲,是不是覺得天上忽然掉餡餅啊,別急啊,她馬上就來解釋為何會掉餡餅。
她做事情向來滴水不漏,這次她撲上去擋在皇太極身前,在場都是皇太極的親衛軍和他相信的貝勒們,皇太極自然會給她編一個忠心至上的理由,她不用考慮其它。
可是吳克善還有哲哲,這可不好糊弄,尤其是大玉兒,按照大玉兒的敏感,她一定會有所猜疑,更會在大福晉面前搬弄是非,那她就提前擺好龍門陣,等着大玉兒掉坑。
“小玉兒,你沒事吧。”
哲哲猶豫一會,問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她心裏确實如葉晚晚猜測一般,有無數的疑惑,最大的疑惑就是小玉兒是不是真的對大汗有好感?否則她為何冒死撲上去?
葉晚晚伸出手握住哲哲的手,眼圈一紅,帶着哭腔,“姑母,大汗沒事了。”
哲哲見她這般,疑心更重,聲音也冷淡起來,“是,大汗沒事了。”
葉晚晚眼淚瞬間流出來,“太好了,科爾沁沒事了,姑母您沒事了,哥哥也沒事了,多爾衮和多铎也沒事了,小玉兒終于能保護你們了。”
哲哲瞬間明白小玉兒為何會不顧生死撲上去,若是大汗真的出事,如今成年的兒子中,只有豪格能繼承汗位,而豪格的額娘烏拉那拉氏正是因為自己,才被大汗廢黜,豪格對自己懷恨在心,他若是繼位,焉知自己會不會像老汗王的大福晉阿巴亥一樣,被逼殉葬?
科爾沁上的博爾濟吉特氏,也許會被逼離開他們生活多年的草原,還有校場外圍守衛是兩白旗的多爾衮和多铎,大汗若是出事,兄弟二人逃不了幹系。
想明白後,哲哲心裏一酸,這個傻孩子啊,自己還猜疑她。
眼淚忍不住落下,“你這個傻孩子。”
小玉兒為了她和科爾沁還有多爾衮,居然不顧自己的性命,哲哲将葉晚晚摟在懷裏,“傻孩子,你若是出事了,姑姑該怎麽向你阿瑪和額娘交待啊?”
吳克善也拍拍葉晚晚的肩膀,“小玉兒,你沒事就好,姑母,讓小玉兒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吧。”
哲哲抹去眼淚,“好,小玉兒你先休息,我明天和大玉兒一起來看你。”
“多謝姑母。”
到了門口,吳克善嘆了口氣,“姑母,當時場上十分兇險,小玉兒真的是很不容易,恐怕因為她的忠心,阿瑪才能被封為親王。”
哲哲嗚咽起來,“可憐的小玉兒,想到她,姑母就忍不住難過,姑母以前對她……真的是太對不起小玉兒了,以後,姑母就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吳克善也心有戚戚焉,“姑母,小玉兒是科爾沁草原最尊貴的公主,沒有之一。”
哲哲返回汗宮,吳克善自然陪同姑母一起前往,兩人往行宮前院走去,經過行宮前殿,皇太極正在罵人,而被罵的人自然是兩白旗的旗主多爾衮和多铎。
殿上正座上,皇太極面沉如水鳳目如電,親衛統領跪在地上,正在彙報察哈爾刺客的情況,多爾衮與多铎站在旁邊,心中七上八下。
這次刺客出現兩人始料未及,更是不知刺客何時在校場裏面挖了個坑,居然藏在坑裏,而且這坑的方向正是圍牆處,那裏是兵器庫和箭靶堆放的地方,平常人壓根不會想到,就算巡邏也不會去那裏。
“回大汗,奴才仔細搜索了四周,刺客是從外圍挖了地道,地道直通坑底,刺客沿着外圍地道進來,躲藏在坑中,無人發現。”
皇太極冷哼一聲,“多爾衮,這次校場的守衛是由兩白旗負責,你怎麽解釋?”
