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澡,你覺得我會尴尬嗎?”

“不幹,我現在又不是你的誰。”我并不想與陸永城過于親密,再次引起我的糾結和猶豫。“我現在就去叫護工過來。”

陸永城連忙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扯到自己的身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額頭上,“我不想看到自己依賴別人的樣子,會讓我感到無助。”

“那我呢?你讓我幫忙就不依賴嗎?”我反譏說。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懷抱已經變得如從前那般溫暖,心跳聲在跳躍,觸動我心中塵封已久的回憶。

陸永城眸光一閃,執着而堅定,卻又那麽的無可奈何。“芷晴,你對于我來說,不是別人。”

我的心一下子軟了,拒絕的說話卡在喉嚨吐不出來。從他的懷抱裏掙紮出來以後,我只能選擇到洗手間盛了一盆溫水,看着一臉期待的陸永城吆喝道,“快脫衣服,別磨磨蹭蹭的,要是惹毛我,等會兒把水往你身上淋去。”

“剛治療完,手臂有點麻,解不了紐扣。”說着,陸永城嘴角抽搐,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陸永城,你得寸進尺我忍!要是有一天你能站起來,看我收拾你不?

“我看你撞車的時候腦子也順帶一起撞壞了,現在智商有五歲,對吧?”我忍不住取笑他,坐到床邊幫陸永城開始解紐扣。他的肌膚灼熱,與我冰涼的手指接觸後,似乎紅了一片。

直到上衣被我完全脫下,我才留意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大部分已經結疤然後留下淺粉色的印記,可是右腰側長長的疤痕卻依舊那麽觸目驚心。我用把毛巾擰幹,從陸永城的頸脖開始一點點地往下擦。

陸永城乖乖地坐在床上,眼眸低垂,任由我幫他小心地擦拭上身。看着他消瘦的身軀,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最後落在腰側的疤痕上,長嘆了一口氣才說,“明後天我有事不能來看你,等我從香港出差回來,再給你做好吃的。”

話說出口以後,我有點愕然。其實我也想不到,自己會這般自然地與陸永城交待自己的行蹤。

“因為工作的事情嗎?”陸永城皺了皺眉,接着問道,“為了GF的訂單?”

我感到吃驚,陸永城一直在醫院裏養病,怎會猜到GF的人會來香港出差?“嗯,你怎麽知道?”

陸永城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說話,而是自言自語地呢喃說,“千算萬算,就算漏了一着。”

自從與我分手以後,我覺得陸永城的想法總是很極端,所以并沒有理會他的說話,而是幫他穿好衣服以後,坐在一旁幫他的雙腿按摩。“醫生說有空多按摩雙腿,對你的恢複有利。”

Advertisement

柔和的目光靜靜地落在我的雙手上,陸永城被窗外灑進病房的陽光鍍了一層金光,把不久前負面的情緒都消退了。這些日子以來,陸永城也沒再跟我提起複合或者原諒的話題,我們兩人的相處就像熟悉已久的朋友,刻意地保持距離,卻在不知不覺中越走越近。

可是,這麽美好寧靜的氣氛,卻被陸永城這無.恥的男人給弄壞了。我的手指掠過他的大腿內側,某處竟然一柱擎天,吓得我連忙抽開了雙手。

“陸永城,你躺在病床上,怎麽腦子裏盡是些壞思想?”我氣鼓鼓地叉腰責罵他說,這男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自己差點癱瘓在床,還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陸永城伸手抓了抓板寸長的短發,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我的雙腿壞了,可是哪裏沒壞。那是情不自禁,我控制不了。”

看着陸永城的痞子模樣,我恨不得把盆中的溫水從他的頭頂淋下去。“啧啧…這麽說護工每次幫你擦身的時候,你會這樣吧?”