多爾衮還未回話,多铎已經跳了出來,他原本就與皇太極不和,這次皇太極話裏話外,矛頭所指就是他與哥哥可能是內應,如何能忍?
“大汗,校場外圍是兩白旗的事,可是校場內圍不是您的親衛軍守衛嗎難道這個也怪我們?”
皇太極黑眸愈加冷然,“怎麽,你是說大汗的親衛軍與察哈爾裏通外合?”
“這……”多铎說不出話來,好看的星目瞪得大大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多爾衮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大汗,此次确實是多爾衮的倏忽,還請大汗責罰。”
皇太極冷冷瞪着多爾衮半晌,“這次就算了,察哈爾狡猾,也不完全怪你們,若是再有下次,定不會饒你們。”
說完拂袖而去,兩人盯着他的背影有些訝然,“哥,大汗居然沒有追究?”這可不符合大汗的風格,平日裏沒事都會找些事,這次居然輕輕放下?
殿裏一名貝勒與多爾衮和多铎素來交好,悄悄走來低聲道,“多爾衮,你有個好福晉,可真要感謝她,若不是她拼死去救大汗,大汗哪裏會輕易饒恕你?”
“什麽?救大汗?”多铎一跳三尺高,小玉兒一個弱女子救大汗?她不會有事吧?
“噓,輕聲,刺客來的時候,福晉擋在大汗身前,大汗都愣住了。”貝勒眼裏帶着敬佩,啧啧稱贊,“我們都心知肚明,福晉是怕你受到牽連,平日裏當真看不出,多爾衮,你可要對你的福晉好一些,你平日那般對她,換做我,管你去死。”
貝勒說完,搖頭晃腦的走了,多爾衮神色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麽,多铎卻是滿臉焦急。
“哥,我要去看小玉兒,她不知道有沒有受傷?都怪我沒用,我怎麽沒發現察哈爾的刺客在挖地道,都是我沒用。”
哲哲和吳克善經過殿門,見兩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吳克善忍不住說道,“多铎,你不要自責了,小玉兒沒事。”
見多铎還是一臉懊惱,拼命捶自己腦袋,吳克善擔心他會把自己捶成白癡,想起小玉兒的話,忙勸道,“多铎,你這樣小玉兒會不開心的,她剛醒來就說多铎沒事就好。”
怎麽說呢,吳克善覺得多铎死寂沉沉的眸中,剎那間像是黑暗的天空被漫天煙花點燃,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嗐,不用說,這個傻子應該是妹妹石榴裙下的忠誠膜拜者,都啥關系,哥哥喜歡嫂子,弟弟也喜歡嫂子,呸,好像老汗王努爾哈赤也喜歡嫂子,愛新覺羅家一脈相承的惡趣味,好在大汗還算正常。
“姑母,我們走吧。”吳克善不想再看多铎的傻樣子,可別把傻氣傳染給自己。
哲哲與吳克善回到汗宮,兩人聊了一會天,說起布和貝勒被封為忠親王,哲哲嘆口氣,“哥哥一輩子都想被封親王,沒想到還是小玉兒有出息,若不是她這一次拼命,哥哥恐怕與親王無緣。”
吳克善也是念着小玉兒的好,科爾沁的繼承人十有八九是自己,而且還是親王爵位,小玉兒真是博爾濟吉特氏的福星。
“姑母,想起來吳克善就害怕,若真是大汗……”
兩人沉默了,若真是大汗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恐怕都要被殉葬,連帶着科爾沁一起完蛋。
“大福晉,側福晉求見。”門口的嬷嬷進來回禀。
“快請她進來。”哲哲吩咐道。
大玉兒帶着蘇茉兒施施然進來,“給大福晉請安,哥哥也在這裏?”
“起來吧,玉兒不必多禮。”哲哲扶起大玉兒,拉她坐在炕上。
“大玉兒還未用過晚飯吧,一起用飯,今晚大汗宿在行宮,吳克善一會用過晚飯也要回行宮照顧小玉兒,不如你留下來陪姑母一起,明個用完早飯,我們一起去行宮看望小玉兒。”
大玉兒驚訝的問道,“姑母,小玉兒怎麽了?”