“胡說!”陸永城盯着我,咬牙切齒地反譏說,“除了你,其她女人脫光光抱着我,我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話音剛落,我感到自己的頸脖一片火辣辣的。丢下了一句“神經病”,便急忙把盆往洗手間裏端去。慌忙之間,身體還差點撞在門上把水灑一地。背後傳來陸永城久違的嘲笑聲,可是笑聲中帶着一絲我看不透的苦澀。

當我重新回到病床旁的時候,陸永城傻逼似的吹了一記口哨,笑嘻嘻地說,“我記得你在西湖第一次主動吻我的時候,臉比現在還要紅。”

“胡說,那次是你的主動!”我立馬盯着他,估計兇狠的目光吓到這個可惡的男人了。陸永城給了我一個無辜的笑臉,才悻悻然地住嘴不再說話。

現在回想起曾經的那些情景,浪漫和美好似乎還在,可是心酸和傷痛依舊沒有離開。與陸永城的相處,美好的回憶很多,可是痛苦的往事也是無法磨滅的傷痛。

坐在床上沉默不語的陸永城,似乎看懂了我心中的苦澀,柔聲說道,“別忙着工作,注意身體,你比離開上海的時候還要瘦。”

“嗯,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我簡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以後,起身向陸永城告別。離開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自己在恍惚間情不自禁地回頭望去。

陸永城安靜地坐在病床上,含情脈脈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似乎都難以抵擋他那種帶着少許痞子氣的笑臉,因為它總能讓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126.糾結

離開醫院以後,我把汽車駛入了喧鬧的車流當中。華燈初上,閃爍的燈光讓我的思緒也有些淩亂。傍晚的天氣有點涼快,我把車窗調低然後打開了電臺,任由微風吹拂我的發絲。

或許是經過時間的沉澱,我和陸永城最終能夠靜下心來面對彼此,心中的恨意也逐漸放下。執着如我,曾經的傷痛慢慢遺忘以後,心中結疤的傷口也不再血淋淋了。

記得姚靜怡上周約我見面的時候,詢問我什麽時候與張子健結婚,而我的回答只是“還沒到合适的時候”。她恨鐵不成鋼地罵我,說我是個好了傷口忘了疤的女人。

事實上,我的性格便如此。

如果可以不見面,或者我會強迫自己接受分開的事實;但事實就這麽狗血,偏要在我想要和張子健好好過日子的時候,陸永城卻以這樣的狀态出現。我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也不希望看到他自暴自棄,才會任性地決定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直到他可以再次站起來。

我知道自己的決定對張子健不公平,可是我選擇在這個時候不聞不問的話,終有一天我會後悔。就在我思考的時候,車子不知不覺已經駛到了張子健公寓的樓下。

我沒有給張子健打電話,就直接上了他的公寓,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他會留在家裏等我。鑰匙還被我握在手中,大門卻打開了。

張子健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他看到我以後,疲憊的臉上露出了迷人的笑意。“吃過飯了嗎?”

“剛從醫院回來,還沒來得及吃飯。”今天忙了小半天,整個人都疲憊不堪,匆匆換了拖鞋以後倒在沙發上躺着。

張子健坐到我的身旁把頭發擦幹,淩亂的發絲增添了幾分性感。他的眉心輕皺,滿臉心疼地說道,“我給你弄碗雲吞面吧,別餓壞。”

“好…”不知何時開始,我已經習慣了張子健在我身邊為我操心一切。他學會了包雲吞的時候不放香菇只放鮮蝦,還笑說我百吃不膩。

看着張子健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我的心泛起了絲絲苦澀。我心中有個小小的秘密并沒有告訴他,其實我并不喜歡吃雲吞面,只是陸永城喜歡。從前的日子,我幾乎每天的早餐都會為他煮一碗,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我的習慣。

我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倚靠在玻璃門上望着張子健的背影不語。他的身材真的很好,穿什麽衣服都好看,只是我從未為他挑選過一件襯衣和領帶。每次與他出差,在機場上等候時都會遇到不少年輕的女子向他索電話,但都被他的臭臉吓走了。

我經常笑話他,說他的撲克臉浪費了英俊耐看的臉蛋,把那些滿懷期待的美女都吓跑。他不以為然地回應我說,“我也不想長這麽帥,被那些女人盯着的感覺糟糕透了。”

“好了,過來吃吧。”張子健把湯碗捧到餐桌上,笑着把筷子遞給了我。

天花板橘紅色的吊燈映襯着一張柔和的臉,張子健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我吃面條。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詢問他,“你也想吃?”

他搖搖頭,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我喜歡看你吃東西時狼吞虎咽的樣子,會讓我覺得胃口大開。”

說起狼吞虎咽,我的腦海中情不自禁浮起今天下午陸永城吃面條的樣子。記憶中第一次給他煮面條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樣子。我很難想象用餐時優雅從容的男人,唯獨在吃我煮的面條時,會變得毫無儀态。

我還記得與他第一次分手複合後的早上,他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從隔壁阿姨的家裏偷摘了一支菊花送給我,并把煮糊的面條當成讨好我的禮物。雖然那兩碗鹹得吃不下的面條最後還是倒掉了,可是那份感動一直盤旋在我心裏很久。

“芷晴…芷晴…”直到張子健重複呼喚我的名字,我才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我朝張子健笑了笑,繼續埋頭吃面。可是扒了幾口,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饑餓感,于是放下筷子猛地灌水。

再次擡頭望向張子健的時候,發現他無奈的眼神正落在我的臉上,“不吃了嗎?”

“吃了幾口就不感到餓了,等會要是餓了再吃。”我正想要把面條拿到廚房放好,張子健眼明手快奪了過去,拿起我剛才用過的筷子低頭吃起來。他一邊吃,一邊朝我笑說,“放久了不好,待會兒要是你想吃,我再給你弄。”

我低下了頭,右手的手指不斷地玩弄自己的指甲。直到張子健把我吃剩的面條都解決完,我才淡淡地說,“子健,對不起。”

他把碗筷收拾好,轉身來到廚房洗碗。“吃不下就別吃,幹嘛道歉?”

看着他臉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越發的感到內疚,走到他身後擁着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筆直的腰椎上。“對不起…我這些日子顧着到醫院照顧陸永城,忽略了你。”

我明顯感到張子健的雙手一顫,碗也差點從他的雙手滑落。他擦幹淨雙手,轉身把我從自己的身上挪開,語氣輕柔得就像在哄小女孩。“晴晴,我只是擔心你會累壞。”

張子健對我的好,我一直放在心裏。看着他心裏明明很介意,卻一直假裝若無其事的态度,更讓我感到內疚。“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他自暴自棄,所以才會留在他的身邊鼓勵他,別無其它意思。”

“我懂你…”

一句我懂你,已經把我下午逐漸尋回的記憶壓下去。我與陸永城已經分手了,現在留在我身邊的是張子健,是那個表面上冷酷無情,卻無比愛我、疼我的男人。我的聲音有些梗咽,踮起腳環住了他的頸脖,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今天問過醫生了,他說陸永城的情況樂觀,明天可以開始康複運動,只要多加鍛煉很快可以重新站起來。”

“好!”張子健抱着我的腰,低頭把纏.綿而熱烈的親吻落在我的額頭上。他的呼吸聲灼熱無比,緊貼着我的頸部滑落,很快到了胸前的鎖骨。

張子健與我交纏在一起的身軀,散發着成熟男人的氣味。他的手臂把我的身體緊緊地禁锢在自己的懷裏,靈活的舌頭伸到我的口腔裏肆意地挑豆一番。他似乎并不滿足唇齒上的掠奪,雙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的背後游移。

“子健…我…”我的心跳不斷加快,被他劃過的肌膚變得火辣辣的。

張子健輕易地把我抱起,兩三步回到卧室裏,小心地把我放下。他雙手撐在床上,眼中似乎迸出了情.欲的火花,用一種期待而渴望的眼神看着我,厚唇輕啓,“晴晴,可以嗎?”

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熾熱,因為某處的堅挺在廚房的時候已經頂着我的下身。與張子健在一起以後,他情動的時候并不是沒有,而是每次都會小心地顧及我的感受。

這段日子以來,我們之間最親密的事情,也不過是擁抱、親吻或牽手。他體貼我的感受,而我卻自私地利用他的寵愛,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與他進一步的發展。

是因為我不夠愛他嗎?