吳克善嘆口氣,将今天校場的事情告訴了大玉兒,沒想到,大玉兒聽完,眉眼一冷。
“姑母,哥哥,你們不覺得小玉兒此舉很蹊跷嗎?她為何連命都不顧撲到大汗身上?我聽說在危險下,一個人的反應最真實,小玉兒是不是喜歡大汗?”
若是沒有葉晚晚的那番言語,大玉兒的這番話,哲哲和吳克善一定會半信半疑,如今聽到卻是心裏一陣厭煩,哲哲的臉色當場就不怎麽好看了。
“大玉兒,你與小玉兒不和姑母也是知道了,往日的小玉兒确實對不住你,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玉兒如今乖巧懂事,你為何還是處處針對她?”
“你可知道,若是大汗有事,誰會登上汗位,誰會被殉葬,誰又會威脅到整個科爾沁,覆巢之下無完卵,平日裏你聰慧明白事理,今個怎麽就不懂小玉兒的一片心呢?”
大玉兒十分尴尬,又有些不開心,姑母是不是被小玉兒迷惑了,就連哥哥也是一臉不贊同的看着自己,“姑母,我……”
哲哲打斷她的話,下了逐客令,“好了,我乏了,你回去吧。”
大玉兒碰了個軟釘子,只能悻悻離開,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往日,姑母最讨厭的就是小玉兒,每每見到小玉兒,總會找各種理由不見她,不是頭痛就是身體不舒服,沒想到今天卻是針對她?
“蘇茉兒,小玉兒是不是給姑母吃了什麽迷魂藥?”大玉兒轉眸看向一旁的蘇茉兒。
“姑母最疼愛我,可是這幾次,姑母不但不幫我,還幫着小玉兒,如今看下來,小玉兒對大汗根本就是存了心思,只有姑母才會相信她。”大玉兒嘆了口氣。
蘇茉兒想了想,“格格,不管如何,就算小玉兒格格對大汗存了心思,恐怕也是為了十四爺,可就算她機關算盡,十四爺的心還是在您這裏。”
大玉兒擡頭望着星空不言不語,良久幽幽道,“希望吧。”
蘇茉兒笑了笑,“格格,您啊,杞人憂天,蘇茉兒有一計,可以讓小玉兒格格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玉兒嗯了一聲,蘇茉兒貼着她的耳畔輕輕說了幾句,大玉兒頻頻點頭,“好,就這樣辦。”
行宮裏,葉晚晚正在房中做着伸展運動,晚飯吃得太飽,皇太極幾乎命人将盛京補藥鋪子搬到行宮,什麽阿膠、雪蛤、燕窩、花膠、人參擺了桌上滿滿的,更缺德的是,這貨還派了幾名老嬷嬷監督,吃得她痛不欲生。
晚飯後,瞅着房中空無一人,葉晚晚捂着肚子緩慢龜速的運動,好在小玉兒纖瘦,多吃點也還過得去。
窗棂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聲音,葉晚晚立刻警覺,有人?冷冷一笑,哪個不怕死的?
就要舉起地上的凳子扔過去,沒想到她還沒拎起凳子,窗戶被輕輕打開,一個俊秀少年落雁般悄無聲息地跳進來。
“多铎,怎麽是你?你怎麽進來的?”葉晚晚眼睛瞪得大大的。
“噓,別那麽看着我,小心眼睛瞪大了收不回去。”多铎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做噤聲狀,得意洋洋道,“我翻牆進來的,行宮守衛都是飯桶,看不到我的。”
說完,他走到葉晚晚身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扯住她的衣袖轉來轉去的看,直看到葉晚晚忍不住踹了他一腳,“臭多铎,你看夠了沒有?”
沒想到多铎長舒一口氣,“哈,小玉兒,你沒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原來,他甘冒大險,越過行宮重重守衛,就只是為了看她一眼,怕她出事,葉晚晚心中忽的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