我一直這麽問自己,即使在我決心留在他的身邊以後。我們一起工作、上下班,周末的時候我們都會粘在一起,兩家人的相處也十分融洽。

可是,每次當他想要與我親熱的時候,我的思維已經接受,雙手卻情不自禁地把他推開。這種情況發生多次以後,張子健臉上流露出的失落讓我感到難過。我知道,對于一個蓄勢待發的男人來說,突然的叫停是一件羞愧而難耐的事情。

就在我失神的時候,張子健又再次問道,“晴晴…我很希望你可以成為我的女人,可以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再次停留在張子健寫滿期待的臉上。我知道自己三番四次的拒絕,已經磨滅了他的全部耐性,讓他男人的自尊心也受到損害。既然我已決心與他在一起,交出自己也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陸永城的出現讓我找回了那種心動的感覺,可是面對一個曾經傷我至深的男人,我變得膽怯無比。那些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傷痕,時刻提醒着我與他的步步驚心。在心跳面前,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的眷戀還在,可是又能代表什麽呢?

該死的天平座!

我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再次深呼吸以後,才微微點頭。我的聲音軟綿綿的,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子健…”

張子健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沒等我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把我壓在身下,整個人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修長的手指順着我的鎖骨往下滑,輕輕一挑,就把我襯衣的紐扣解開了,到最後只剩下單薄的內.衣。

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用力就會把我弄痛。臺燈柔和的光線把張子健的剛毅的臉,映襯得完美無瑕。湖水藍的被單,泛着一絲讓人迷醉的柔情蜜意。他俯身吻上了我胸.前的朱砂痣,用力在哪裏啜咬了一小口。

“晴晴,你真美!”

☆、127.情深眷戀(推薦票1000加更)

正當張子健要把我最後一道防線拿下的時候,客廳裏傳來急促的鈴聲。我小聲提醒道,“子健,你的電話…”

張子健并沒有理會,轉而貼在我的耳邊吹氣,上衣很快被他丢在地上“現在誰也無法打攪我們的好事,要是有急事等會兒還會打來的。”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張子健已經堵上了我的雙唇。果然,電話聲響了一會兒便自動斷線了。

再看張子健的眼神,早已布滿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欲。他把雙手伸向了我的後背,就在手指剛要觸及我衣服扣子的時候,室外又傳來了熟悉的鈴聲,這次是我的手機在響。

“我先去接電話。”我慌忙把張子健從我的身上推開,披上衣服急忙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喂…”電話的那頭傳來張明霞有氣無力的聲音,“芷晴,你與子健在一起嗎?”

我把電話夾在耳下,飛快地把襯衣的紐扣系上。“是的,我在他的公寓裏,你稍等一會兒。”

當我再次回到卧室的時候,發現張子健正坐在床沿上發呆。我把電話遞給了他,可是沒聊一會兒,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你在哪裏?好好…我和晴晴馬上過來。”張子健火速挂了電話,拾起地上的衣服穿起來。“張明霞說全身起了風疹,我們現在過去送她去醫院。”

四十分鐘以後,醫院急診室。

張明霞坐在收費處的等候區中,漂亮的柳眉幾乎扭成結。她不斷地伸手去抓自己的手臂,白皙的皮膚已經被抓出了幾道血痕。“癢死了…啊…我草,好好的怎麽出了一身風疹?”

我急忙勸說,“霞姐,別繼續抓自己的手臂,都快要出血了,小心留下疤痕!”

聽到疤痕兩個字,張明霞立刻停了下來。她轉身望着我,有點哭笑不得,“芷晴,你看我一把年紀還出風疹,多可憐。今天剛好老頭子出差沒在家,不然我也不打攪你們的好事。”

話音剛落,張明霞便盯着我的胸.部傻笑。我下意識低頭一看,發現襯衣第一個紐扣沒有好上。雪白的肌膚上有幾塊小小的紅印,一看就知道是親吻留下來的痕跡。我連忙解析說,“霞姐,別誤會,我和子健…”

張明霞的臉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捂着嘴角偷笑說,“我兒子挺猛的,對吧?”

“咳咳…”我尴尬得無地自容,這是一個長輩應該對兒子女朋友所說的話麽?果然張明霞的心理年紀比實際要小。

她看着在交費處排隊的張子健,笑容越發的明媚,絲毫沒有了剛才病怏怏的樣子。“芷晴,雖然子健有些時候比較固執,可是他真的很愛你。自從蘭蘭走了以後,我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樣發自內心的笑容。”

張明霞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改口說,“哈哈…我胡說的,別介意。”

“蘭蘭是易蘭,對吧?”我還是第一次從張明霞的口中聽到關于易蘭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雖然張子健曾經對我提起過那段不願回首的往事,但一切只是雲淡風輕地描述,并沒詳說。

張明霞意外地問道,“他跟你提及過了?真讓我感到意外,因為自從蘭蘭走了以後,她的一切事情都成為了禁忌的話題,有一次我無意中提起,他還整整跟我置氣了兩個星期。原來不知不覺間,蘭蘭也走了快四年。”

“子健很愛蘭蘭吧?”我輕聲問道,如果不是深愛一個女人,絕對不會把她曾經喜愛的東西精心留下來。

張明霞說起易蘭的時候,臉上浮起了幾縷憂傷,“嗯,子健這個兒子很固執,愛上了就是一輩子。蘭蘭雖然家庭條件不好,可是長得很美,就像是畫卷裏走出來的仙子。”

“畫卷裏走出來的仙子?”我很少聽聞有人用仙子來形容一個女子的美麗,如果美如仙子,豈不是只應天上有?

頓了頓,張明霞似乎還沉浸在回憶當中,“她的美純潔得猶如朝露中綻放的白蓮花,不摻合絲毫的雜質。最難得的是她的性子很溫婉聰穎,在子健創業的時候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她對老人家也很好,空閑的時候會過來美容院幫忙,可是…”

“可是?”我的好奇心促使自己對易蘭的故事引起了興趣,“她這麽完美的女人竟然自殺,真的很可惜,大概就是別人常說的紅顏薄命。”

張明霞鬼鬼祟祟地看了張子健一眼,發現排隊等候付款的人比較多,還有兩三個才輪到張子健,于是湊近我的耳邊輕聲說道,“可是她的自尊心太強,這可能與家庭條件有關系。所以她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才選擇這麽極端的方式去結束自己的性命。我能理解她對清白的執着,但人最珍貴的還是生命。”

我的腦海中似乎浮起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易蘭柔美的臉上笑靥如花,與張子健站在一起簡直男才女貌。“嗯,我想子健曾經愛得很深,所以剛認識他的時候,身上才會流露出那般寂寞的愁緒。”

“芷晴,你別介意我提起子健過去的戀情。畢竟她人都不在了,子健現在愛的是你。”張明霞又情不自禁地抓起手臂上的皮膚,卻被我一聲吆喝,頓時把手縮了回去。

其實我一點也不介意張子健的過去,或者可以說如果他現在心裏依然有易蘭的位置,會讓我感到輕松一些。就正如我的心依舊存在陸永城的那段記憶,我從不相信這輩子可以完全把它忘記。

如果對方是陸永城,曾經的我這輩子都不會主動詢問她與前女友的瑣事兒。因為我會吃醋,我會介意,更加害怕那些漂亮溫柔的前度,會把平凡的我打敗。

但對于張子健而言,我從未介意過他的過去和那個活在他心裏的女人。兩顆曾經受過傷害的心,才會這般小心翼翼地顧及對方的感受,用寬容的心态去面對這份源于現實的愛情。

“其實子健與你在一起以後,已經把蘭蘭的照片和送給他的禮物都丢掉。那些東西他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三年,每天晚上臨睡前都會拿出照片看很久才睡。他總是不厭其煩地把蘭蘭送給他的鋼筆擦拭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的出現,他才回複那個正常的自己。”張明霞嘆了一口氣,似乎對蘭蘭走後沉迷傷痛的張子健感到痛心。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醫院看到的貝殼手鏈,已經被陸永城長久的觸摸而變得嚴重磨損。他也會每天睡覺前拿着我們曾經的信物,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沉浸在我們共同的回憶中不能自拔嗎?

坐在身旁的張明霞看到我陷入沉思,轉而笑嘻嘻地說,“芷晴,雖然你長得沒有蘭蘭漂亮,可是我更喜歡你當我的兒媳。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相處起來更加真實和無拘無束。我的性格就這麽奇怪,第一次在婚宴上仔細打量你的時候,就覺得與你緣分不淺,想不到現在真成了子健的女朋友。其實我更期待,你能盡快成為我們張家的兒媳。”

我對張明霞最後一句話感到意外,因為她不像我的媽媽那般急切地想要把我嫁出去,故而從未在我面前提及結婚的事情。我知道她不提及,是不希望給我和張子健任何壓力。在她的心中,早已把我當作自己的女兒般對待。

其實我心中有些說話很想對張明霞坦白,思考片刻然後試探地問道,“霞姐,你介意我的過去嗎?”

她怔了怔,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誰都有過去,只要子健喜歡,我也會喜歡。以前看到子健因為蘭蘭的事多年未能忘懷,作為媽媽的我,是多麽的痛心。”

“霞姐,其實結婚的事情,我…”我的話還沒說完,熟悉的聲音已經打斷了我。

“想不到大晚上還這麽多人排隊付款。”張子健走到我們面前,小聲嚷到。他皺着眉頭,一臉鄙視地盯着張明霞說,“估計你吃錯什麽,才會長風疹。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會折騰別人。”

我忍着沒有笑出聲,連忙幫張明霞說話,“好像我聽說過某人小時候,總是三更半夜發高燒,那才是折騰。現在你照顧自家媽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誰料張子健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小聲埋怨說,“我又沒說不帶她看醫生,只是覺得她是因為亂吃東西才出的風疹。”

“屁…”張明霞竟然跳起來狠狠拍了一下張子健的後腦勺,咬牙切齒地責罵道,“這是一個成功男人應該對自己老媽說的話嗎?我真是白養你了,看我回家教訓你不?”

看着張明霞生龍活虎的樣子,估計不用打點滴,她的病都已經好了一半。

###

接下來的幾天,我與張子健結伴到香港出差,與GF的副總裁商議合作的事情。因為第一張試單的反饋不錯,客戶對我們公司的産品很滿意,所以很快又追加了三個貨櫃。GF公司的副總裁Bill先生還起草了一份長期合作的合約,其中預計每年的采購量對于啓宏的發展來說,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與Bill先生會面以後,張子健在香港訂了機票去新加坡出差。他提議把我也帶上,可是被我委婉地拒絕了。

☆、128.執手相随

“GF公司的合約我急着回公司修改,然後發給Bill确認。這是啓宏大展拳腳的好時機,刻不容緩。”我站在星光大道上,面對海港對岸燈光璀璨的高樓大廈,心中有種掩蓋不住的喜悅。GF公司是我與張子健傾盡心血争取回來的客戶,它将會是啓宏打敗同行業競争對手的墊腳石。

“晴晴,辛苦你了。”張子健把我輕摟入懷,強烈的心跳聲就在我的耳邊響起。“這個月忙完以後,我們先去登記結婚,婚宴遲點我們騰出時間再舉行,好嗎?”

如果我沒記錯,這已經是張子健半年來第九次求婚。對岸的燈光璀璨美麗,可是還不及身旁這盞普通的路燈真實可靠。

風有點猛,把我系在脖子上的絲巾吹散,随着海風漂浮在漆黑的夜空中,離我越來越遠。張子健見狀,放開我的身體,小跑起來追在我的絲巾後面。直到絲巾最後落在海邊的護欄上,他長臂一扯,終于把它攥在手裏,才臉露笑容。

“好險…差點吹到海裏去。”張子健彎身幫我把絲巾系在脖間,拍了拍我的臉蛋問道,“剛才的提議覺得怎樣?”

握着張子健冰冷的大手,我感覺自己在作人生的賭注。看着張子健期待的笑臉,腦海中就會不斷浮起過去半年的點滴生活。他的微笑、溫柔,都彙成了這晚維多利亞港對璀璨的燈火,讓我眼前一片朦胧。

嫁給張子健,會是我最好的選擇吧!

我伸手把絲巾攥在手裏,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徐徐擡頭對上了他含笑的臉龐,“好。”

其實這個決定并非一時興起,自從右手的無名指戴上了張子健送給我的鑽戒時,我已經決定把自己的幸福交給他。現實生活中,并不是深愛的人就能執手共老。我們不得不去思量過去,考慮現實,還要同時展望未來。

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張子健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男人。他的胸襟足以包容我的過去和任性,只有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那顆麻木的心才不會再次流淌出鮮紅的血液。他會百般包容我、寵愛我,即使我未曾對他用情至深。

這晚維多利亞港的海風,把我一直以來不敢去做的決定變得清晰起來。我終于明白,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

就這樣,我把自己的終身大事定了下來。剛回到公司,我就率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親愛的母親大人。她在電話裏激動得久久不能平靜,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态,“我馬上去找阿霞商量你們的婚事,然後擇個好日子把你嫁出去。婚宴可不能馬虎,我們在這邊的親戚最少要宴請五十桌,要是把同事、同學都請上,不知道五十桌夠了沒。唉…我得減肥了,否則你結婚的時候穿起旗袍不夠漂亮…”

聽着媽媽喋喋不休的話語,我忍不住笑了,“媽,我正忙着,這些事情就正式交給你去辦了。”

我挂了電話,拿起辦公桌上與張子健的合照,心情有些恍惚。其實與決定于張子健登記結婚,是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回應。我知道生活走到這一步,是水到渠成,也是所有人期待的。雙方的家人很高興,張子健更是歡喜雀躍,心情平靜的人或許只有我一個。

放下照片,我把精力都集中在GF公司的合同上。其實對于大公司來說,很多條款都很苛刻,但為了啓宏的利益和前途,我必須一條條地鑽研,然後把部分不合理的條約修訂。每逢遇到一些我不能決定的,就發郵件給張子健确認。

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一周,張子健不在身邊的日子,我每天都會抽空到醫院探望陸永城。他的康複進展得很好,雙腿也恢複了知覺,還在醫生的建議下準備開始走路聯系。

再次觸摸右手的無名指時,那裏光禿禿的讓我有些不習慣。那枚張子健送給我的鑽戒,已經被我摘下小心收好。我每次去探望陸永城之前,都會把戒指摘下,因為不希望他每次看到我的戒指,都會流露出一種哀痛和悔恨的表情。

我把整理好的合同掃描好,然後發到張子健的郵箱,才真正松了一口氣。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四點半,已經沒有時間為陸永城準備晚餐了,只好在以前我們很喜歡去的那家粥家莊打包了鮮蝦雲吞面和魚片粥,然後急忙趕去醫院。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病房沒有陸永城熟悉的身影。我正準備到護士站詢問的時候,回頭差點撞上了迎面而來的羅琦琪。

“芷晴,是你!”羅琦琪看到我的時候,精致的臉上浮起了笑意。“很久沒見,最近還好嗎?”

我微微一笑,與羅琦琪禮貌地打照顧,“琪琪,很久沒見了,寶貝還好嗎?”

“很好,謝謝關心。”羅琦琪一如既往的溫柔,自從當了媽媽以後,那份讓人感到窒息的美也變得随和不少。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交代說,“剛才我來探望永城的時候,剛好護士通知他去做康複訓練。他還擔心你來的時候找不到他,讓我回來等你。”

“那我過去找他吧。”

當我和羅琦琪來到康複訓練室的時候,看到陸永城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醫生側在一旁協助他站起來。他的情況看上

同類推薦